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蕭府
蕭長歌連夜拖著傷痕趕了三天的路總算是回到了中庭,一身雪白的衣衫也因為一路折騰的原因被血浸透一處處的紅,但他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蕭長歌此時憋了一肚子氣呢,氣他父親因為權力膨脹而昏庸,氣那些慫恿他父親去爭奪權力的人。
“少爺?!你回來啦!”
開門的是沁兒,自小就在蕭家長大的丫頭,蕭長歌母親還在世時常常說這丫頭等于她的半個女兒,所以跟蕭家一向親近。
沁兒開門的第一眼看見是蕭長歌原本滿心的歡喜,可是當她注意到蕭長歌白衫上那處處血跡的時候,當即慌了神,連忙查看蕭長歌的傷勢。
“少爺,你身上這是怎么了?!怎么受了如此重的傷。”
蕭長歌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趕忙安慰沁兒道:“無事,這是我路上不小心自己磕碰的,沁兒,你可知我父親在何處?”
沁兒略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那些傷痕,這得是磕碰到哪里才受得了如此重的傷啊,不過她還是趕忙回答蕭長歌的問題。
“老爺現在在書房處理事務呢,半個時辰才從外面喝了酒回來。”
“喝酒??”
蕭長歌趕忙追問道。
“和誰?這段時間他常常出去喝酒嗎?”
沁兒也沒有隱瞞,老老實實說道:“是啊,老爺這幾日幾乎是每日都和那些個家主出去喝酒,換做咱們以前在夜茵城的時候這種待遇都不敢想,和老爺喝酒的人好多都是魂圣呢,不過老爺也沒耽擱手中的事務,每晚都熬夜處理事務。”
蕭長歌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憤怒,頓時鐵青成一片,也不再和沁兒交談,徑直走向蕭遼山的書房。
書房確實亮著燈,蕭長歌推開門走去,看見眼前的景色眼里的怒火頓時意欲噴發出來,自家父親哪里是在熬夜辦公啊,分明是在熬夜數錢才對!!
看見有人沒敲門便推門而入,蕭遼山臉上本是驚慌和憤怒,可是當他看見來人是自己兒子的時候,又立馬變成了愉悅。
“長歌??無當軍現在不還才走到夜茵城嗎?你怎么先一步回來了?”
下一秒蕭遼山便注意到了蕭長歌身上的血跡,驚慌的走到蕭長歌身旁細細查看。
“怎么回事?!你這身上的傷是怎么弄得?!”
蕭長歌臉上看不見絲毫表情,或者說他太平靜了,甚至于平靜的有些嚇人,蕭長歌沒有回答自己為什么受傷,而是反問自己父親道:“大軍行軍本是機密,父親雖作為聯盟議事長之一,但你的權責并不能參與到軍隊中,還請問父親是怎么知道大軍如今正在夜茵城歇腳的?”
蕭遼山一愣,瞳孔微微縮了一下,打了個哈哈道。“這不是聽來往的傷人說的嗎?你無當軍整整十萬人呢,就是想不知道都難啊。”
“我無當軍??”
蕭長歌臉色已經微微一變,藏在身后的雙手甚至不停地顫抖。
“父親又是從哪里知道如今夜茵城僅僅只有無當軍?以你的權責而言知道的事情不免有些多了嗎?”
被自己兒子用如此語氣審訊,蕭遼山有些氣急敗壞。
“我是你父親!!你怎么能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論位置,我是聯盟的議事長,而你只是一軍副帥,你也無權責問我!怎么得來的消息是我的事,等哪天你真正成為蕭家家主再來問我!!”
看著蕭遼山到了這個時候都在嘴硬辯駁,失望難受等等情緒一時間涌上蕭長歌的心頭,眼里的淚水甚至不停地打顫,他知道此時唯一能讓自己父親回頭的,只有他心中最大的恐懼,講道理是毫無作用的。
蕭長歌一言不發解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那滿背的鞭痕,帶著哭腔問向自己的父親蕭遼山。
“父親,你可知道這是什么?這是二爺托我給你送來的禮,二爺這是在警告我蕭家啊,你這些日子里在聯盟的所作所為早就傳到二爺耳朵里去了,你以為這么多軍隊都返回自己的駐地,為何獨獨無當軍要隨著二爺一起回中庭?這是殺人來了!!”
蕭長歌低垂下頭,淚水不停地落在地上,這個沙場上的悍將第一次在自家落下淚水。
“我蕭家為何有今天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裝傻,那么多地名門望族,為何二爺獨獨扶持我蕭家?那是因為我蕭家在二爺眼里是一條聽話的狗,如果有一天這條狗不聽話了二爺便會翻手覆滅它,然后重新扶持另外一條上來。”
蕭遼山頗有些無力地一個踉蹌,臉上掩飾不住的驚慌,吞了一口唾沫,有些不相信的說道:“不會的,我蕭家如今在北境聯盟那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二爺怎么會舍得下如此重手,我不信,我不信!!”
蕭長歌抬起頭,眼角還殘留著淚痕,嘲諷般笑問:“為何父親不信?父親要不好好想想,以你的才能,真的配坐上議事長之位嗎?那不過是二爺賞你的罷了,這位置只要是個聽話的人都做得,父親你怎么會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想不明白,離開了二爺的支持,我蕭家還有什么?還算什么?”
仔細想想蕭遼山平時所處理的那些工作,不過是開會的時候在夏弈說完話后附議點頭罷了,但凡是能說句是的人都行,甚至有不少人都說六個議事長中蕭遼山是最清閑的那一個。
“不會的...不會的...”
蕭遼山依舊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或者說他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只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
“我蕭家為聯盟做了這么多的事情,元首不可能就這么拋棄我們的,而且我在聯盟的位置如此之重,要動我產生的影響會太大了,那些人說過他們會支持我的。”
“他們會支持你?”
蕭長歌快要失去自己的耐心了,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提著刀去那些個家族里面走一趟,干脆滅了他們滿門來得痛快一些。
“他們如果真的敢出頭就不會想辦法讓你到臺前了,這些家伙分明就是想讓你替他們去試探二爺的底線在哪里,這么簡單的道理一年前你都能想的清清楚楚,怎么現在你的腦子反而就不好使了呢?當初夜茵城死的那些人你還覺得不夠嗎?”
夜茵城這三個字頓時將蕭遼山嚇出一身冷汗,也打破了他心里最后那一點幻想,是,這些年關云親自下令殺的人少了,但是這位爺那毫無人性的手段蕭遼山是正兒八經見識過的,一言一句不會有任何一句帶威脅的字眼,但他偏偏就能把你給嚇出一身的冷汗。
而且關云會因為自己過多涉足權力的事情殺他嗎?蕭遼山敢保證,一定會,絕對會,只要不是他主動給自己的,那都算是自己搶的,不僅僅是他的命,就是他蕭家滿門上下所有人的命都會被砍下頭掛在中庭最高處,用來時時刻刻提醒那些家族,只要他在你們就老實一點。
蕭遼山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