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法是仙家第一法門,萬法以雷為首,因為萬物皆有雷,雷是萬物運行的元力。”
“然,雷是形,電是真。”
“我們看到的雨天打雷,乃是天地間的電力釋放,除了雨天打雷,晴天也會打雷,以及颶風、火山、地震等等,皆會出現打雷,因為自然規律的劇烈運動,釋放出了電力。”
“雷法的要領就是‘劇烈’,一瞬閃過,一剎即炸,至剛至陽,觀想雷霆的形狀,讓念頭化為雷霆,這便修成了雷法,但這只是雷形。”
李玄玉一邊講道傳課,一邊抬起手,虛空畫符,屈指一彈,張閑眼前幻象叢生,只見一道雷霆閃過,一剎之間炸開。
“嗯,明白了,雷法就是心念劇烈,念頭陽剛到極致,像火藥一樣觸火就炸,以念頭炸傷別人的魂魄。”
張閑一點即通,明白了什么是雷,問道:“師尊,這只是陰魂念頭,與其它法術的本質并無區別,如何才能修練出像師尊一樣的真雷?”
“真雷,這就是雷法的真諦,其本質是電。”李玄玉手指一繞,一縷電弧在指尖纏繞,說道:“你用手碰一下,仔細體會。”
張閑定了定神,集中注意力,小心的伸手,仔細體會電的感覺,但他還沒碰到李玄玉的手指,電流就已經蔓延過來,他整條手臂都嗡嗡顫抖,失去知覺,麻木,僵硬,難受,幾乎是下意識的后退,使勁的甩了甩手。
李玄玉問道:“你體會到了什么?”
“這……”
張閑愣了愣,先前被李玄玉電過一次了,但沒仔細感受,這次仔細感受了,不由得神奇,原來這就是電的感覺,他說道:“好像嗡嗡的抖動,然后就麻木僵硬了。”
李玄玉點了點頭,一步一步的引導張閑明悟真雷,說道:“萬物皆蘊含雷電,雷電是萬物運行的元力,人體也不例外。”
“人體的血肉筋骨蘊含了雷電,人體的神經經絡,便是電流的中樞,人的魂識念頭,其本質就是雷電,當我們產生一個念頭,便有一道雷電生出。”
“例如這個抬手,魂識念頭生出一個‘抬手’的念頭,便有一道‘抬手’的雷電生出,順著神經經絡,傳達到手部,連通手部血肉筋骨的雷電,血肉筋骨才能運動,于是就抬起了手。”
“當你的手觸碰到雷電時,外來的雷電擾亂了你手部的雷電,所以失去知覺,而血肉筋骨有了電,自然就被驅動,但雷電太強,所以劇烈的顫動,肌肉僵硬,神經麻木。”
“你可聽明白了?”李玄玉問道。
“這個嘛……”
張閑遲疑了,陷入思考,這次是真的沒太聽懂,感覺云里霧里的,人體內有雷電,念頭也是雷電,雷電指揮著身體運動,這些東西就像天書一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道理。
李玄玉繼續說道:“雷電的自然狀態是一個電場,就像人體的氣場一樣,但又有很大的區別,通過電場的規律,以自身的電場與天地電場共鳴,可以引動天雷,不過……”
說到這里,李玄玉的語氣頓了頓,嚴肅的叮囑道:“雖然你現在還不明白雷法,但你切記,一定要牢記,修練雷法的時候,切不可嘗試引動外界的電場,因為天地間的雷電龐大無比,一旦引動,自身處于雷電之中,難以承受,必遭身亡。”
“記住,修練雷法時,一定要緊守自身氣場,切不可與外界共鳴,特別是陰雨天,禁用雷法,否則引動天雷劈下,兇險無比。”
“嗯,記住了。”張閑認真的點頭,雖然不明白什么電場,但神仙師父這樣強調叮囑,他可不敢大意。
李玄玉又說道:“真雷就是念頭,念頭就是真雷,但與其它法術不一樣,其它法術皆是純粹的念頭,而真雷是以念頭為引,凝聚肉身蘊含的雷電,一瞬間釋放,猶如天空的雷電劃過,一剎炸開。”
“所以真雷之法,不僅要修練念頭,還要修練肉身,我先教你念雷,然后教你一套內修功法,能否練出真雷,就看你的悟性了。”
“我修習雷法,全名曰雷極律令鎮神玄法,乃是以上古鳥文撰寫咒文符箓,鳥飛于天地之間,通靈天地之意,律令者,雷部天神也,象征天界執法……”
李玄玉開始講解律令雷法的內容,一邊講述,一邊虛空畫符,向張閑演示雷法的玄妙,讓張閑記住咒文符箓,以及雷法的要領。
張閑聽得很認真,聽完之后,以他的悟性和根基,再加上名師出高徒,有神仙師父手把手的傳授,他當然是一學就會,低念咒語,筆走龍蛇,瞬即完成一道鳥文雷符。
但這只是念雷,一個念頭所化的雷形,并不是真雷。
不知不覺間,已經學了一天,天色入夜,入靜休息,第二天早起,吃過早飯,練完必修課,李玄玉開始教他雷法的內功。
他學得好快,也是一學就會,但他感覺與其它拳術內功并無區別,只是身體發勁而已,全然找不到雷電的感覺。
他上午練雷法內功,下午練雷法法術,可是連了一整天,依然沒有任何感覺,不過也有一些小收獲,他發現配合內功,法術的威力居然增強了。
應該是身體發勁,催動氣血爆發,精氣神一瞬間高漲,凝聚的念頭自然就更強了。
并且,修練雷法后,觀想雷霆的意境,讓他的精神念頭更加堅固了,仿佛自己的魂魄都變成了雷電,迅猛無比,一觸即炸,修為大進一步。
可是沒練出真雷,他不免有些失望,實在察覺不出體內哪里有雷電。
李玄玉叮囑道:“雷法的真諦,豈是這么容易修練,我當初修習雷法,達至先天中層,才練出一縷真雷,不可心急,修行在于持之以恒,久而久之,方能得道。”
“嗯,明白了。”
張閑很是聽話的點頭,謹記美女師父的教導,繼續苦練。
接下來的幾天,張閑每天在李玄玉的陪同下修練,指點他修行,還教了他很多閣山派的其它法術,他的武藝道行都是飛速進步。
而他跟李玄玉在一起,平常說話的時候,除了尋問修行的疑惑,也打聽一些天下之事,可謂眼界大開。
轉眼就是七天過去了,李玄玉辟谷的這一周期又開始,每天只服食辟谷丹,必須要飲食,兩人離開了客棧,出了涵關城。
涵關外,兩人該分路了,張閑心里百感交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能遇到這樣一位真誠以待的神仙師父,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他真的有些舍不得與李玄玉分別。
因為這一別,他就要遠遁江湖了,不知何日才能相見。
“哎……若我修行有成,不怕陽帝了,一定要去上清道與師尊相見。”
他心里默默的嘆氣,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他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逃亡之人,他的仇人是陽帝,若是陽帝知道他不傻了,甚至還入了仙道,必然不會放過他,
他若跟著李玄玉,只會牽連了李玄玉,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逍遙,按照規矩,拜師要送禮,作為學費,而師父要打賞徒弟,作為見面禮,我們就不拘俗禮了,不過我們挺投緣的,為師還是想送你一個見面禮。”
李玄玉說話了,似乎察覺到張閑的心緒有些亂了,與這個徒弟認識的時日很短,還不到十天,但不知為何,她此刻也有幾分不舍。
反手一拍身后的劍匣,機關打開,取出一條劍袋,打開劍袋,只見一柄樸實無華的巨劍,通體玄黑,劍長三尺,劍寬四指,劍身厚重而霸氣,劍柄與劍身是一體成型,劍柄長一尺,可以雙手握柄,這是一把護法劍。
護法劍,一般不作為常規兵器,因為太重了,普通人用不了,通常是作為禮儀擺設,要么是供奉在家里,鎮宅驅邪,要么是寺廟里的護法神像手持,護法顯威,氣勢霸道。
“這柄法劍,名曰斬凡,重約三十六斤,出自天工派的一位長老,以火山石里提煉出的玄鐵鑄造,原本是我的佩劍,我一直帶在身邊,不過有了鎮雷法劍以后,我很久沒用它了,現在送給你吧。”
李玄玉把斬凡法劍給了張閑,張閑接過劍,一股沉重入手,不由得苦笑,這三十六斤重,至少中三品的高手雙手握劍才能勉強駕馭,但太笨重了,難以實戰。
“師尊,這劍好生笨重,我只怕用不了。”張閑無奈的說著,但還是裝好劍袋,背在了身后。
李玄玉說道:“暫時用不了,就當作是練習力氣,以你的資質,再過一段時間,應該就能用了,劍曰斬凡,愿你能斬斷凡念,一心向道。”
“嗯,多謝師尊。”張閑行禮拜謝,心里感動。
李玄玉又說道:“斬凡不僅是兵器,也是法器,長期受我氣血和念頭的熏陶,沾染了我的道行開光,你以血氣渲染,配合念頭祭拜,方能發揮出它的法力,可以斬殺陰鬼,破邪除法。”
“我走之后,切記修行,不可懈怠,我會托夢于你,不必掛心師尊。”
話完,李玄玉轉身走了,一步就是兩仗開外,身法輕盈,快若御風,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張閑看著神仙師父離去,心里惆悵不已。
“哎……”
過了好久,他才回過神來,長長的嘆了一聲氣,收起心緒,回頭看向了涵關城,眼里閃過一絲殺機。
“謝元慶,到底是不是你,一看你的面相就便知。”
他轉身回走,倒回了涵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