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張青陽以奇門道術,為縉云廣改命加運,斬斷了血脈后嗣與乾仙帝的靈性聯系,陰錯陽差的消除了乾仙帝血脈的隱患。
乾仙帝的血脈靈性之強,張青陽也因此遭到反噬,自損元靈,又與魏溫斗法,傷上加傷,折損元靈,大虧本命陽壽。
然而乾仙帝留下的血脈靈性頑固至極,遺傳了幾代,依然深埋在血脈之中,縉云娥與古素風結合,正是古素風的元靈,再加上養胎秘術,陰錯陽差的激活了乾仙帝的血脈靈性,死灰復燃,重新覺醒,隔代遺傳了乾仙帝的魔性。
當初古心覺失蹤后,一直被乾仙帝安排在這里閉關,以葬法完全覺醒血脈。
古素風得知了這一切,卻無可奈何,終究是他害死了妻子,而古心覺的性情,全然不像他,如今徹底覺醒了乾仙帝的血脈,一旦出關,必然更加偏離他,但這一切都是自然的血脈遺傳,他根本無法改變什么,他只是成了乾仙帝的一顆棋子。
不過知曉了這場布局,還牽涉到自己的心結妻子,對古素風的感觸極深。
五大天修這幾人,以一天為棋盤,以眾生為棋子,擺弄了三個王朝,編寫了整個天下,佛宗沒落,仙道出世,甚至連周太師那樣的存在,也是有意造出來的,一局棋就長達數百年。
還有像張青陽這樣的人物,以及四百年前的十大高僧等等,眾多驚才絕艷的前輩們,即便是一直活到老死了,卻不知自己只是活在一個局里。
如今仙道大興,也依然是一個局,包括古素風自己與亡妻,也都成了棋子。
“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就是對眾生的褻瀆,這些存在不死,眾生就沒有任何意義,唯有打破這個局,滅殺這些存在,眾生才有意義,才能得見大道。”
古素風心里自語,背后的劍袋輕動,一個黑影浮現,站在古素風的背后,深幽的傳音,猶如從黑暗深淵傳來:
“你終于明悟,這些神靈一般的存在,就是對眾生最大的褻瀆,不過你所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暗兄,何為冰山一角?”古素風疑惑道。
黑影說道:“皈依了我教,踏上這條路,當你的修行達至之時,承接了我的元靈,自然就會明白一切,你要走的路,還很漫長。”
“切記,小心張玄機,此人顯漏的力量氣息,讓我感到警惕。”
話完,黑影變化,消失不見,收回了劍袋里。
古素風聞言,卻是陷入了沉思,暗兄乃是上任劍主遺留寄托的元靈,能讓暗兄感到警惕,張玄機的力量可想而知。
“長生天君挑選的人,果真不是一般存在。”
古素風轉身一步踏出,身如意玄通消失不見,下一刻出現在一間破舊的小廟里,四周是一片山林,帝陵就安放在這小廟之下。
古素風席地而坐,閉目養神,靜待陰司二仙護送下一批童男童女過來。
仙王臺。
張閑神游出竅,清除了殘留的魔氣,治好了方圓周圍的百姓,一人坐在仙王座上,高處的寒風掠過,安靜的氣氛,心里不由得升起幾分孤寂的滄桑。
不知為何,這高高在上的王座,真似孤家寡人,讓他心緒莫名的孤獨,還有一些傷感的悲涼,仿佛這似曾相識。
不知不覺間,一抹悲傷的淚水濕潤了眼睛,眼前的視覺模糊,一幕畫面浮現:至高無上的古廟神殿,十二根巨大的通天玉柱,撐起天地乾坤,他也是這般的孤家寡人,坐在王座上,平靜的看著宇宙星辰,一動不動的看了千百萬年,心里唯有無盡的孤寂、滄桑、悲傷。
“盤龍殿……”
思緒一瞬而過,張閑回過神來,恍然明悟了什么,這是他的前世,但他為何悲傷,為何流淚?
張閑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心里明白了,隨著他體內的覺醒,隱約感觸到了前世,乾仙帝叫出他的名字,帝,帝子燹,就像觸動了一個契機,他的前世記憶正在蘇醒。
他收起心緒,仔細的思索,帝,帝子燹,這名字是以“帝”為姓。
德合天地則為帝,帝姓是遠古神族的姓氏之一,例如帝俊、帝江、帝鴻等等,皆是遠古神話里的族裔,難道他前世是一位遠古時期的存在?
乾仙帝知道他的名號,顯然與他在同一時代,難道乾仙帝也是一位遠古存在,居然一直存活至今?已經活了一萬多年?
上古最早只能追溯到一萬年,也就是天地重開,經歷了三千多年的混亂,這三千年稱為上古,然后三十三天統一,分封八十一封國,這三千年嚴格的說,稱為中古,后面三千年到現在,稱為今古。
所謂遠古,也就是天地重開之前,時間太遙遠,已經理不清了,全部歸為遠古,在古書里,也稱為上個紀元。
“如果乾仙帝是遠古存在,定然是大羅金仙,長生不老,萬壽無疆,所以存活至今,但應該是受到了什么損傷,自身不全。”
“乾仙帝坦言,在輪回之中遺失了很多記憶,引我降世,也是為了尋找真正的自我。”
“以此來看,乾仙帝是想利用我,以求恢復自身,而乾仙帝受到了損傷,卻需要我幫忙恢復,很顯然這損傷與我有關,或許就是被我打傷,所以我的潛意識里,本能的警惕乾仙帝,視為大敵。”
“并且,乾仙帝不是得了造化教的傳承,而是自身就是一位造化教的大能者!”
張閑的思緒閃爍,一瞬間明白了諸多緣由,對乾仙帝的警惕也隨之放松了,先前因為是未知,所以警惕,現在已經知道了,自然就安穩了,反而是乾仙帝應該警惕著他。
他又仔細回想自己轉世后的經歷,越早的經歷,越接近先天。
記得他一直呆在國公府,手腳不便,說話不靈,平常只能在心里自言自語,其實他的語言習慣,以及思維性格,與這一天都相差很大。
后來離開了國公府,接觸到外面的人事物,逐漸融入了這一天。
現在想來,他恍然明白了,他屬于遠古,經歷了天地重開,文明變遷,所以語言思維都不一樣了。
并且天地重開之前,或許他都不屬于三十三天。
畢竟三十三天只是仙教的地盤,而他出自昆侖教,天地乾坤之大,他既然是大能者,縱橫天地,不一定住在三十三天。
但他越發疑惑,他心里為何有種莫名的悲傷?
不知不覺間,天色傍晚,夕陽西下,他回過神來,眺望了一眼四周,居高臨下,卻高處不勝寒。
他收起了心緒,站起身來,拂袖一揮,仙王座碎裂,粉塵隨風飄散,他一步踏出,凌空虛度,掠過天邊,回羽化樓去了。
回到羽化樓,席坐在屋檐下,抬手一翻,虛空扭曲,六龍玉璧出現。
“這玉璧與我息息相關,乾仙帝是有意助我增加修為,看來要利用我幫他,還得需要很強的實力。”
張閑淡然一笑,隨即又一翻手,玉璧消失不見,收回了內里乾坤,運轉龍體烘爐,緩緩煉化玉璧,汲取玉物質,增強羽仙龍體。
其實他穿上了葬尸衣,這葬尸衣之玄妙,猶如一方神棺,每時每刻都在入葬,他的性命損耗,幾乎停滯了流失,即便他還不是大羅金仙,但只要穿著葬尸衣,以他現在的本命壽元,活過兩三千年也不難。
也就是說,他現在不需要刻意的入葬閉關,只要每天維持修行,就相當于閉關入葬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的日子又回到了規律作息,每天修行,也沒人趕來打擾他,皇族平靜了,司天監平靜了,仙道也平靜了,似乎一切都平靜了,卻又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一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月中十五,天書降旨的日期到了。
他縱身一躍,凌空虛度,落在一處山崖上,抬手一揮,山崖的石壁裂開,碎石掉落,現出一幅他先前篆刻好的祥云文書,書曰:
“縉云陽無德,二十五年不朝,妄修仙道,荒廢天下,理應退位讓賢。”
“太上選君,另立新王,代天行道,收皇帝玉璽,削皇帝封號,從此九州王不得修道荒廢朝政,若不尊天命,必遭天譴轟頂。”
他取下腰間的九寶仙葫,倒出一無數鐵石,嘩啦嘩啦的堆積在山崖上,這是他前幾天找了一個鐵礦所得。
“玄明境,大大大!”
他飛在空中,手捏印決,玄明境飛出,大小如意,化為一丈大小,陣法運行,鏡光變化,施展奇門道術的鏡光術。
虛空氣場折射,在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鏡像扭曲,直徑越三百丈,驅散天空的云霧,陽光照射,凝聚成一點,溫度劇烈升高,正是太陽真火。
“三昧真火,起!”
一聲輕喝,再施展三昧真火,配合太陽真火,化為一團巨大的天火從天而降,淹沒整座山崖,劇烈的高溫升騰。
什么是大神,這就是大神通,焚天煮海,熔煉整座山崖。
只見土石溶化,鐵石溶化,緩緩滲在一起,配合五行虛空仙術,無形的力量壓縮,熔巖凝結成了晶狀的質地,似玉非玉,似鐵非鐵,煉成一塊巨大的奇石,祥云文書烙印其上。
煉好了奇石,天色漸漸入夜,他張口一吞,施展饕餮玄通,一口吞下奇石。
隨即,他飛天而起,越飛越高,一直飛到最高層的九重云霄,但這還不夠,他要飛得更高。
“飛出九重云霄,飛出這一天,隕石的威力才夠巨大,不過九重云霄之外,進入宇宙虛空,凡人之體不能承受,葬尸衣,讓吾看看帝胄之衣的真形!”
他心念一動,身上穿的尸衣道袍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