同樣的會議室，同樣的大型醫藥公司的代表。
“嘉谷方面有了回應。”杜邦家族的代表皮埃爾緩聲道：“嘉谷不同意我們入股，但提出了一個新的合作方案。”
“嘉谷同意在美國建設牧場，他們投入奶牛品種、技術等換取牧場不少于30的股份，保證生產出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而且不會對牧場的管理權提出任何要求……”
說完后，皮埃爾瞥了一眼會議室內的眾人，發現正襟危坐者有之，皺眉低頭者有之，表情凝重者亦有之。
但大家似乎都沒有說話的意思。
乍一聽，嘉谷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優厚了，讓所有醫藥公司的代表都各有思量。
包括皮埃爾，腦筋也是飛速地轉動。
思忖片刻，他不得不承認，嘉谷出了一個好招。
眾所周知，目前只有仙茗大米和嘉谷牛奶中蘊含“高能生長因子”。但仙茗大米在南開市以外的地方都無法生長，縱使其中“高能生長因子”的含量相對嘉谷牛奶高一些，但反而不如普適性更高的嘉谷牛奶更有研究價值。
更妙的是，嘉谷不對牧場管理權做出要求，一副任由你們安排產品的態度，實質上打破了醫藥公司之間的聯合之勢。
在座的大型醫藥公司之間，可是競爭的關系。雖然談不上你死我活，但如果有機會，一口吞下對方也不是沒有膽子。
有共同利益糾葛的時候，這些大型醫藥公司還能坐下來裝裝和氣談談合作，可有了利益沖突就不好說了。
不用說，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吸引力太足了！
在能合成“高能生長因子”研制藥物之前，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它同時也是一種“保健圣品”。
在座誰不知道，“高能生長因子”可使細胞活力增強，由于細胞的活力，可使新陳代謝更加順利地進行，于是病狀會漸漸好轉，身體更趨健康，可達延年益壽之效。
雖然喝嘉谷牛奶不像醫藥那樣能直接治療，而是潛移默化地改良身體素質，但哪怕大家都是醫藥公司的股東，也不敢斷定“高能生長因子”研制成藥需要多長的時間。
要是運氣不好，直到他們都垂垂老矣，甚至都不在人世了，才研制成藥，那又有什么意義呢？
這樣想的話，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就多了一重意義。
無論哪個年齡層次，多喝牛奶是有好處的，多喝嘉谷牛奶有更大的好處！
對于在座的富豪來說，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他們的父母需要，他們的子女需要，他們本身也極其需要。
老實說，只要能得到得到足夠的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在座的醫藥公司并非所有都執著于入股嘉谷。畢竟，如果沒有“高能生長因子”，醫藥公司和糧商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領域群體，他們甚至都不會有機會與嘉谷打交道。
而只要心不齊了，那他們的威懾力就大大降低了。可以說，嘉谷在美國面臨的問題就算沒有全部被解決，也解決了一大半——如果是皮埃爾，他完全可以拉一派打一派。
皮埃爾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終究，主動權還是回到了嘉谷手上。
或者說，主動權一直都在嘉谷手上。只要嘉谷擁有他們求之不得的東西，而他們無法徹底打跨嘉谷，就意味著他們從來沒有掌握過主動權。
果然，很快，有代表開口道：“我覺得這個合作方案還可以。”
附和的人還不少：“聽起來是不錯。我認為，我們還是要繼續保持攻守同盟，以更有利于我們的條件，和嘉谷集團談判。”
“理所應當。不過，具體的條件，還是先聽嘉谷怎么說吧。”
各懷心思的代表們，仿佛是一團和氣。
只有皮埃爾端起咖啡，默默地喝了一口。熱氣蒸騰的水汽，漂浮在他的眼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朦朧中，他的腦海里，浮現出齊政堅毅的眼神。
這不太符合他對齊政的認知了。
他將嘉谷的合作方案翻了幾遍，按照這個優厚得過分的方案，他們能如愿得到“高能生長因子”，稱得上是挖到了一個“金礦”——潛在的金礦也是金礦。
但嘉谷能得到了什么？僅有30的股份嗎？
嘉谷會這么輕易地認慫？
“他們終究會發現，要想得到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從頭到尾，都離不開我們的。”嘉谷乳業負責人楊業說這話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晚飯吃什么一樣。
齊政卻知道他說這話的底氣。
所謂“好草養好牛，好牛產好奶”，要想得到優質的奶產品，“好草”與“好牛”缺一不可。
從本質上來說，“高能生長因子”就是“靈氣因子”，是靈陣在現實世界的具現。
只不過，不同于仙茗大米能夠直接吸收“靈氣因子”；牛奶中蘊含的“靈氣因子”，是要經過靈陣滋潤至少三年，某些基因發生了進化的奶牛以及其后代，再食用經過靈陣滋潤的牧草，才能在體內轉化生成“靈氣因子”。
嘉谷乳業雖然不像齊政這樣直窺本質，但經過六七年的試驗，對于什么樣的奶牛，喂養什么樣的牧草，才能得到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已經做到心中有數。
沒有牧場的控股權或管理權又怎么樣？得到了奶牛又怎么樣？只要嘉谷不提供經過靈陣滋潤的牧草，再好的想法也只是想法。
當然，嘉谷并不是打算耍杜邦他們。
只要嘉谷的志向不只是在中國國內混混，和西方打交道時就要更加注重企業信譽。
在合同上留下陷阱是機智的商業智慧，但違約卻是不可救藥的污點。就像老美一直強調的，他的國土是用商品從印第安人手中換回來的，當然所謂的商品到底是玻璃球還是染上天花的毛毯，美利堅是不會多做解釋的。
同理，嘉谷是保證在美國的牧場能生產蘊含“高能生長因子”的牛奶，但美方要為持續從嘉谷手中購買靈陣滋潤的牧草付出多大的代價，嘉谷就不作強調了。
只是，奶牛的飼料成本會占到奶牛養殖成本的6070——挖金礦的，還真的不一定比賣牛仔褲的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