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好,若能除掉這些邪人,也是修行業績,不過陰箓派有鬼仙壓陣,切記小心。”
武云瑤一邊說著,一邊取下背后的一條劍袋,說道“這是一件陽圣神兵,若是遇上鬼仙,解開劍袋,揭開里面的紅布,可以震懾鬼仙的陰神,你戴著護身吧。”
“這……”
張閑愣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是打神锏,武云瑤擔心他應付不了鬼仙,暫借給他護身,但如此神兵,武云瑤卻能這么坦然的交給他,真是心境赤誠啊。
“云瑤居士,這是你的兵刃,借給我了,你用什么?”
張閑沒有接手,他也擔心武云瑤的安危,若是遇上鬼仙,這可是非常兇險的。
武云瑤淡然一笑,自有一股威武的傲氣,說道“一般的鬼仙,還奈何不了我,更何況我還有一件神兵。”
武云瑤指了指身后的另一條劍袋,其實這才是她平常的武器,上次對付蓮花教,因為要破除陣法,愿力太過龐大,她才用出了打神锏。
“你放心戴著吧,我心念一動,依然可以動用神兵之力,不必為我擔心。”
“這……這不太好吧。”
張閑還是拒絕了,武云瑤把打神锏戴在身邊,使用時更方便,而他有防身的能力,雖然不想顯現的另一個身份,但若是緊要關頭,哪里顧得上隱藏。
他說道“其實一般的鬼仙,我也不懼,云瑤居士盡管放心。”
“嗯?你有應對鬼仙之法?”
這話倒是讓武云瑤有些驚訝,居然不怕規矩,這玄天子的身上,似乎藏了很多秘密。
“如此也罷,切記小心,我這去衙門回個話,接下了此事。”
武云瑤的性情直爽,心境坦蕩,既然張閑說不懼,她便信任張閑,沒再多言啰嗦,收回了打神锏,說走就走,轉身出了小院去衙門了。
張閑繼續在小院里修練,沒過多久,武云瑤就返回了,說道“郡府已經準備好了,明天就出發,大概有三天的行程。”
西南州的州府在曲郡,曲郡就在塘郡的旁邊,約莫有一百五十里,騎快馬的話,在天黑之前就能趕到了。
不過押運錢糧的車馬走得慢,通常一天只走兩個驛館,一驛三十里,兩驛六十里,方便中午和晚上的飲食休息。
這事兒談妥了,兩人閑著無事,繼續練武,武云瑤給張閑當陪練,練習實戰打斗。
頓悟了武道之后,張閑能抵抗武云瑤的氣勢,但他實戰功夫相差太遠,在武云瑤面前依然走不過一招。
不過張閑的悟性,實在是太高,并且對于比武打斗,他似乎有一種本能的戰意,越打越興奮,拳腳反應異常迅猛,進步飛快,練了十幾個回合,他就能與武云瑤過上幾招了。
一直練到傍晚,他已經能與武云瑤對抗十來招不落下風,他心里估量著,如果他用太極的招式,應該能挺過二十幾招。
武云瑤心里也很驚訝,這玄天子看似文秀,書卷氣很重,像個白面書生的模樣,但卻是個天生練武的料子,天性之中就尚武善戰。
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法術是遠距離的,兇險于無形,而習武之人,近身弄險,一定要內心尚武善戰,游走于兇險的邊沿,游刃有余,否則把身體練得再強也是枉然。
尚武善戰,這也是一種天賦,有些人天生就是好武,張閑似乎就是這種人。
其實張閑對于武學和道法,皆是一學就會,只有修練雷法的時候稍慢,因為沒明白什么是雷電,而他施展尸衣術的時候,陰陽生死的一剎之間,明悟了雷電,也立刻就學會了。
張閑現在入道了,反觀自照,智慧理性,隱約已經明白這一切的原因。
他是投胎轉世,他的靈性來源于他的前世。
他的前世,應該就是一個厲害的存在,靈性之中有前世的根基烙印,所以他學得很快。
傍晚入夜,兩人都打坐入靜,靜心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起行,武云瑤去了衙門,張閑用法術留了一道符文在武云瑤的眉心,方便相互傳念,他先一步出城去了。
郡府里,已經做好了準備,整整有十來車,全是銅錢和碎銀子,由郡府的戶部侍郎負責這趟押運,隨行還有十來個文官,以及一千官兵護送,由是一個校尉帶隊。
校尉是僅次于將軍的官銜,這校尉是個三上品的中年漢子,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穿著鎧甲,背著長刀,氣勢非常威武。
另外就是玄真道的觀主,俗名朱自文,道號靜誠,以及兩位師兄弟,就是張閑在道觀看見的那兩人,皆是練氣化神的境界,另外還有幾個弟子隨行。
武云瑤到了郡府,眾人打了個招呼,對武云瑤都非常客氣,因為武云瑤的武舉身份是進士科的。
武舉一般統稱武舉人,但分為武科和武進士,武科是以武力為主,只要能識字就可以了,可以擔任都尉和校尉,而武進士還要考文論和戰策,入職至少是個偏將或副將,今后有資格升職為將軍。
并且一般科舉皆是男子,大運王朝允許女子學文習武,但極少有女子參加舉試,女舉人也難以擔任主要職務,幾乎都是一些閑職。
不過女舉人的身份,自古就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大義,因此很受尊敬,當今太子的正妻王妃,就是一位女舉人的出身。
當然,這次相請,可不是因為尊敬,而是遇上了邪人。
朱觀主看出了武云瑤和張閑有道行,雖然沒見到張閑,但也明白不簡單,否則查不到丟失的災銀和幾個人頭。
朱觀主還是很懂門道,推測武云瑤和張閑也應該是正宗修行,一起云游江湖,而他們的人手不夠,最近運送稅銀,各地都要護送,陰箓派躲在暗處,防不勝防,于是提議相請幫忙。
“武公子,你的另一位同伴,怎么沒有一起前來?”
見只有武云瑤一人,朱觀主不由得詢問,稱呼武云瑤為公子,女公子。
其余幾人都是好奇,聽郡守說,去挖銀子的時候,與武公子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道人,但武公子來往衙門好幾趟了,卻一直沒見到那位道人出面。
武云瑤說道“他會在暗中隨行,與我們一明一暗,若是遇上邪人,也方面配合。”
“暗中隨行……”
一聽這話,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看了看四周,并未察覺有暗中跟著什么。
朱觀主則是與兩位師兄弟也對視了一眼,心想,果真道行不淺,莫非是練神返虛的高手?
“如此也好,明暗相應,劉侍郎,林都尉,我們這就出發吧。”
朱觀主吆喝了一聲,劉侍郎點了點頭,示意林都尉起行了,幾個文官坐車,武云瑤幾人都騎馬。
林都尉吆喝著眾人出發,探馬走在前面探路,官兵護衛錢車隨后,最后面還有探馬跟著,以防有人尾隨。
隊伍出城,十幾輛銀車的浩浩蕩蕩。
張閑在城外的樹林,與官道平行,遠遠看著隊伍,他目光一凝,眼有重瞳,仔細的查看隊伍。
銀車里全是銅錢和碎銀子,其實一個郡的一季稅銀也不算多,但都是零錢,分量很大,需要運送到州府的錢莊,溶化了,重鑄成錠,然后送入國庫。
他查看一遍,隊伍沒有任何疑點,銀車都貼了封條,印有朝廷官印,靈光純正浩大,威嚴鎮壓,克制陰司,非是一般鬼神所能撼動。
“這些零錢,陰箓派應該看不入眼吧,并且有官印鎮壓,陰箓派如何破除官印?”
他自言自語的思量著,推測這一趟或許沒危險。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很難說“陰箓派兩次作案都失敗了,知道朝廷已有防備,以為他們不敢再次作案,但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或許陰箓派就偏偏要動手。”
“并且這些零錢,雖然零散,卻沒有朝廷入庫的印號,不需要重鑄就能使用,只是零錢略顯繁瑣。”
“而陰箓派第二次出手,其實就很可疑,明知被看破了作案的手法,卻用同樣的手法作案第二次,很可能就是故意為之,讓朝廷嚴加戒備。”
“但普通戒備無用,必須方仙道士護送,可是各處都要護送,人手有限,力量分散了,這正是作案的時機。”
“如果陰箓派再次作案,必然不會再用前兩次的手法,很可能會攔路明搶,直接帶走銀子,不會再藏在地理。”
“如果明搶,必然提前準備。”
“隊伍此時出發,陰箓派得到消息,白天官道上人多眼雜,只能夜深人靜做準備,大概在明天動手,若是錯過明天,后天中午就能抵達州府的范圍。”
“也就是說,若是陰箓派動手,應該在第三驛和第四驛之間。”
張閑慧心清明,念念清晰,推算著種種可能,若有妖邪作祟,先占先機。
隊伍一路無事,中午抵達驛館,午飯休息,裝滿水袋,下午抵達第二驛,入夜休息。
張閑把自己推測,傳念給武云瑤,他去前面兩驛探查一番,兩驛只有六十里,對他的腳力來說很輕松,施展神行身法,快速前往。
果然,在第四驛的半路上,他遠遠就看見一縷燈光。
他目光一凝,只見一行人鬼鬼祟祟,提著燈籠,正在路邊挖土,旁邊一個戴著青紗帽的老道人,還有一人,居然是上次在驛館遇到的飛狼幫劉二虎。
“原來這飛狼幫,也是這伙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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