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夜視裝備還不普及,至于紅外線,溫度測試儀,也不是一個小鎮警察能裝備的。
對方想要在漆黑的夜里找到他并不容易,只能借助照明彈。
但是,大雨遮擋住了視線,即使對方短暫看清了河溝的情況,也沒有看到藏在大石頭后面的周臻。
但是,他們能夠利用照明彈方便己方的行動,縮小包圍圈。
周臻藏在大石頭的后面一動不動,耐心地等待照明彈的熄滅。
他能聽到對方的腳步聲,還有遠處威爾警長大聲的命令。
這個混蛋,命還挺大的。
在電影中,這個警長是個無理的混蛋,但是在小說里,他其實也是越戰老兵。
正因為他自己也是越戰老兵,所以他格外看不起從戰場上下來,無所事事的流浪漢。
而且,現在周臻的對手不是平民,全部是警察和國民警衛隊的戰士,不是烏合之眾。
當他們形成了組織架構,指揮體系,周臻現在也要避讓三舍。
照明彈熄滅,周臻剛準備想要逃跑,又一顆照明彈升空。
周臻不知道對方準備了多少照明彈,如果等對方形成了包圍圈,就是他的末日。
他已經不準備再等下去了,他們射擊還要防備打到自己人,而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擔心。
河溝的存在讓包圍圈不可能那么嚴密,周臻先看了一下自己的退路,然后檢查了一下M16,突然從大石頭后面站了起來。
足有一二十個人影沿著河灘隔著兩米的距離,組成了散兵陣。
周臻的槍聲響起,三槍點射,倒下去了三個身影,
他顧不得觀看戰果,身子就用力撲了出去,轉移到另一個大石頭后面。
他的射擊,槍口的火花也暴露了他的位置,很快,覆蓋陣地的槍聲就響了起來,原本的大石頭四周立即落彈如雨。
他躲藏的石頭也不安全,只能為他提供一個暫時安全的中轉地。
他不顧刺骨的冰冷河水,借助石頭的遮擋,潛進了河水里面,這次,他的目標是十幾米外的河堤對面的一塊石頭。
冰冷的河水淹沒了他的身體,渾身的肌膚猶如針扎一般。
這些暫時還能忍受,不能忍受的是,厚重的衣服現在成了負累,讓他在水下要耗費更多的體力。
周臻的水性很好,憋氣時間比一般人長一倍以上,但是這個時候也有些難以忍受的感覺。
周臻索性在水里脫掉了上校的軍裝,拿在手里,從水下潛行。
隔著水波,周臻看到天空重新恢復了黑暗,不敢再耽擱,冒險沖出了水面,奮力向河對岸走去。
等他抵達了預定的大石頭,稍一松勁兒,就凍得上下齒就開始打架,渾身發抖。
這種顫抖不僅讓他槍法威力大減,更重要的是,一身濕衣服的他必須要獲得新的衣服。
要不然,等到天亮,不需要對方圍剿,他自己就要倒下了。
蘭博喜歡這種自虐,甚至在這種身體的痛苦中才能找到存在的意義。
但是周臻不一樣,他出生在95年,從小雖然算不上錦衣玉食,卻也是福窩里長大的。
除了在船上,捕魚的時候非常辛苦,但那也只是勞累,而不是痛苦。
在這零度左右的氣溫下,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渾身打擺子,根本不是他能忍受的。
冒進導致了落入陷阱,讓他后悔不已。
一直守在橋上,來去自如,大不了藏山里去。
這里的維度高,山卻不大,隨便找一家當地的民眾,搶一輛車都不是難事,現在卻得不償失。
躲在河對岸瑟瑟發抖,周臻也終于下定了決心。既然一錯再錯,干錯就錯到底。
對方來圍剿他,他就趁機闖回營地,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
夜色太黑,只有營地那邊燃燒傳來的微光。
大部分帳篷已經在爆炸中倒塌,剩下的也千瘡百孔。
那里很多傷員在被搶救,亂糟糟的一片,但是到了近前,反而看不見動靜了。
他只能聽到所有人有頻率地報數,形成了一個封鎖網,防止他再闖進營地。
實在太冷,周臻不敢在原地久待,準備上背后的山坡,繞到營地那邊去。
就在他剛進入山林的時候,看到營地那邊調來了幾輛汽車,每一輛汽車的車燈打開,照射的河道一片通明。
他幸虧剛才冒險潛水過了河,要不然,現在就更被動了,
周臻攀上了一塊兩三米高石頭,上了山坡,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后面。
這個時候的他不敢開槍,生怕槍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借助微弱的光線,開始向營地方向摸去。
花費了十幾分鐘的時間,他才來到了與營地平行的河對岸。但是這里也有一輛汽車調了過來,車燈照射著河道。
沒有辦法,他就只能再向內側穿行,想要找一個防護的漏洞。
如今,他已經來到了完全相反的方向,營地派出了不少人防護另一邊,營地里傷員太多,人手捉襟見肘。
但是天色天黑,根本看不清環境,對方只需要派一個人守著這邊,就有可能發現他。
當他繞了一大圈之后,終于冷靜了下來,發覺自己今天晚上犯了好幾個錯誤。
一開始的行動他都沒有出錯,但是不該因為一個人殺傷了一半人就得意忘形,還妄想回營地搶車。
這些都是軍人,自己輕視了他們,然后落入陷阱。
其次,他在潛水脫離了圍剿之后,太過于謹慎,或者說,因為恐懼有些害怕,沒有了進攻的決心。
他現在渾身濕透,沒有換的干衣服,時間越長,對他越不利。
現在他就已經感到渾身似乎沒有一點溫度,成了一個冰人。
等到對方的援兵抵達,自己將會更加被動。
營地那邊,已經開始點燃其他的帳篷,形成一圈火堆,似乎給救援的飛機降落。
等到傷員被救走,援兵抵達,對他更不利。
所以,要么早點撤走,回了山里還有半拉野豬肉,還能找一塊帆布保暖。
要么,他就直接進攻,搶了物資再逃。
自己在這里猶豫,純屬于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將口袋里的一塊巧克力撕開,周臻開始給自己補充體力和熱量。
借著微弱的燈光,能看到現在已經六點十分,最多還有一個小時就會天亮。
周臻不再耽擱,脫掉了身上所有衣服,只留了一條皮帶,掛裝彈匣,一雙鞋防止腳劃傷。
系緊了鞋帶,他再次進入冰冷刺骨的小河,這里還沒有一個人深,能輕易趟過河。
上岸了之后,周臻根本不停留,一路小跑,就向營地沖去。
天色太黑,他看不見對方,對方也看不見他,謹慎小心沒有用,反而容易暴露。
他這樣動作迅速,即使有暗哨聽到動靜,他也已經跑遠了。
黑暗中,人都看不清,射擊的準度也可想而知。
一路很順利,周臻就溜到了營地最里側的帳篷邊,然后這個時候他被發現。
當對方的槍聲響起,集中心神的他看著槍火亮起的地方,一個點射,對方就已經熄火了。
周臻立即沖了過去,這個潛伏在倒塌帳篷下面的暗哨被他一槍掀開了天靈蓋。
槍聲吸引了營地所有人的注意,正在搶救傷員的眾人亂作一團,不少人都拎起了槍戒備著。
周臻查看了一下情況,雖然只有不到三十個人,但是因為他們為了救人,沒有集中在一起,遍布各個角落,自己很難一次收拾。
他也不敢這個時候進攻,回到了暗哨的身邊,不顧腦漿橫流,剝下了他身上的衣服。
周臻不進攻,黑暗中對方更不敢進攻,趁著大部隊沒有來,周臻很快就剝下了暗哨的衣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衣服被血和腦漿污染了一點,領子處有一股血腥味,不過能夠忽略。
穿上了衣服,他登時溫暖舒服多了。坐在倒塌帳篷的陰影中,他一邊看著士兵們集結,還有心情吐槽對方的襪子太臭。
對方的腳比自己小一號,鞋子稍微有點擠,但是能忍受。
何況,他要翻山越嶺,小一號的鞋子更穩當。
除了衣服鞋子,周臻最大的收獲是三個彈匣和一把狙擊槍,在對方的兜里,還有幾張美元和幾塊巧克力。
周臻一口塞進了一塊巧克力,感覺自己又滿血復活。
將對方的彈匣也掛在了身上,背起了他的槍,他開始撤退。
不過,他不會直接撤退,既然子彈充足,他要好好跟對方玩一下游擊戰。
剛才為了進攻,他摸清了這邊的地形,來到了一處山坡上,躲在樹后,開始計劃路線。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傳來了一陣嗡嗡聲,一架大型軍用直升機緩慢地飛來。
在視線不佳的山區,夜晚飛行非常危險。
營地里面傳來了歡呼聲,而周臻躲在樹后,對著一個揮舞著雙手的士兵扣動了扳機。
直升機的噪音遮掩住了周臻的槍聲,看著對方應聲而倒,他迅速地轉移了一個位置,又是一槍。
營地里的歡呼變成了咒罵,周臻能看到幾個士兵向他這邊摸來。
但是,他們在明,周臻在暗,他們還沒有出營地,就被周臻一一放倒。
隨后,他把槍口對準了直升機的駕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