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再次在周圍搜尋了兩個多時辰,卻是收獲寥寥。
偶爾尋到一些遺骸上的儲物法器,要么早已損壞無法打開,要么里面的東西對自己而言沒有太大價值,便思忖自己已然得了如此大好處,即使還有寶物,尋不到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說與己無緣。
同時遺跡中尋寶之人眾多,誰也不知,是否有境界高深之輩隱藏其中,多待一刻,危險可能就增加一份,遂生離去之念。
想通得失,林照再不貪婪遲疑,直接展開了“土遁術”,向上而去。一盞茶工夫,已經距離地面不遠。
待到距離地面還有十幾丈的時候,林照從周圍泥土中感應到地面似在震顫,顯然上方有人斗法。林照不敢大意,立刻小心翼翼放開神識,向上查看。
這一看不要緊,心頭頓時一緊。
自己的正上方,此時混戰成一團。有四五十名修士在廝殺,不知到底是何原因,自己差點就一頭扎進戰場中心。
毫不猶豫,林照直接向著遠處遁去。一邊遁行,一邊放出神識,密切留意周圍及地面的動靜。
待神識找到一處密林,距離眾修士斗法廝殺之地約四五里遠地方,林照才緩緩浮出地面。
正要考慮要不要過去看看,順便查尋一下中垣五友的蹤跡,卻發現有幾名修士正朝這里飛速靠近,其身后有七八十道遁光凌空追來。
林照大罵一聲晦氣,那幾人朝哪兒飛不好,偏偏好死賴活朝自己方向飛來。這下連土遁術都不敢使出,免得引來修士注意,憑白多出麻煩。
沒有時間多做考慮,林照直接身形一縮,躲于一顆大樹之后,卻是看著上方有三人不斷靠近自己所藏的位置。
這仔細一看,卻是樂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上方逃跑的三人居然是中垣五友中的晁山、巫行公和容娘子,只是不見了閆石和勞央兩位修士。
林照躲藏于樹后,還在暗自慶幸就這么輕易找到這幾人,哪里想到正在空中飛遁的三人突然朝自己附近降落而來。
“木桑道友,原來你在這里,我們還在四處找你,快逃快逃,后面有修士殺過來了!”晁山一臉驚喜的模樣,邊說邊向林照招手。
“原來是眾位道友啊!我之前與你們走散,卻四處尋不得你們,一個人也不敢挖掘遺跡,正在猶豫要不要離去呢,沒想到竟然在這里遇到幾位,這真是太好了!”
林照看著身前三人,也是一臉驚喜,似乎遇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沒時間多說了,快走,快走,后面這些人要奪寶!”晁山再次催促道,神情焦急異常。
“哦,哦,走,走,哪咱們快走!閆石和勞央二位道友呢?”林照顯得六神無主,說話也是語無倫次。
晁山身旁的巫行公一臉陰沉,平日的慈眉善目早就拋飛于九霄云外。容娘子也是神色慘白,腰間的花袍似是被利刃劃破,鮮血浸濕了衣物。
容娘子臉色難看的回應了一句:“二哥和五弟已然隕落了!”
幾人正在說話間,遠處的七八十道遁光已經靠近,追在最前方的五六人口中喝罵不休。
情況顯然很緊急,中垣五友......現在應該改稱呼中垣三友,再不多說廢話,晁山當先飛身而起,容娘子和巫行公緊隨其后,向前方飛逃而去。
林照嘆了口氣,正在考慮要不要直接動手,滅了這三人,還是先跟上尋找機會更好。
卻突然聽見天空中傳來晁山的暴喝聲:“木賢弟快走,我們為你引開敵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將來為我等報仇。”聲音中充滿了生死決絕,視死如歸之心昭然若揭。
“哈哈哈,晁山哥哥怎可如此,小弟絕不會自己茍活,今日定要與哥哥齊進退、共存亡!”林照嘴里發出一陣凄然的笑聲,身形如電,向著三人的方向飛去。
追至四人身前的眾多修士本來有些懵,搞不清楚寶物到底在誰身上,此時看兩方又匯合在一起,也是心中大喜。
晁山回頭一看,本來有些沾沾自喜的臉上突然變得鐵青,口中“呸”一聲,凌空吐了一嘴口水。
林照此時心中真是有一萬頭羊駝奔過,沒想到遇到個這么陰險的孽障,這演技真是差點超過了自己,好在自己前世也是勤讀“演員的修養”。這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晁山這廝哪里知道“演員的修養”之要旨。
看著林照又飛在自己三人身后,晁山轉首,陰騭的臉上想要蹦出些笑容。
可心中著實窩火,卻哪里能夠有笑容浮現,頓時臉上的表情變得似怒似笑,似哭似喜,真是精彩異常。最后只能用沙啞的嗓音道:“木賢弟跟我們一起同生共死,真是極好,真是極好!”
最后一句說的咬牙切齒,似是在牙齒縫隙中蹦出,語氣猙獰之極。
“呵呵!”林照笑了一聲,以代替回答。
四人向前飛遁,身后卻有五人不斷拉近距離。又過去十幾息功夫,后方五名修士趕了上來,其它修士遠遠綴于后方,有些則轉身不再追趕。
林照也不管來人,只是跟晁山三人保持距離,緊緊跟著。
哪里曾想,這世間從來都是人無傷虎心,虎有傷人意。一位御使兇猛金雕的修士,遠遠就駕馭一柄飛梭朝林照刺殺而來。
另外又有兩名胸前繡著半月印記的修士,駕馭飛劍朝晁山攻去;一位昂藏大漢氣宇軒昂,手中緊握一根銅鞭法器打向巫行公;另有一名御使白鶴的俏麗女修手中拿著一件弓箭法器,正朝著容娘子發出一道道銀色箭矢。
眾人身處天空,交手都是極快。后方追來五人顯然都是玉液期聚煞境修士,除去林照和晁山,巫行公和容娘子的法力與之相比,都明顯不如。
畢竟一份真元,根據所修功法不同,凝聚數分不等的地脈煞氣,聚煞境的真元的本質已經得到強化。
容娘子首先遇到危險,被御使白鶴的俏麗女修遠遠射的手忙腳亂。俏麗女修射出的箭矢,在空中居然能隨意變換方向,即使射空也不會落向地面,而是又返回俏麗女修手中。
天空中俏麗女修手中箭矢不停射出,有的飛向容娘子,有的在空中飛舞,有的朝俏麗女修返回,空中竟然有十余枚箭矢同時飛舞。
瞅準容娘子一時凌亂的時機,御鶴俏麗女修一發三箭,同時射出。容娘子連擋帶躲,避開了兩箭,另有一箭卻再也難以讓開,被其正中胸口。
銀色箭矢先破開護身法術,接著穿胸而過,箭矢上附著的法力將其胸口破出一個碗口大洞。容娘子神色慘然,怔怔看向晁山交戰的方向,身體墜落而下,顯然活不成了。
巫行公此時也已無法支撐,被銅鞭大漢打的在空中連連躲閃,原本駕馭的兩柄短劍法器都沒有功夫再去指揮。
十息功夫不到,巫行公一個躲避不及,被銅鞭大漢抽中腦袋,只落得腦漿四散,當場死亡。
林照一邊輕松應付御鵬修士的飛梭穿刺,一邊觀察戰場情況。
見到容娘子和巫行公接連敗亡,心中卻是絲毫不慌。這中垣五友剩余的三人,即使不被追來的修士殺死,自己也不會放過他們。從他們謀算自己開始,就注定活不長久。
現在就剩下林照和晁山還在戰斗,銅鞭大漢和御鶴俏麗女修看了看兩處戰場,并未出手幫襯。其中俏麗女修雖然未曾出手,卻時刻舉起手中弓箭,鎖定林照心神。
這銅鞭大漢正是附近小門派“鐵壁山”的一位長老,俏麗女修和御使金鵬的修士,皆為南隅靈州中型宗門“御獸山”的內門弟子。
也不知道中垣五友到底得了什么寶貝,居然被這么多人圍殺!林照一邊跟御使金鵬的修士戰斗,一邊卻是暗自思忖。
司月門的兩位馭劍修士也是其門中長老,此時見自己兩人出手,竟然還拿不下一個晁山,也是憤怒之極。手中劍訣各自一引,兩人居然形成一套合擊劍陣,如封似閉一般,殺向晁山。
晁山陰騭的臉龐顯得有些麻木,陡然左手中出現三張獸皮符箓。一邊狼狽地躲避司月門兩位長老的馭劍合擊,一邊將法力灌入一張獸皮符箓,三息之后才射向對手。
司月門長老見狀早有準備,各自拿出防御法器。其中一人拿出一個龜甲煉制的盾牌法器,另外一人拿出一個云霧狀法器,直接將自己籠罩起來。
只聽“砰”一聲響動,晁山射出的獸皮符箓在司月門兩位長老之間爆開。
這一爆卻是將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但見獸皮符箓爆炸的范圍內,射出了無數細微的黑暗光線,射向司月門的二位修士。
只聽兩聲心疼的慘叫聲傳來,龜甲盾牌法器和云霧狀法器遇到黑色光線后,居然在表面上出現了一個個黑色斑點,黑色斑點還在不斷變大。
眾人都認得這正是臭名昭著的“污靈符”,專門用來玷污法器靈光,使其報廢。
對于修士而言,無論是高階法寶,或者是低階法器,都是用來斗法護身,居家旅行必不可缺之物。當然像林照這樣的怪胎除外。
故此,幾乎所有人都會對自己的法器愛惜愛護,生怕受損。
可八千多年前,有位精于制符的散修,一次在凝聚地脈煞氣時,突發奇想,想用特種煞氣結合靈墨,研究出一種符箓。這制符散修的思路還是很有創意,但實際行動起來卻無比艱難。
經過其二十多年的不斷鉆研,最終成型的就是后來人見人厭,卻都想在手中保留幾張的“污靈符”。
這“污靈符”不但能玷污法器,就是數量多了連法寶都能玷污。自“污靈符”發明以來,古昆修行界歷次大的宗門戰爭,這都是必備戰略性物資。
隨著司月門兩位修士防御法器的報廢,緊接著晁山又是一符打出,還在空中,就先化為一道紫色小火球。
隨著靠近司月門兩位修士,紫色火球越來越大,最后有臉盆大小,“轟隆隆”一聲巨響中,紫色火球忽然爆炸,化做一片火焰。
這顯然是一道高階符箓,林照辨識后,判斷其應該是“紫火炎爆符”,在高階符箓中也算比較有威力的一種。
林照距離“紫火炎爆符”爆炸的位置有四五十丈遠,但還是感到了炎熱的氣浪,由此可知這顆火球的威力有多大。
火焰中心位置,司月門的二位長老只是發出幾聲慘叫,便化為灰燼。死的倒也極具恐怖性,使得另外三位追擊修士都是頓住,暫時不敢再有動作。
“呵呵,幾位倒是追啊?”晁山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手掌一翻,又拿出四五張獸皮符箓。就是不知道這新拿出的符箓是否與以前的一樣,也可能唬人而已,只是沒人敢去驗證。
看了看眾人,晁山激發一張獸皮符箓,拍于自己胸前,接著便扭頭飛遁。遁速似流星,瞬間遠去。
林照看了看眾人,輕笑一聲,“雷遁術”展開,比晁山的遁速還要快的多,緊隨其后而去。
說來話長,實際上眾人交手不過五六十息而已,后面追趕的修士也到了跟前。只是遠遠看到哪紫色火球的威力,只能都面面相覷,無奈回返。
正是:人生如戲常扮演,修養至真需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