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者,你還在遲疑什么?”
見張閑的遲疑,玄天轉身詢問,冷幽的蛇瞳,帶著無形的六神之恐,若是一般人鬼仙,只怕被這看一眼就要嚇得魂飛魄散。
“額……”
張閑連忙反應過來,心思轉得飛快,總覺得有些莫名的不妥,只得說道:
“前輩,我修習教義的時日尚短,又年輕氣盛,道行淺薄,還不適合繼承這里吧,這里畢竟是本教的一處核心之地,若有什么閃失,我承擔不起。”
他這是委婉的拒絕了,也算是試探一下玄天王的反應。
“無妨,有吾在,你也出不了多大的閃失,”
玄天王說著,卻又嘆了嘆氣,說道:
“吾近日有感,將有兇險來臨,正好遇到仙者你來了,或許這就是教主在冥冥之中的旨意。”
“吾在此地守了這么多年,或許只是為了等到你的到來,如今你來了,吾也功德圓滿了,這一切,皆是命運的注定。”
聽了這話,張閑有些不認同,說道:
“前輩,這世間有因果聯系,但哪有什么命運注定,如果有命運的注定,眾生的存在就沒有任何意義。”
“教義也是說了,太上忘情,大道無為,教主是無所不能的真神,但教主只是默默的注視著一切,守護天地,維系天軌,不干預,無為而治。”
“故而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天道剛健向上,唯有自己努力。”
“……”這一番話,倒是讓玄天王有些啞口無言,竟敢拿教義來駁斥它,此子年紀輕輕,卻深得易理精髓,它更加確認此子與昆侖教的關系。
“嘖嘖嘖!”玄天王一陣低笑,說道:“仙者,你能說著這道理,證明你已然領悟了教義的真諦,足以執掌這里了。”
“這……”張閑差點沒嗆著,玄天王又把這事兒圓回來了,果真是老奸巨猾啊。
他還想說話,但玄天王搶先一步說道:“何故推測,非得要吾動手么?”
張閑嚇了一跳,心知不是玄天王的對手,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也不想用九四之招拼命,只得尷尬的一笑,說道:
“前輩言重了,我哪敢推測,只怕拖了前輩的后退。”
他趕緊跟上了玄天王,心里卻是警惕到了極點,
玄天王也不在多言,蛇身游上了祭壇,目光一凝,渾雷儀的正下方,祭臺的正中心,只見虛空扭曲,一道強烈的赤金光芒乍現,光芒刺眼,仿佛一顆小太陽,讓人不敢正眼直視,瞬即照亮整個幽暗的中樞大殿。
強光照亮的一瞬間,大殿的溫度也隨之升高,猶如烈日暴曬一般。
“不好……”
張閑心里大驚,玄天王果然有詐,他立刻一動,精氣神三花聚頂,五臟六腑五氣朝元,三昧真火和五雷正法一起勃發,雷火混成,體內修為炸開,一瞬爆發到巔峰。
然而玄天王的蛇瞳一凝,一股無比強橫的念力,猶如一座大山壓下,瞬即壓他喘過不氣,全身被束縛禁錮,他體內的力量硬生生的鎮壓下去,絲毫不能動彈。
雖然他早有預料,不是玄天王的對手,但至少也能抵擋一兩招,可是玄天王展現出的實力,他竟然連一招都抵擋不住。
他不敢遲疑,心念一橫,立刻就催動化龍印的第四式,一氣化三清,超脫肉身與魂魄,真我之念達至第三界,靈性化龍,源于心靈深處的氣勢升華,化為一尊古老盤曲的瑞龍法相。
乾卦九四,或躍在淵,要么躍過劫數,要么墜入深淵。
而在靈性化龍的一瞬,瑞龍法相現象,雙眼重瞳,巡視三界,得見真實,從靈性的視覺,他也一眼看出了玄天王的真我原形,竟然是一個人首蛇身的妖冶女子。
眼看就要拼命一擊,蛇女只是淡然一笑,饒有興趣的聲音傳來,說道:
“仙者,不要一驚一乍,這是本教的神物,太陽玉晶。”
說話間,玄天王的元靈變化,猶如夜幕降臨,黑天籠罩,張閑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失去了視覺,想拼命也找不到玄天王在哪。
與此同時,玄天王的力量退去,虛空氣場松弛,他渾身一松,卻是渾身雷火之光閃爍,照亮周圍的黑暗,警惕的四周危險。
玄天王沒有趁機出手,只是低沉的語氣說道:“仙者,你太緊張了。”
說著,黑暗也隨之退去,眼前恢復了視覺,幽暗的中樞殿被太陽玉晶照亮,強光耀眼,灼熱的溫度,完全就像六月天的酷暑烈日。
這片刻的阻擾,張閑也反應了過來,心里一陣錯愕,玄天王沒有對他出手,難道真是他多心了,錯怪了玄天王?
“前輩,我以為這東西有危險,卻不想冒犯了前輩。”
張閑連忙行了一禮認錯,氣勢一收,把原因推給了這什么神器,而不是針對玄天王。
“嘖嘖,無妨,無妨。”
玄天王低笑了一聲,幽冷的蛇瞳,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張閑,絲毫沒跟張閑計較,語氣一轉,接著剛才的說道:
“本教有一件神器,名曰金烏囚,囚里封印了一顆太陽,在大戰之中,金烏囚破損,墜落虛空亂流之中,太陽熄滅,只殘留下核心的一塊太陽玉晶。”
“本教的大能者,在虛空亂流之中找回了神器,修復囚封,以太陽玉晶為核,鑄造成了現在的模樣,雖然威力大減,但蘊含了太陽之靈,依然是一件神器。”
玄天王的念頭一動,強光退去,溫度下降,懸浮在空中,張閑這才看清金烏囚的模樣。
原來這是一個八邊形的燈籠,但不是普通燈籠,而是用玄黑水晶制成的水晶燈籠,上面和底面篆刻了太極圖紋,八面晶瑩剔透,八邊棱角是玄鳥飛騰,燈籠內的光芒被黑水晶阻隔,只透出一點微弱的亮光,水晶透明折射,玄妙無比。
玄天王說道:“這金烏囚,乃是造化玉鑄造,蘊含八卦歸藏之真意,太陽天火,萬物湮滅,控制金烏囚,可以釋放出太陽之靈的力量。”
“不過神器之力,太過極端,或是造化,或是湮滅,歸藏就是歸葬,顧名思義,乃是湮滅葬死之力。”
“大羅之下,皆是凡人,凡人不得使用神器,在神器的力量下,即便不死,也會被破壞自身造化,或是怪病絕癥,或是變成畸形,猶如詛咒一般,絕無幸免,除非……”
說到這里,玄天王的語氣頓了頓,一詞一句的說道:“除非是大羅的后嗣,擁有神族血脈!”
“呃……”
張閑錯愕了一下,接著就反應了過來,玄天王先前說過,重瞳是昆侖神族的相貌特征之一,難道玄天王的目的是要他使用這天火金烏囚?
似乎看出了張閑的心思,玄天王說道:“仙者,你有昆侖的血脈,但你還太弱,太陽之靈一旦外漏,萬物溶化,你必死無疑。”
“不過有金烏囚的阻擋,只要不打開最后一道囚封,太陽之靈就無法照射出來,雖然威力不能完全展現,但依然厲害至極,乃是上上之品的仙寶。”
“但此物不可輕易適用,一旦被上界發現,就會暴露我們的身份,你要謹記。”
玄天王叮囑的語氣,張閑連忙應了一聲:“是,我記住了。”
玄天王又說道:“這金烏囚,乃是玉葬棺的中樞核心,也是大陣的力量源頭,一旦失去了金烏囚,玉葬棺太過龐大,難以催動大陣。”
“你滴出一滴精血,抹在金烏囚上,你就能掌握玉葬棺了。”
“……”張閑還是遲疑了一下:“前輩,你真讓我掌握這里?”
玄天王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饒有興趣的反問:“你剛才已經試過了,如果吾要害你,你認為自己有幾層勝算?”
“這……”
張閑愣了愣,如果玄天王要出手,他根本沒有勝算,就算他叫來了小韻,也只是連累小韻罷了。
更何況玄天王還有神器仙寶,通曉十方古教,道法修為必然都是古教的上乘玄法,如此的存在,即便去了上界,估計也是一位高手。
而在這下界,完全就是無敵的,或許只有其他幾位古教傳人,方能相提并論。
張閑只得照辦,抬起手,心脈勃發,催動氣血運行,手上青筋血管凸起,會聚于指尖,擠出一滴金血。
屈指一彈,血滴掠過,抹在了金烏囚上,但他卻是疑惑了一下,只抹一滴血,無須祭練,這金烏囚怎么認主?
并且抹上血,他沒感覺到任何聯系,氣血根本不能滲透金烏囚。
沒等他詢問,玄天王就目光一凝,金烏囚變化,火光亮起,光芒透出,玄黑水晶變成了透白的白水晶,只見金血溶化,居然直接滲入了水晶之內。
他立刻有了感覺,與金烏囚有了一縷聯系。
“金烏囚不是一般仙寶,造化玉也不是一般凡玉,而是蘊含造化的活玉,融入了你的血液物質,這便是永久認主,無須祭練。”
“除非你徹底消亡了,或者得到你的認同,造化玉才會被新的主人掌握。”
“當然,也可以同時幾人一起掌握,比如現在,吾與你都能執掌金烏囚,不過金烏囚的使用方法,吾等會兒再教你,我們現在去第五層的葬殿。”
“這一層,或許正是你最需要的。”說到這里,玄天王的語氣都了幾分趣味。
“嗯?”張閑心里疑惑,有什么是他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