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閑離開了古城郡,前往更加偏遠的洛山郡。
他計劃的路線是,順著官道去天樞縣,順便看看太虛山,然后從天樞縣去洛山郡。
出了古城,踏上了這天乾帝專門開辟的官道,沿途經過七個縣城,約莫一百五十里路程,沿途的山勢地形越走越險要,大山峻嶺相連,山澗云霧繚繞,陽光折射,七彩紅光,稀稀落落的村莊山寨若隱若現,真有一種清凈世外的意境。
沿途上,遇到不少的車馬,除非了客商幫夫,幾乎都是些達官貴人和文人墨客,前來太虛山游玩訪仙,氣氛倒是挺熱鬧。
傍晚的時候,他就趕到了天樞縣,遠遠望去,也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只見高山入云,看不到山頂到底有多高,山腰云霧之間,道觀宮闕林立,然而懸崖峭壁之上,雕刻著巨大的神仙壁畫,兩個巨大的古字“太虛”。
“難怪太虛山被視為方仙圣地,這懸崖峭壁上的巨型雕刻,不是凡人之力所能完成,莫非這山頂上真有天人居住?”
他忍不住驚嘆,抬頭望去,目光一凝,眼有重瞳,只見云霧之間,山高萬丈,猶如通向天界,云氣遮蔽,連他的重瞳都望不到山頂。
而在云霧之中,還有更多的壁畫雕刻,實在太震撼了,簡直就是天人所作的神跡。
不過看著這些壁畫,他立刻發現,這好像是記錄了什么。
壁畫的內容里,有人,有獸,有鳥,有精怪,有鬼神,有妖魔,有佛陀,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異族等等,像臺階一樣排列,一層一層的,一共三十三層,上面還有九層云霄,云霄上是一座天宮。
張閑博覽群書,知道這三十三層,應該是代表仙家記載的三十三天,仙家認為,宇宙分為三十三重天,最高一層天名曰三清天,這就是傳說中的仙界。
而這三十三天之上的九層云霄,代表三十三天之上的昆侖。
“昆侖”二字不是單純的昆侖,而是古語發音,意思是混沌,昆侖就是混沌,混沌生萬物,昆侖就是三十三天的祖源,名曰昆侖之虛。
虛就是虛無、混沌,萬物源于混沌,從無到有。
九重云霄之上的宮殿就是昆侖神宮,傳說昆侖神宮是用美玉建造,整個神宮全是美玉,乃是三十三的至高神靈居住的天宮,也就是大羅金仙的天宮,又曰玉京。
在古時期,玉是神靈的象征,只有祭祀神靈,才能用玉器,凡人是不能用玉的,昆侖天宮全是美玉,象征至高無上的神。
大運朝的首都也叫玉京,就是源于這里,象征至高無上的王權。
這壁畫描述了三十三天和昆侖虛,而在三十三天上,有一尊石碑,眾生都圍繞這塊石碑朝拜,石碑上篆刻三個古字曰:三清界。
“這壁畫描述的,應該是仙界降下一塊界碑,確立三十三天的統治疆域。”
界碑就是劃分邊界的立碑,立一座石碑,寫上什么地界,表示這塊地盤的領土權,各個州郡縣城的邊界都有這樣的界碑。
“天人篆刻壁畫,描述三十三天的疆界,莫非真有仙界的存在?”
張閑被這天人神跡所震撼,不由得對傳說中的仙界充滿了向往,如果真有仙界,他也想修練成仙,飛升仙界,去看看仙界是啥模樣。
這會兒天色傍晚了,山腳下的天樞城氣氛喧嘩,他沒有進城落腳,而是在一個小坡上露宿,找了一處高地,打坐入靜,觀看太虛山的壁畫,參悟道法。
這乃是天人之作,鬼斧神工,震撼人心,蘊含了天人的心境,觀想這壁畫,這就是道法。
他就這樣一直坐在太虛山前,不吃不喝,一直觀看壁畫,眼睛看累了就閉上眼休息一會兒,然后繼續看,感悟天人的心境,浩然,宏大,超脫眾生,飛升仙界,踏上三十三天,在這樣的心境面前,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仙家不修小術。
在如此宏大的天人仙道面前,那些旁門左道之術,真的不值一提。
他一直坐了三天三夜,絲毫不絕饑渴疲憊,反而神采奕奕,神元氣足,念頭越發澄清堅固,心意上升,精神升華,精氣神三花會聚頭頂玄關,不知不覺已達練氣化神的上層境界。
從他殺了謝元慶,念頭通常,達至中層,又經過這段時的潛修,鞏固了神仙師父教他的道法,如今觀看天人之作,道行升華,一切水到渠成,達至上層。
三天后,他去縣城備足了干糧和清水,啟程前往洛山郡了。
出了天樞縣,沒有了平坦的官道,全是山路,即便是郡道和縣道,也僅僅是寬敞一點的山路罷了。
他走了兩天,進入洛山郡的地界,山勢起伏,道路全在山腰上。
他在山里走了幾天,已經迷路了,也不知走到了哪里,沿途站在山上,居高臨下,倒是看見幾個村莊,他想去村里問一下路,但這山勢地形險要,沒找到去村里的路,連下山都難辦,只得看哪里能走就走哪里。
這一天早上,他吃了干糧,繼續找路,來到一條棧道。
這棧道就建在山崖邊,用木頭釘在峭壁上,山崖下是一條河,水流湍急,高越百丈,往下看一眼就忍不住腿軟。
“在這棧道上,倒是可以修練六神恐咒的墜咒。”
他自言自語的苦笑,走在棧道上,一陣心驚膽跳,沒走一步都很小心,生怕腳下踩滑或踩空。
即便是他的定力深厚,但這種本能的恐高,是源于平地生存的本能。
他一邊走,一邊銘記這種恐懼。
這棧道約有三百米,走過棧道,前面是一個山洞,這是在山石上開鑿出來的一條路,走進山洞,只有短短幾米,從山洞出來,是一個拐角。
他走出拐角,眼前的景象嚇了一驚,竟然是一處懸崖,正好懸崖上一陣強勁的大風掠過,只覺得渾身輕飄要摔下去,背后直冒冷汗。
他連忙后退一步,靠著石壁,閉上眼,定了定神,呼吸吐納,調勻氣息,這才舒緩了過來。
小心的往外一看,這條路是直接在懸崖上鑿出的一個“凹”形,中間還有幾段破損了,直接用木頭搭路,看一眼就嚇得心慌了。
“哎……這一帶的山區,真是名不虛傳啊。”
他忍不住唏噓,這路實在有些嚇人,普通人第一次走,真夠艱難的。
坐下休息了一會兒,調整好狀態,這才繼續啟程,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強忍著心里的恐懼。
好不容易走過這條山道,又穿過一片樹林,順著這路走,只見前面的山頭上有一座觀宇,他不由得一喜,趕緊加快了腳步。
來到觀前一看,這是一座土地廟,廟里還有燒后的香燭紙錢,表示這附近有村民來燒紙拜神。
他縱身一躍,身手輕快,攀上土地廟的屋頂,居高臨下,果然看見了山澗有村莊。
“順著這條路,應該就是下山去村里。”
他忍不住驚喜,繼續趕路,果然不出所料,這條路的走勢向下,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看見田土了,也看見了遠處村人的房舍。
不過奇怪,他想找人問問路,地里卻沒有村人干活,他加快了腳步,很快就到了村里,只見遠處的田坎上,幾個村人正在急匆匆的走路。
“嘿!老鄉,老鄉!!”他吆喝了一聲,快步走過去。
幾個村人循聲看來,只見對面的來人,就像飛檐走壁似乎的,一步就是一丈多遠,轉眼就到了面前,這才看清是一位年輕的書生。
“呦!這位小先生,你是打哪兒來啊,怎么從山上下來?”
一個村人搭話,有些驚訝的看著張閑,張閑來的這方向,正是從山上下來。
“幾位老鄉有禮了。”張閑行了一禮,說道:“我是游云修行的道士,在山里迷了路,順著山路就下來了,不知這是什么地界?”
“原來小先生是位道長啊。”
幾人反應過來,他們這一帶,倒是經常有道人游云路過。
一人說道:“這里是洛山郡水河縣的白家鎮,我們這是白家鎮的水灣村,這一帶的山路不好走,我們平常都是坐船走的水路。”
“哦,這里是水河縣啊。”張閑恍然大悟,水河縣已經接近南疆邊界了,他居然走到這里來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這一路走來,已經很偏遠了,現在這小鎮住下,看看這一帶的情況,若是不錯,就在這里落腳了。
他問道:“不知鎮上怎么走?”
一人說道:“順著這個方向走,約莫五六里就到鎮上了。”
“多謝幾位老鄉指路,貧道告辭了。”
他行禮告謝,轉身就要走了,但一人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說道:“道長,且慢。”
張閑轉過身來,問道:“這位老鄉,不知還有何事兒?”
“小先生,你是道長?這是去鎮上收妖么?”一人問道,旁邊幾人聞言,也是好奇的看著張閑。
“嗯?我是道長,收什么妖?”張閑點了點頭,卻沒明白這幾位老鄉是什么意思,難不成又遇上什么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