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晉級后的關云并未休息,而是帶著趙笠一起視察軍營,如今戰事正打得火熱,軍隊中很容易出現一些消極的思想以及煽動的言論。
“咱們今天的傷亡如何?”
關云一邊偷偷的掀開簾子查看帳內的情況,一邊向著跟在自己身后的趙笠隨口詢問道。
“約莫兩百人吧,比之前兩天少了約莫一半,今天星斗的攻勢明顯小了不少,遠沒有最初那么瘋狂了。”
“嗯。”
關云點了點頭,對于這個數字他并不驚訝,戰爭就是這樣,一般在初次交鋒就能基本決定戰爭的走向,要么是一方以雷霆之勢攻下另一方,要么就是誰也奈何不了誰兩方勢力就這么干拖著,等待轉機的出現。
“看來趙信已經發現咱們是塊硬啃的骨頭了,無妨,拖著就拖著吧,反正咱們不吃虧。”
“可是...”
道理是這么個道理,趙笠自然知道拖時間對他們而言是打贏這場仗最好的戰略,但真正令他擔心的根本原因卻不在戰場之上。
“除了統領佩戴的精金基座沒什么損傷之外,其余的基座佩戴者包括秘銀基座在內最近陸陸續續損傷了不少,都是耗對面的魂帝給硬生生耗死的,就算目前趙信發現不了什么端倪,可一旦這場戰爭繼續這么僵持下去,他趙信一定會發現咱們高端戰力不對勁的。”
“喲,不錯嘛,都學會用腦子了?”
不得不說趙笠的這番話讓關云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在以往很長一段時間里趙笠在他眼中都是個中庸之才,比不上公羊武的勇猛,比不上陳央的細心,不過就現在看來趙笠的身上同樣有一種寶貴的優點,學習。
看著趙笠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關云也熄了打趣他的心思。
“知道咱們最大的優勢是什么嗎?”
趙笠苦思一會兒,不確信的說道。
“您?”
關云一臉黑線,一巴掌沒好氣的直接拍到了他后腦勺。
“我個屁我!這么嚴肅的時候你還敢打趣老子?!好好回答。”
趙笠吃了一巴掌也不生氣,反而嘿嘿一笑,認真回答道。
“是基座,不過咱們在戰場上死了多少人,夜茵城內部都能把基座給回收回來并且重新投入戰場的使用,咱們的高端戰力是綿綿不絕的,反之,星斗的高端戰力是死一個就少一個,根本無法補充。”
“沒錯。”
這個問題回答的很完美,關云跟夏弈為什么敢在實力差距如此懸殊之下打這場仗?就是靠著源源不斷地高端戰力,你趙信手下的魂帝魂王死了就是死了,但是他關云手下的魂帝魂王死了之后立馬就能得到補充,第二天就能再度投入戰場。
“那你在猜猜,這些不斷地重生在夜茵城的基座去了哪里?”
趙笠順口就想回答,這個問題還用想嗎?在長平關損失的基座自然也該回到長平啊,可當他話到了嘴邊想要說出口時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如果基座真的重新回到長平關,那為何這幾天下來不見任何一名援軍。
那照這么說來,長平關所損失的力量并沒有回到長平關,而是被調往了長廊亦或者霜都,這樣一來趙信無論如何也發覺不了基座的存在。
“二爺當真好算計啊。”
趙笠服了,確確實實服了,誰說的肌肉男不會動腦子的?這武力值高的人動起腦子來才更加可怕啊。
“滾蛋。”
關云可不敢承受趙笠的恭維,要說以前被賈維因諷刺他好算計的時候他心里是有些竊喜的,畢竟賈維因聰明啊,但是被趙笠夸贊說自個兒好算計,那感覺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走,隨我去城墻上看看去。”
夜晚城墻上的防衛工作是每個營的人輪流值守的。一個營差不多一百人,十個什,也就是說一個營長差不多也就意味著一個百人將。
夜晚值班的工作除了不能睡覺之外倒也稱不上累,自然也說不上需要多么的警惕,畢竟要真論眼神的話,他們這一個營一百個人加起來或許都沒有那十個魂尊中任意一個眼神好,他們的工作就是在警報響起之后第一手準備防御措施。
“牛三!牛三!”
狗二揉了揉自己有些干澀的眼睛,輕輕碰了碰站在自己身旁的兄弟牛三。
“要不你先睡會兒?我給你把風。”
“滾!”
牛三先是狠打了一個哈欠,隨即沒好氣的回了狗二一個滾字兒,在值夜的時候睡覺?他是真就嫌自己活夠了?軍規上白紙黑字寫著的東西但真是開玩笑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沒有軍規,就憑這大風嗚呀嗚呀的亂刮,他還真能睡著?
“有事說事,沒事閉嘴,張嘴容易漏風,你腦子本就不好使,可不能再損壞了。”
“我餓了。”
“我也餓!”
倒不是說關云的軍糧不夠,而是守夜本就是一件既損耗熱量又損耗體力的事情,所以守夜的營在半夜都會得到一次餐補,這也算是不人道中的人道了。
“再等等吧,再有一個時辰咱們就能喝上一口熱湯了,里面應該還有面疙瘩呢。”
狗二狠吞了一口唾沫,如果說值夜唯一能讓他覺得有些安慰的就是這頓餐補了,面疙瘩啊,這是他以前許久才能吃上一頓的美味。
“牛三,我想吃肉...”
聽狗二這么一說,牛三的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那可是肉啊,上一次他吃上肉是在攻下長平關的慶功宴上,真香,不過牛三的腦子從小就比狗二轉的快得多,當即就想怒斥他現在不是想肉吃的時候,但轉念一想,自己兩人這輩子還能不能沾上一口肉都還說不定呢,語氣頓時也溫柔了許多。
“等把這場仗打完了,咱就有肉吃了,搞不好二爺還會賞咱們一口酒喝。”
狗二不再說話了,這又是肉又是酒的,他有些怕自己估計等不到戰死沙場就要被饞死了,問題是他可不能被饞死,畢竟他不知道在戰場上饞死是否也算戰死,要知道如果是戰死他的家屬能拿到足足一百金幣的補助。
這倆人是不在說話了,卻不知上城墻的樓梯拐角處,兩個人正在進行激烈的眼神交鋒,其實也算不上激烈,畢竟趙笠的眼里滿是祈求。
趙笠怕呀,他怕二爺一時心軟讓今晚值班的這一營士兵吃上一口肉,要真是這樣那問題才大發了,讓一個營吃上肉簡單,但是要讓長平關每個人都吃上一口那可就難了呀,如今大雪才剛有一點消融的趨勢,溫度也才剛剛降下來,在北境的野外除了人以外一個活物也別想看著,就他們現在的肉類貯藏都是攻克了長平長廊的戰利品。
“看看你那德行。”
關云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趙笠,這人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他那腦瓜子里想些什么關云閉著眼睛都能猜個七七八八。
“行了,回去休息吧,老子明天有大事要做。”
只有關云自己知道,剛才他內心深處的某個柔軟被觸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