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的自我修養》來源:
“費德蒙先生,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營救菲菲的任務,存在巨大風險。就算埃斯蕾娜和伊露麗無所畏懼,但嘉麗婭卻不得不考慮一身返現,有可能帶來的一系列惡果。
這是臨行前,三法議會特意交代她重中之重。
只是她無權阻止行動,賽倫所帶領的小隊,帶來一絲希望。至少,他們對于埃爾加河的情況有了解,就算無法提供協助,能讓蕾娜她們重新考慮行動,也是有益的。
然而,接下來賽倫坦白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騙……騙人的吧?”
聽到黑石小隊僅靠三十個戰士,就輕而易舉的在埃爾加河兩岸掃蕩出一片安全區域,且沒有任何戰損。
伊露麗瞠目結舌,滿臉的不相信:“就憑這些人?連盔甲,不,連皮甲都沒有,怎么可能?”
賽倫滿臉的無奈,向別人解釋黑石戰士的戰斗力,成了他最苦惱的事情。
“相信我,我沒必要撒謊。”賽倫干脆解下肩膀上的步槍,拉了拉槍栓:“這就是他們依靠的武器,顛覆想象的武器。”
無鋒無刃,又不是法杖。伊露麗好奇的打量著:“這也叫武器?”
“這……我也沒辦法解釋。”哈利特班長教過賽倫如何使用步槍,不過都是理論,他還是個沒開過槍的菜鳥,更不知道具體原理。
埃斯蕾娜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賽倫提到的黑石軍團,乘坐鐵甲艦船,來自提亞王國的黑石領,總兵力三百人,駐扎在劍刃要塞。
賽倫前來阿拉貝的目的,不是尋求庇護,而是尋求合作,共同抵御邪惡的侵襲。
然而,時間不等人。
埃斯蕾娜憂慮的看了看日頭:“費德蒙先生,我和大家一樣,很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是很遺憾,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
賽倫點點頭:“恕我冒昧,我可以詢問一下你們究竟有什么行動嗎?或許,我們可以幫得上忙。”
“救人。”
“救人?”
“是的。”埃斯蕾娜沒有贅述:“我們需要營救一些人,位置大概就在埃爾加河畔附近。你應該明白,這是非常危險的行動,連我們都沒有十足把握。”
賽倫眉頭大皺:“比鄰埃爾加河?那的確很冒險,我親眼目睹過,河岸邊那連綿不絕的怪物巢穴,無數的邪惡寄居其中。但……嗯,你們等等,我需要和哈利特班長商議一下,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定。”
起初,哈利特班長很是猶豫,他的任務是護送賽倫抵達阿拉貝。但在賽倫的勸說下,最終,他同意參加這次冒險,其中很重要的一個理由就是——他們有必要向這些人證明,黑石軍團所掌握的強大力量。
這樣會極大的提振信心,增加說服力。
雖然,很冒險。
但身為黑石戰士,哈利特班長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于是,一支混編隊伍共同踏上未知的旅途。
黑暗中,一燈如豆。
一位有著尖尖赤紅耳朵的狐人少女,趴在矮桌邊,手里拿著羽毛筆,聚精地書寫著。燭光照亮她圓潤的側臉,睫毛長長,臉蛋圓圓,如同可愛的洋娃娃。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么。但是,我不想就這樣死在這個像牢房一樣的地方。我要出去,是的,沒錯,我要出去。我無法忍受這種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的地方。”
“原諒我,我愛你們。”
“但我聽到了‘它’的呼喚,它想和我說話,它想告訴我,它很孤獨,它很害怕,它需要我的陪伴。”
“它是我的靈魂羈絆,我可以確定。”
“我的內心無比煎熬。”
“所以,我要去陪伴它。”
“就算是死在一起。”
“原諒我,親愛的爸爸媽媽,我走了!”
“你們最可愛最懂事最聽話的女兒,菲奧娜·雪尾。”
寫完留言,菲奧娜拿到燭光邊,細細的審視了一會兒,確認沒有任何的錯別字,最后又補了一句‘對不起,爸爸媽媽’,才小心的折好放在桌上。
燭光搖曳中,菲奧娜從矮床邊提起個棕色的皮包,挎在肩膀上,轉頭吹熄蠟燭。
這里是雪尾家族的地下避難所,處于地下十米的地方。盡管他們花費了很多時間,來改善避難所的環境,但它的墻壁每天都會滲出水柱,潮濕又陰暗。
自從突圍失敗,菲奧娜和她的父母,以及仆從就躲在避難所。迄今為止,足足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這里儲備著食物、淡水、生活用具,足夠躲藏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但,絕望仍舊籠罩著他們。
避難所的三個出口,都被怪物的藤蔓巢穴覆蓋,徹底堵死。
弱小的狐人,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
盡管父母每天都會強顏歡笑,告訴所有人怪物一定會被消滅,一定會有人來拯救他們,一定會重見天日的。
但幾乎每個人都不相信。
包括菲奧娜。
他們清楚的明白,他們只是阿拉貝城不起眼的商人而已,沒有那么重要,沒有那么不可或缺。
可是,他們同樣清楚,這種情況無法改變。
所以,在避難所中,常常可以見到狐人之間互相鼓舞打氣,語氣激昂,卻無法掩飾眼底的絕望。
這里,充滿了詭異的和諧。
仿佛一群將死之人,在進行默契的集體心理安慰。
年幼的菲奧娜,只有十三歲,個頭也才不到一米。在人類世界中,她的模樣幾乎和七八歲的孩子沒有任何區別。
嬌小可愛的身材,蓬松柔軟的大尾巴,尖尖的大耳朵,明亮的大眼睛,又萌又軟,絕對的治愈系萌娃。
她無法忍受如同埋在墳墓中的壓抑。
還有——它的聲音。
那是她的靈魂伴侶,她不知道它的樣子,卻無數次聽到它的呢喃,它的呼喚,它們在夢中一起愉快的唱歌,琴瑟和諧,仿佛天生一對。
然而,因為它太‘擾民’,只有自己能讀懂它的旋律,在別人耳中聽到的,只是呱噪和刺耳,讓人心神不寧。
所以,它被送到了一個特定的地方,遠離大家的地方。
只有菲奧娜樂此不疲的每天去陪伴它。
但一切都因為怪物的降臨,被打破了。
躲在暗無天日的避難所中,或許大多數狐人都能適應這里的生活,因為它們都無數次依靠避難所躲過魔物的捕獵。
菲奧娜做不到。
她已經許多天沒有去陪‘它’了。
幾乎每個夜里,在菲奧娜的夢中,都能聽到它孤獨的低語,它在哀求,它在悲傷,它在哭泣。
菲奧娜并不怕死,至少能和父母死在一起。但她放不下伙伴,放不下能在靈魂層面,和她產生共鳴的伙伴。
這對于菲奧娜,是無法忍受的煎熬。
她決定去陪伴它。
哪怕是面對可怕的怪物。
只要能再見它一面,聽到它的快樂的歌唱,就是最大的幸福。
狹窄的地下通道中,菲奧娜小心翼翼的摸索著前進,她看到了父母所住的,被黑暗籠罩的房間——那是為了節省蠟燭。
“對不起了,爸爸媽媽。”
“謝謝你們對我的陪伴。”
菲奧娜默默的望了一會兒,擦了擦眼角,然后堅定的抱緊挎包,鉆入遠處的黑暗。
避難所有六處隱蔽的通風道,但都十分狹窄,就算是嬌小的狐人孩童,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努力,才能通過。
而且,沒人知道通道外,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