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閑從房頂下來,在迎仙樓隨意的散步閑逛,迎仙樓很是冷清,只有他一人。
他看似閑逛,走走看看,欣賞這仙族住地的山水風景,實則目力察看,觀測著這里的諸多細節。
這白芷氏的住地,乃是一處三陽開泰的風水寶地。
所謂三陽,是指三座不相連的山,一座主山位于西方偏北,兩座輔山分別位于北位和南位,東方位則是平坦開闊。
這種地形,早晨太陽東升,收納陽氣,下午太陽居于西方,西方主山可以擋住太陽。
夏季的時候,太陽偏北,主山也偏北,完全阻擋午后最炎熱的陽光,避免陽氣太盛,冬季的時候,氣候寒冷,太陽偏南,主山不能完全阻擋午后的陽光,正好可以補足陽氣溫暖。
南北方位的兩座輔山,可以阻擋南方和北方的強風寒氣和熱氣。
并且,三座山之間不相連,縫隙可以通風透氣,讓中間達到一個平衡,三方屬陽,陽而不盛,盛而不極,柔和為泰。
“泰”通“太”,“太”是指極端的旺盛,“泰”則是柔和的旺盛,物極必反,太極生變,旺盛過頭了,而這種柔和的旺盛,則是上上之乘。
“白芷氏修建住地,應該是請了天工派的人。”
張閑心如明鏡,一看這格局就知道是出自專業人士,三清界也有天工派,天庭設有天工宮,專門負責仙族的修建,以及鑄造仙寶、煉丹、煉器等等。
不過三清界沒有“風水術”這一說,而是稱為“宿土”。
宿是星辰,土是土地,土地就是漂浮于虛空的星辰,宿土就是研習這其中的玄妙,也是出自造化教一脈。
其實在十方古教之中,造化教是排在第一。
天人九重的后三重,也就是大羅境,在古老時期,稱為造化境,而造化教習慣以神自居,因此又稱為神王境。
造化教最巔峰的時候,也就是造化王母的統治時期,追求完美神體,甚至直接造出了神王境。
不過造出神王境,也成了一個轉折點,讓其他神王都感到了恐懼,群起而攻之,結束了母神的統治,但造化王母沒有真死,十二萬年后又重現。
張閑知道,天庭的天工宮,表面只是造物煉器,其實也在探尋完美神體,不過天庭的研習道路,并非改造肉靈,而是煉制丹藥,名曰飛升神丹。
對于大羅境來說,提升凡人的境界,只是彈指一揮間。
天庭治下的仙族,真正到了大戰的時候,全部都能直接提升至天人六重,甚至更進一步,服食大羅神丹,也就是長生不老藥,提升至半步大羅境。
他當初開戰的時候,天庭寶庫大開,分發飛升神丹,十萬天兵天將,全部飛升至天人六重,并且全部裝備了神胄戰器。
并且,整個三清界,包括天上的十對日月,以及三十三天星辰,皆是一個宿土大陣。
正因如此,大陣碰撞,整個天地乾坤才被他的盤古輪碾碎。
所以,不是他要滅世,也不是他大開殺戒,而是諸天各界容不下他,不惜動用天域級的力量,也不允許他存在。
這種天地不容的孤立,這就是天人第十重的終歸,不被允許的逆反之力。
“每一位真神的誕生,皆是一場毀滅,若不毀滅,便跳出三界之外,不得存在于三界之內,哎……”
他又想起了梵天的話,梵天曾經也是如此。
“我已抵達三清界,若這一切的幕后是梵天,那么梵天也該在三清界有布局。”
“真神只存唯一,因為過去只有唯一,想要再與我一戰,湮滅我的真靈,就得湮滅完整狀態的我,六龍玉璧也該陸續出現了。”
張閑心如明鏡,已經煉化了三塊六龍玉璧,進入三清界的時候,他就已經感應到了,師尊李玄玉,以及小韻,還有姒婉塵,她們都在三清界。
師尊身上還有一塊玉璧,還有他的戰神殿,他可以輕易感應到。愛心999
并且他還感應到,小韻身上又有一塊玉璧,顯然是新找回的。
另外還有后姜和孟江琳,也在三清界,金烏囚和吞天棺都有他的印記,后姜帶著這兩件寶物。
他一直漂流太虛,修習化龍決第六層,度過了四十八年,她們應該早就到了三清界,不過有姒婉塵和后姜,上面還有西王母,一切無須他擔心。
不過瘟神逃走,當時的逃路方向,似乎也是來了三清界。
瘟神目的,不難猜測,顯然是想來三清界收集材料和肉靈,以瘟神的造化術,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和肉靈,以及足夠的時間,就算造一個天地乾坤也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他前世的神州,普通凡人都能造出核靈級的器物,更何況是存活了無數歲月的造物主。
至于原始邪教的陽帝等人,去了地界,必然也另有一番際遇。
閻羅夜沙的地府印,正是永恒浮屠,若不是此寶,陽帝等人就已經死了,但這也應證了,幕后之人布局因果。
陽帝等人沒有神脈,想要恢復大羅境是太難,不過若是有梵天出手,雖然不如造化王母直接造出大羅境界,但只造出神脈,這還是難不到梵天,配合陽帝自身的元靈,恢復實力是遲早之事。
但真正讓他疑惑的是,這幕后之人,到底是不是梵天?
按理來說,被他打滅的存在,斬殺三界三身,過去,現在,未來,皆已湮滅,已經沒有任何一絲靈源,不可能復活。
并且,梵天與他一戰,是以完全狀態現身,不可能還有保留。
“或許此事的真相,只有蘇美兒知曉,她此刻必然正在看著我,卻不會現身相見,哎……”
張閑心里嘆氣,一想到這些爭斗,他就感覺心累,收起了心緒,不再多想,閉目凝神,平靜的呼吸吐納,汲取空氣之中的靈氣養分。
過了一會兒,張閑心有所感,睜開眼,只見迎仙樓對面山崖的吊橋上,一個小仙女走來了。
這小仙女的年齡比白芷珮略小,但也有一甲子多了,模樣看似才十五六歲,境界有天人一重,穿著一襲白裙仙衣,容貌清麗姣好,面相的血緣關系,應該是白芷珮的堂妹。
“貧道逍遙子,敢問是小玥仙子?”張閑行了一禮,詢問道。
“對啊,我就是白芷玥。”
白芷玥一邊說話,一邊縮地成寸,走過吊橋過來,略微偏著腦袋,好奇的打量張閑。
“你就是逍遙子?也沒什么特別的嘛,是不是你欺負我堂姐了,我剛才看她一臉的垂頭喪氣,說是斗法沒打贏你?”
白芷玥的語氣,很是不信,這衣裝破舊的云游道人,怎么可能打贏她堂姐。
要知道她堂姐可是年輕一輩里最厲害,已經天人三重境,很有機會晉級上仙境界,前不久為了參加蟠桃會的名額,還打贏了后皇氏的堂兄,那堂兄可是在圣劍宗拜師修行。
張閑只是淡然一笑,說道:“珮仙子只是一時大意,讓我贏了半招,僥幸而已。”
“哦,原來是堂姐大意了,這還差不多。”
白芷玥點了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也覺得肯定只是僥幸,否則堂姐不可能會輸。
說著,白芷玥抬手一翻,袖里乾坤,取出一個玉琮和一個仙葫,說道:
“爺爺說了,你是一位貴客,讓我去府庫取了龍牙米,還有我們自家釀的白芷花酒,給你了。”
“龍牙米!”
張閑不由得驚訝,接過玉琮和仙葫,看來是真把他當成貴客了,居然連龍牙米也拿來招待他。
龍牙米,這可是昆侖一脈的主糧,乃是種于息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