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伊露麗的耳朵一下子就支楞起來,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加上‘秘密’兩個字,就自帶強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別人的秘密。
“雪尾先生。”埃斯蕾娜皺了皺眉頭,既然是對方的家族秘密,自然有它的特殊性,作為外人,她再感興趣,也不愿意探聽:“和我們的計劃有關嗎?”
“這個……”塔吉手里把玩著酒杯,目光垂下來,支支吾吾道:“有一定的關系。”
看他臉色,就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埃斯蕾娜淡淡一笑:“如果不方便的話……”
“不,不,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塔吉連忙搖頭,嘆了口氣道:“說到底,其實和我們定居在阿拉貝有關。但現在,這個秘密沒有保留的必要,尤其是在你們面前。”
眾所周知,狐人的故鄉在遙遠的極北之地,那里是魔物的樂園。狐人的領地,位于極北凍土的邊緣地帶,氣候雖然寒冷,但每年都有三個月左右的回暖期,因此,狐人部落除了善于捕獵之外,還善于種植作物,尤其是用來釀酒的水果。
雪尾部落的家園,位于一片谷地之中,一面冰川,一面冬林,兩面雪山,狩獵耕種,安居樂業,造就了它們喜歡和平安逸的性格。
不過外敵仍舊是存在的,尤其是布滿裂縫的冰川,據說那些裂縫都是通往極地魔淵的通路,經常會有一些邪惡詭異的魔物出現,襲擊狐人家園。
為了保衛家園,狐人有一項傳承已久的通靈儀式。這項通靈儀式很特殊,只有特定的狐人,才能通過儀式,感應到一生的摯友。部落每一代子嗣中,通常只存在一個,至多兩個。
上一代的通靈者,就是塔吉的父親——他和生活在雪山中的一支巨猿群落中的首領,產生了共鳴。一人一猿結成契約后,巨猿群落在首領的帶領下,從雪山遷出,來到狐人谷地中,狐人為巨猿群落提供充足的食物,巨猿則承擔驅逐魔物,保衛部落的責任。
不是奴役關系,是共生關系。
這種關系會持續到一方死亡,才會結束。
問題就出在塔吉的父親身上,他的父親失蹤了,在一次很平常的狩獵活動中,莫名其妙的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巨猿首領……
然后,群龍無首的巨猿族群,認為羈絆終結,重新返回了雪山。
狐人部落的處境,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憑借他們弱小的身軀,一個普通的魔物就能禍害的他們狼奔豬突,東躲西藏,部落因此日漸式微。
為了部落的生存,新的通靈儀式匆忙舉行。完成通靈的是塔吉的堂哥,締結羈絆的是雪山中的雪狼群落,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
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塔吉的堂哥喜滋滋的前往雪山迎接狼群時,遭遇了雪崩,連人帶狼全給埋了。
實在沒辦法,趁著通靈儀式的祭壇還沒清理,倉促的通靈儀式再次展開。
然而,并沒有任何回應。
不知道是因為間隔太短,還是因為下一代太幼小,總之沒有任何回應。
整個部落瞬間就到了崩潰邊緣,果園荒廢了,打獵也沒人去了,狐人窮到只能吃魚度日,魔物一來就鉆避難所,忍饑挨餓,等魔物走了才敢出來。
眼看著雪尾部落就要完蛋,塔吉和弟弟經過商量后,決定學著經商。他們厚著臉皮蹭了艘過路的商船,輾轉來到阿拉貝。
憑借著弟弟的釀酒手藝,總算打開局面,積累了不少家產。而他們的盈利,除了維護農場、酒莊和酒館的日常運營,基本上都用來采購生活物資,委托商船送回部落,供養族人。
就這么艱難的熬了幾年,部落依然半死不活。
無奈之下,部落進行了第四次通靈儀式。
惴惴不安的期待下,通靈儀式出現了轉機。儀式進行的當天,塔吉的侄女,菲菲·雪尾有了奇妙的感應。
但這種感應和以往不同,十分模糊,對方是什么生物,處于什么地方,一概不清不楚。
就在大家絕望之際,菲菲靠著自己的摸索,確定了對方的地點。那是處于雪山中,一個隱秘的洞穴中。
在洞穴中,菲菲發現了對方。
尷尬的事情,再度出現。
對方不是什么生物,而是一顆蛋,一顆表面有石化跡象,不知道在山洞里存在了多少年的蛋。
那枚蛋足有半米來高,表面布滿巖灰,乍一看跟個石頭差不多。但菲菲篤定,這就是和她產生感應的東西。
嗯,雖然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兒,甚至不知道里面的東西是死的還是活的。
但有總比沒有好啊。
大家一商量,蛋就蛋吧,萬一是顆神蛋呢?
于是乎,狐人部落按照程序,把蛋小心翼翼的運回部落。
那么,問題來了。
一顆蛋如何保護部落?
所有的狐人盯著巨蛋,開始懷疑狐生。
故事聽到這里,雖然是個悲傷的故事,但伊露麗這個沒心沒肺的家伙,一想到他們努力半天就找到了個蛋,就是在忍不住想要笑。
雪尾部落?
不如叫尷尬部落。
多么離奇的事情都能趕上。
當時人塔吉喝了口悶酒,滿臉的陽光也變作陰霾,侍立在側的雪尾夫人,默默的擦著眼角淚光。
對于他們來說,那是一段充滿苦痛和掙扎的回憶。
“由于部落長期缺乏保護,魔物越來越多,我們的安危受到嚴重威脅。而那顆蛋……始終都沒有任何動靜。只有菲菲斷定它還活著。最后,我們沒有辦法,部落不能再死人了。于是,做了最后的決定。”
埃斯蕾娜同情的看著他:“你們選擇定居在阿拉貝。”
“我對族人說,這是暫時的權宜之計。”塔吉愁眉緊鎖:“我也只能這樣鼓舞大家。”
“我對你們的遭遇表示同情,也對你對部落做出的貢獻,表示敬意。”
整個故事中,塔吉和他的弟弟,為了保護部族,不惜漂洋過海,移居他鄉,的確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伊露麗輕咳一聲:“雪尾先生,在我看來,你們已經很努力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差不太多,我是指精靈和狐人,我們都是因為不得已的原因離開家鄉,來到阿拉貝。”
“是的,是的。”塔吉連忙點頭,同為外鄉人自然會拉近一點兒距離:“您一定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埃斯蕾娜問道:“你說的秘密,恐怕就是關于那顆蛋吧。”
“也是也不是。”塔吉點點頭,神色復雜:“關于那顆蛋吧,我也不知道它什么時候能孵化,里面是什么動物。總之,只有菲菲有模糊的預感。”
伊露麗瞪大了眼睛:“什么叫也是也不是?”
塔吉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鼓足了勇氣:“兩位大人,我現在如實相告,希望你們能夠看在我們狐人遭受諸多困難的面子上,給予一定的諒解。”
埃斯蕾娜沉吟了一下:“你先說說看。”
“是這樣的。”塔吉嘆息道:“起初那顆蛋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可是后來,發生了許多怪事。”
“怪事?”
“是的。這顆蛋曾被視作希望。但隨之時間的增長,一些怪事陸續出現……”
蛋雖然沒什么蛋用……
但保護還是要保護的。
所以,蛋一直都存放在雪尾家族最嚴密的密室中,只有菲菲有資格自由出入。
怪事發生在一天夜里。
當天狐人們釀酒忙碌了一整天,早早的休息了。然后,有人聽到奇怪的聲音出現,就像在耳邊一樣,一會兒尖銳、一會兒溫和、一會兒低沉、一會兒高亢,就像拙劣的樂師,用拙劣的樂器,操著拙劣的手法,奏出的一首雜亂無章的曲子。
那曲子聽的許多人心煩意亂,夢中驚坐起。
大家還以為是做了噩夢,但到了白天,有人談起這件事,卻驚訝的發現,所有狐人都聽到了那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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