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炎魔繼續說道:“為了遮掩這個消息,血魔他們后來散布消息,謊稱武道九品之上還有三品,是為武道十二品。
且為了讓這個消息充滿真實性,外面那群人告訴血魔另一個后手,讓他借此將風波掩蓋下去。
那后手就是宗派,許多宗派都是當初那群人故意留下的棋子。為了讓世人相信武道十二品的真實性,血魔暗中通知那些宗派。
他們聯起手來,一起制造了一個彌天大謊,先是搞出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謂的三品,二品,一品修煉的功法,而后又放出些真真假假的謠言。
這些還不夠,畢竟眼見為實。
索性他們后來又演了幾場戲,留下種種傳說,終于讓世人相信,原來武道并非九品而是十二品,只不過瓶頸突破尤為艱難罷了。”
唐云皺了皺眉:“武道四品,也就是歸元境之后,就真的沒有路了嗎?”
“有,但是代價很大。”
炎魔三只眼睛中,流露出幾分悵然:“人族是有極限的,武道這條路是有極限的。不只是武道,任何路都是有極限的,想要突破這個極限,就只能打破一些禁忌。”
唐云敏銳察覺到了關鍵:“當初的你們,或者說虛界之門外面那群家伙,之所以被這個世界給驅逐,就是因為打破了禁忌?”
“沒錯。”
炎魔微微頷首,遂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武可殺生,不可長生。仙可長生,不可永生。”
“仙?”唐云心神劇震,他終于聽到這個字了。
炎魔不可置否,悵然道:“我們就是仙,曾經是。自從被驅逐出去后,就不再是了,仙變成了魔,靈氣變成了魔氣。”
唐云皺眉:“若真如你所說,就算打開虛界之門,讓那群人得以卷土重來,他們若想生存下去,也只能變成你這種模樣才對,他們謀劃這么久有何意義?”
炎魔指了指自己,說道:“無論仙還是魔,終究曾經是這世界的一份子,可以被驅逐卻不會被抹去,只需計劃得當,鳩占鵲巢,仙魂武身,自可瞞天過海。”
奪舍!!!
唐云眼皮子一顫,他雖然過程有推斷錯,但結果卻沒有錯。那些家伙玩的,果然是鳩占鵲巢,瞞天過海的奪舍之策。
他沉聲問道:“可是如果你們,不,那群家伙想永生的話,變成你們這種模樣豈不更好?你們活的年頭可不短了。”
“這種模樣?”
炎魔動了動龐大的身體,伸出手撈了把熔漿:“你知道這種方法,危險性有多大嗎?而且每一次重傷,都會遺忘很多東西,魂魄會受到極大的損失,次數多了就會徹底淪為神智全失的魔物。
與其這般冒險,倒不如行奪舍之法,先回來這里再說。他們接下來的計劃,記不清楚細節,但我知道他們曾經商量過,要將這個世界分開割裂。
這么一來就能逐步蠶食掉,只需將規則滲透改變,屆時自可強行篡改規則構架,破開生死規則。”
“咕嚕”
饒是唐云敢想,可真聽到對方說的這一切,還是不禁吞了吞口水。
割裂世界,逐步蠶食,滲透規則,篡改生死……
唐云幽幽問道:“所以你們這些魔物中,有些不準備這么做,你們想要跳反,中途插他們一刀,強行中斷他們的計劃,自己摘取果子,掌握這個世界?”
“沒錯。”
炎魔猙獰一笑:“我當初受了那么多苦難,最終成了這種模樣,不過也托他們的福,我這種也算是半個不死之身。
只要不再受創,就不會意識缺失,我就能一直活下去……既然如此,我何必還要遵循他們的意思?”
雷音寺自以為得手,鉗制住了炎魔,殊不知一開始確實是炎魔猝不及防,后來完全是他故意為之。
畢竟雷音寺更多是借助炎魔的魔氣,來搞出各種魔物給自己刷名望,而不是讓炎魔真身親自出馬。
也就是說,炎魔固然虛弱,可他的傷是曾經被朝廷重創的,直到現在他只是沒恢復而已,并沒有再度受創,如此自然也不會意識受損,遺忘記憶之類。
真可謂計中計,套中套。
朝廷以為炎魔只是不斷死而復生,禁地魔物也是魔氣滋生,殊不知這一切都是雷音寺故意搞鬼。
而雷音寺以為得手,能借炎魔刷名望擴展實力,實際上卻被炎魔算計其中,人家只是藏得更深罷了。
除此之外……
唐云嘴角一抽,默默選擇退出副本。
回到現實里。
唐云無力的倒在唐嫣月懷里,喚出面板看了看,這次獲得了三個技能點,一個屬性點。
屬性點沒有加,技能點丟在拳法上,將之從二十二級提升到滿級,初級格斗變成了中級格斗。
“你怎么了?”唐嫣月好奇的低下頭。
“沒什么,有點累。”
唐云揉了揉腦袋,沒有多說什么。其實結合在副本里得到的消息,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時間。
從他提出武院,到后來私立武院,這些舉措到現在才幾年?
就算發展再快,也絕不可能讓那些屹立千年萬年不倒的宗派,在短時間內分崩離析,消失匿跡,這是不科學的……
而且,武技,功法,還有大宗派里的高手,好像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失蹤,消失,真正死的并沒有幾個。
就仿佛
仿佛是宗派故意這樣,順著朝廷的意思,消失在世人眼中一樣。
“不對,這里面不對勁。”唐云喃喃嘀咕著,眼中冷意閃爍良久方才淡去。
既然察覺問題,那就要做出試探。
而這個對象,毫無疑問就是雷音寺,假設雷音寺也是……那自然就說明,這里面問題大了。
武可殺生,不可長生。仙可長生,不可永生。
仙武雙修,割裂世界。滲透法則,逆轉生死。
真是一局好大的棋,符文,冥琊,前朝,魔物,武者,朝廷,宗派……呵呵,還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天河州。
佛子默默看罷密信,抬頭看向蔡康秋:“符文的消息?確定嗎?”
“確定。”
蔡康秋點點頭,說道:“皇天九道,一共有九枚符文,你身上一枚,唐云身上四枚,還有四枚消失匿跡。
上次你提到過,襄火郡確實有前朝余孽的存在,我派人過去查了查,混入其中后發現,他們在找玉璽的蹤跡。
根據最新的消息,那群余孽鎖定了下落,玉璽在一個秘境之中,如今也快到了開啟的時間,他們正準備動手。”
佛子恍然喃喃:“秘境?秘境里?怪不得……”
蔡康秋含笑說道:“你手里有冥琊,可以過去將之拿到手,而根據龍嘯閣那邊的消息,唐云似乎已經踏上返程。
如有必要,可以借助雷音寺的力量將他斬殺,然后嫁禍到那群余孽身上,反正唐云不久前不是殺了他們不少人嘛。”
佛子有些好奇的問:“你不也準備謀逆天下嗎?為何不跟那群余孽聯合呢?這樣豈不是更好?”
蔡康秋不屑的道:“那群余孽?只是一群廢物罷了。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與之合作免不了被牽連,何必自討苦吃?”
佛子點了點頭,不再糾結這事兒,轉而問:“對了,你之前驅使李義娘親的本家,派出人手對唐云截殺,如今可有消息傳來?”
蔡康秋想了想,搖頭道:“暫時還沒有,他們應該準備在唐云回去的路上動手,我的人對這件事只是推波助瀾的攛唆,并沒有冒風險強行參與,對其中細節不太清楚。”
“兩個六品,他活不下來的。”佛子皺眉。
蔡康秋反到對唐云頗有信心:“雖然希望不大,但唐云不能以常理揣測,身上有符文做底牌,再加上你們雷音寺吃虧送的天級武技,呵呵……”
佛子加重語氣:“武技是殘本,就算參悟也不可能讓他連斬兩個六品,符文雖強但也有極限,除非那兩個六品武者是豬,更何況他們手里還捏著唐云的把柄唐嫣月。”
“唐嫣月?”
蔡康秋似笑非笑,緩緩走到窗邊:“她是個餌,從他離開時將唐嫣月留在龍陽郡,我就知道這個女人在他心里,并沒有位置。”
佛子有些不解:“如果是餌,為何還要攛唆李義那般的人動手,這樣豈不是平白消耗你的力量?”
蔡康秋輕笑:“他們?力量?他們只是廢物利用罷了,成則更好,不成也無所謂,借此試探一下唐云的極限,也算是發揮發揮余熱。”
佛子心里發冷,但臉上卻不動聲色,點點頭錯開話題道:“我這就收拾一下,準備回襄火郡一趟。”
“嗯。”蔡康秋背對著他,輕輕應了聲,眼簾微垂,遮住眼中閃爍的思緒,不知在想什么。
雷火州。
“唐云回來了?”周巡詫異的問。
管家連忙點頭,說道:“唐大人現在門外。”
“帶他去書房,我在那等他。”周巡擺手讓他迎人,轉身快步朝書房走去。
唐云離開這段時間,雷火州可謂風起云涌,形勢變化的讓人目接不暇,不知多少倒霉蛋急于站隊,然后就沒然后了。
唐云的聲音隨之響起:“大人,唐云求見。”
“進。”周巡抿了口茶水,真氣迸發將房門關上,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下說話。”
“多謝大人。”唐云拱拱手,敏銳察覺到周巡情緒似乎有些不對,難道雷音寺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
周巡組織著語言,手上將一些資料推到他面前:“這段時間,雷火州發生了不少事,有些是好事,但有些……”
“雷音寺?”唐云隨口問,手上動作不慢,飛快翻閱著資料。
周巡有些不太高興,嘆了一聲說道:“雷音寺投靠朝廷了,也不算投靠,現在跟朝廷是合作關系。”
唐云眼皮一跳,聲調略有提高:“什么?他們該跟世家地頭蛇合作吧?這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周巡聳聳肩:“你忘了之前斬殺前朝余孽的事情了?他們或許是害怕,那些世家里也有余孽存在,與之合作會受到牽連,所以繞了個彎……”
唐云目光陡然落在一行字上,瞳孔微微收縮:“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大人說雷音寺跟朝廷是合作關系。”
在他離開之后,雷音寺做出了對策,他們先是驅使炎魔,在禁地搞了一次大新聞,朝廷鎮武閣自然出手,可這次暴動并非以往能比,一時間鎮武閣有些扛不住。
而就在這個時候,雷音寺忽然化身忠義之士,幫鎮武閣一起抵御魔物的侵襲,不但將魔物打退,還成功將之壓入禁地深處。
這下倒好,鎮武閣不得不承對方這個人情。
而接下來,雷音寺仿佛是精明了許多,跟鎮武閣的人頗多示好,然后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雷音寺要加入武院。
朝廷的武院。
他們想效仿龍陽郡的金剛寺,讓朝廷武院內設立個佛學院的分部,用來培養弟子,延續宗派傳承。
說實話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周巡雖然很不愿意,但人情債擺在這里,他只能答應下來對方,暗中揣摩雷音寺的算盤。
緊接著,雷音寺便打著‘朝廷合作伙伴’的旗號,跟諸多私立武院合作,開設出一個個佛學院分部。
這么算下來,如果真有朝一日,朝廷查出某地頭蛇跟前朝余孽有關,首當其沖的是當初監察不利,給這些地頭蛇頒發‘武院建立許可’批準令的人,跟雷音寺扯不上半點關系。
畢竟人家大可以用個借口搪塞:我們信任朝廷,朝廷做的怎么會有錯?我們之所以跟XX私立武院合作,是先看到朝廷準許他們辦學,我們才合作的。
“好計策。”
唐云嘖嘖挑眉,放下資料笑道:“大人是不是苦惱,這次沒有按死他們,反倒讓他們鉆了個空子,甚至成功站到了咱們這邊。
咱們這邊是明知道雷音寺不懷好意,另有目的,卻又不能動手,如鯁在喉難受無比?”
周巡淡淡的說道:“沒錯,而且我覺得他們目的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