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村里的孩子放牛,兩牛相斗打架,村人趕來都拉不住,卻突然躥出一位奇人,一手按住一牛頭,硬是把兩牛分開了。
然而兩牛分開后,斗紅了眼睛,根本停不下來,略微一退,后腳一瞪,兩牛都沖向了中間的張閑。
只見張閑身形一沉,兩手攤開,再次一手按住一牛頭,身形穩穩不動。
牛頭被按住,卻絲毫不退,牛脖子猛然上抬,一股強橫的蠻力山頂,想要頂飛張閑,張閑一聲悶哼,身形一個扭轉,兩手發勁,勁力剛柔并濟,手掌變化,扶住牛頭順勢一引,兩牛錯身而過。
他兩手也順勢變化,按住牛脖子,至柔而至剛,猛然一推,兩頭龐然大物的牛兒,體重兩千斤左右,竟然被推到在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畜牲,安敢放肆!”
張閑一聲大喝,聲音洪亮,猶如天上打雷,雷音震懾兩牛,兩牛翻身起來,皆是畏懼的退開了,不敢再斗。
幾個村人見到這一幕,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去拉住了牛繩。
“幾位老哥,你們沒事吧?”張閑拱手一禮,頗有幾分江湖人士的語氣。
“沒,沒事。”幾人也連忙行禮,皆是畢恭畢敬的模樣,一個村人小心的問道:“敢為兄臺,您是何方人士?”
“在下路過此地,并無他事,告辭了。”
話完,張閑沒有多言,就轉身走了,幾步就消失在了林子里,留下在場幾人一臉的錯愕。
這片刻的功夫,山下的大人們也陸續趕來了,見了這場面,不由得詢問是怎么回事兒,幾個小孩知道闖禍了,都不敢說話。
原來是這幾個小孩玩得興起,想看牛兒打架,就趕著牛兒相斗,差點鬧出了大事。
旁邊幾個村人一說,剛才兩頭牛打架,一位奇人路過,分開了兩牛,還把牛扳倒了,眾人一聽,皆是一陣驚呼,剛才路過的,莫不是有一位神仙?
大家接著又是一陣唏噓,也忘了追究兩頭牛兒怎么打架的了。
樹林里,孟江琳也驚訝的看著回來的張閑,這位仙長師公,力氣居然這么大?輕輕松松的降住了兩頭牛!
孟江琳好奇的詢問:“仙長,抱丹境界的力氣,這么大啊?還是使了什么法術?”
張閑淡然一笑,說道:“抱丹之后,身體機能開啟,飲食增加,配合練習,力氣會大幅增長,可以扳牛。”
他平常的功夫可沒白練,飯量也沒白吃,力氣一直在持續增長。
不過力氣太大,具體增長了多少,他也不好估量,以他剛才與牛比力來判斷,也差不多用出了全力,渾身算是兩牛之力吧。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兩人繼續走,很快就找到了藏火符連弩的地方,在一片墳山地后方的田坎下。
這片墳山地都是孟家的幾位長輩,張閑沒有詢問孟家是如何隱居在這里,這會兒見到孟家的墳地,不由得好奇孟家的來由。
孟江琳沒有隱瞞,全部都告訴了他,他這才知道,原來孟家在前朝盛極一時,得到乾帝的重用,修建陵墓,卻遭到滅口,得到一位仙人相救,才隱居到了這里。
孟江琳找到隱藏的鐵鏟,一邊刨土,一邊說道:
“我聽爺爺說,其實當年的孟家,也為乾帝盜墓,借助皇室的力量,收集古籍,尋找一些特殊的墓地,搜尋寶物。”
“怎么才算特殊的墓地?”張閑來興趣了,孟家果然也不是表面這么簡單。
孟江琳說道:“上古墓地,仙人墓地,前代皇帝的墓地等等,爺爺說,當年乾帝聚集了很多奇人仙士,陰陽家,方仙各派,以及我們天工派等等,為了尋找長生不老之術,用盡各種手段,研習古籍,挖掘古墓,尋找上古傳承。”
聽了這話,張閑不由得一愣,他爺爺就是陰陽家的核心人物,而陰陽家就是研習古巫,研究陰陽生死之謎,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長生不老之術。
不過這樣說來,他家與孟家的祖上,肯定都是相識的,沒想到他又遇上孟家的后輩了,還真是冥冥之中自由因果。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挺正常,九州疆土之內,也就是一個大圈子,只要是站在這圈子的最高層,大家都應該認識。
張閑又問道:“對了,江琳你的父母呢?怎么不見他們?”
“……”孟江琳沉默了,停下了挖出,說道:“父親與家里的理念不合,獨自一人離開了,從此音信全無,母親抑郁患病,隨后就去世了。”
聞言,張閑也不由得沉默,沒有再多問,接過孟江琳手里的鐵鏟,繼續挖土。
“哎……”孟江琳嘆了嘆氣,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那年我六歲了,已經有記憶了,父親那時候很年輕,就像我們現在一樣,都想出去闖蕩一番,不愿呆在這偏僻之地,但那時候,幾位叔伯都還健在,他們嚴厲不準出世。”
“父親跟叔伯們大鬧了一場,一氣之下就走了,原本以為是一時賭氣,過幾天就會回來,但從此就再沒見過父親了。”
“母親是出自我們天工的另一家,祖上是一起逃亡的,那段時間里,母親每天都在村頭等待,有一天下雨,受了風寒,抑郁患病,母親的墳墓就是旁邊那一座。”
說到這里,孟江琳指著旁邊的一座墳頭,眼眸濕潤了,這是她最悲傷的回憶,依稀記得,每天都跟著母親在村頭等待,看著母親患病不起,一天比一天憔悴,盼望著父親回來,可是每天都失望。
張閑見狀,心里有些自責,不該詢問這些隱私的事兒,他抬起手,幫孟江琳擦了眼角的淚水,想安慰一下孟江琳,但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么。
孟江琳卻一下撲在了他懷里,嗚嗚的哭了起來,張閑只得撫摸孟江琳瘦弱的肩膀,說道:“哭出來就好了,這次哭完了,以后別哭了。”
“嗯嗯……”孟江琳嗚咽著點頭,擦了眼淚,沒有再哭了,卻一直撲在張閑懷里,小聲的抽噎著。
過了好一會兒,孟江琳才恢復了情緒,抹了抹眼睛,說道:“都怪你,故意惹哭我的。”
張閑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沉默,確實是他惹哭了孟江琳,又說道:“這附近的村人多,我先挖出火符連弩,速速離開,以免顯露了行蹤。”
他抄起鐵鏟,快速的挖土,幾下就挖到了,拖出兩個箱子。
孟江琳打開箱子,一箱是五把連環弩,這連弩與常規連弩的形狀相同,是三連弩,可以三箭連發。
連弩的威力巨大,發射又快又多,精準高,朝廷有明文規定,連弩是官軍專用,民間只能用弓箭,連弩是犯法的禁品。
另一箱是就是火符箭,箭身與常規箭一樣,但箭頭不同,加了一個特制的竹筒,竹筒里就磚的火藥和火砂,箱子里鋪墊了很多稻草,以防潮濕和震動。
火砂一震動,就會點燃火,引入火藥爆炸。
孟江琳說道:“材料不夠,只能做出這簡單的火符連弩,如果有材料,我能做出特制火符飛箭和九連弩。”
張閑問道:“這火符箭的威力如何?”
孟江琳說道:“應該很大,我用的秘制火藥,但在家附近,害怕被發現了,沒敢嘗試,只試了一下縮小份量的,約莫十分之的份量,可以炸斷一棵二指粗的小樹。”
“這么厲害!”張閑驚訝,十分之一就炸斷一顆二指粗的小樹,這威力增加十倍,若是炸在人身上,豈不是炸得血肉模糊,而這箭頭上的竹筒,也就只有手指粗而已,這么不起眼的東西,威力居然這么大。
“這東西帶在身上,若是爆炸了,豈不是自取滅亡?”他有點怕了,萬一自己玩脫了,這就冤枉了。
孟江琳碩大,“放心吧,不會爆炸的,需要箭頭碰撞,才會引燃火砂,并且箭頭碰撞也需要達到一定的撞擊力,比如射在盔甲上,若是指射在肉上,只會射傷,也不會爆炸。”
“哦。”張閑點了點頭,看來火符連弩的設計,還是很有竅門。
他小心的把箱子關上,拿出一個瓶子,打開瓶塞,低念咒語,虛空扭曲,無形之力吸納攝取,把箱子收入瓶子里。
把土坑填平,他攬住孟江琳的柔腰,“走吧,我們回去了。”
話完,一步踏出,身形飛躍,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了。
片刻的功夫,兩人就回到了白家鎮,不過一靠近鎮上,他就感應到氣氛不對勁。
他心想先回了道觀,然后去看看鎮上出什么事兒了,但他回到道觀,卻發現孟掌墨沒在前院做工,后山上的人們,也全部不見了,他心里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是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兒了?”
他換回了一身道袍,孟江琳也摘下帽子,喊了兩聲沒人回應。
“一定是鎮上出事兒了,蓮花教的劉壇主來了鎮上傳道,莫非于此時有關?不過孟掌墨等人,也不會去湊這熱鬧啊。”
他心里越發疑惑,大步往外走,孟江琳趕緊跟上他,一起下山去鎮里。
然而一到鎮里,遠遠就聽見村人的談話,他心里一愣:“這……劉壇主中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