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兄,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張縱把賀蘭敏之死而復生,然后成為武媚娘的幫手,并且向周付通全家復仇,從而引發大火的整個經過詳細的講了一遍,不過賀蘭敏之在馬車上說的那些話他卻隱瞞了下來,畢竟那種秘聞還是不宜讓狄仁杰知道。
狄仁杰聽完后也是沉默不語,這件案子的復雜程度遠超他的想像,別的不說,光是一個賀蘭敏之死而復活的事,就足以引起巨大的轟動,更別說賀蘭敏之還是天后的人,又曾經被太子派人刺殺,這次的案子完全是因為他復仇引起的。
想到上面這些牽涉到的人,狄仁杰也不禁為之頭疼,如果他不管不顧的把案情真相公布出去,恐怕真的會天下大亂,到時引發的后果也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狄兄,真兇已經抓住,而且肯定會得到應有的處置,只是案情卻不能公開,希望,你能諒解!”張縱看到狄仁杰沉默不語,于是再次開口道。
只見狄仁杰聞言也抬起頭,最終長嘆一聲道:“我明白了,這件案子我不會再查,今天聽到的事情,我也不會對任何人泄露,不過我想問一下,太子打算怎么處置那個賀蘭敏之?”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他肯定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樣復活了!”張縱緩緩的開口道,只是提到賀蘭敏之時,他臉上的神色也有些復雜。
“如此最好,那我就告辭了!”狄仁杰這時神情有些疲憊的向張縱拱了拱手道,為了查案,他這幾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現在案子查清了,雖然不能對外公布,但總算是有了一個交待。
“我送狄兄離開!”張縱知道狄仁杰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十分不容易,于是也立刻起身道。
就在張縱送狄仁杰離開時,李弘也邁步來到了側殿,只見賀蘭敏之被五花大綁,身邊還有幾個禁衛看守,畢竟他們都知道這個罪犯的危險性,哪怕被綁著,他們也不敢讓李弘靠的太近。
賀蘭敏之的帷帽早就被打掉了,露出被燒的慘不忍睹的真實面孔,而李弘進來后卻并沒有任何回避,反而走上前細細的打量著對方,似乎是想從對方的臉上找出當年那個賀蘭敏之的痕跡。
“這張臉拜你所賜,你現在對它還滿意嗎?”賀蘭敏之這時也十分平靜的直視著李弘質問道。
李弘卻并沒有回答,而是忽然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這才道:“我以為自己會很恨你,甚至以前我曾經做過夢,夢里我甚至把你活生生的咬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解我心頭之恨,可是現在看到你的模樣,我卻發現自己對你的仇恨似乎并不怎么強烈。”
李弘之前的確很恨賀蘭敏之,畢竟是他強暴了楊良娣,不但毀了楊良娣的一生,而且也讓他這個太子顏面掃地,更讓他與母親武媚娘因此而決裂,可是現在看到賀蘭敏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卻忽然發現自己不那么恨他了,畢竟他現在這副模樣也是被自己害的,也算是報了當年的仇。
“你的確不應該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的爹娘,當初他們做的那些事情,你應該比別人都清楚,如果不是他們把我逼到那種地步,我又怎么會做出那么多喪心病狂的事情?”賀蘭敏之忽然嘿嘿一笑道。
李弘聞言竟然沒有反駁,而是揮手讓周圍的人全都退下,因為他不想讓別人聽到他和賀蘭敏之接下來的對話,本來那些禁衛還有些擔心,但是在李弘的堅持下,他們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怎么,你心虛了,不想讓別人聽到你們家的那些丑事?”賀蘭敏之看著別人都退下了,當下也用一種嘲笑的語氣道。
李弘依然沒有生氣,而是目光平靜的看著賀蘭敏之,隨即這才開口道:“當年的事我的確知道的很清楚,我父母對你們家也的確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你怨恨他們也很正常,只是你錯就錯在,不應該把怒火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特別是張良娣,她做錯了什么,竟然讓你如此對她?”
“她無辜?那我妹妹是不是也很無辜,為何你爹那個禽獸要對她下手,還有你娘那個毒婦,更是連一點親情也不講,活活的把我妹妹毒死?”賀蘭敏之憤怒的咆哮道,他明知必死,所以早就把生死拋之度外,現在只想把自己的怒火發泄出來,言談之中對李治夫婦也再也沒有絲毫的尊敬。
“你……”李弘這時也為之語塞,其實在聽到賀蘭敏之提到自己那位枉死的賀蘭表姐時,李弘其實是有些心虛的,這是他爹娘造的孽,正所謂父債子償,所以他身上的確有推不掉的責任。
看著李弘瞠目結舌的模樣,賀蘭敏之再次輕蔑的一笑道:“是不是無話可說了?告訴你,自從我妹妹死后,我就想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與皇家沾上關系的人,根本沒有人一個能稱得上無辜,既然都不是無辜的,那我自然想怎么報復就怎么報復,至于那個楊良娣,也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一派胡言!”李弘這時終于忍不住怒聲打斷了對方,臉上也第一次出現了憤怒的神色。
“怎么?生氣了?是不是很想殺了我泄恨?那就來啊,我這條爛命早就不想要了,如果死在堂堂一位太子手里,也算是不虧了!哈哈哈哈”賀蘭敏之說到最后,也仰起頭囂張的大笑起來,他既然連死都不怕了,自然是什么都敢說,其實在被抓之后,他現在也是一心求死,而且越快越好。
李弘現在怒火上涌,的確很想一刀砍了賀蘭敏之,但最終他卻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怒火再次問道:“我知道你一心求死,我可以成全你,不過你卻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過很可惜,我卻不會把那東西交給你的!”賀蘭敏之聞言卻得意的一笑道,似乎早就料到李弘要這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