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薛紹帶著李旦和李重業一起來到張縱家中,提前向張縱道賀他要訂婚的事,而張縱也讓婉兒準備了一桌酒宴,陪著三人邊吃邊聊,直到天黑之后,薛紹三人這才各自離去。
第二天一早,婉兒昨天買的東西就開始往家里送,各色禮品就不說了,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一頭大雁,這也是今天提親的必備之物。
其實提親又叫納采,也就是男方請媒人去女方家里提親,如果女方同意的話,就會收下大雁,然后媒人與男人回家準備聘禮,接下來還有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五個步驟,每個步驟都有特定的規則,絲毫馬虎不得。
大雁必須是活的,送來的時候婉兒還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確定大雁沒有任何問題才收下,畢竟這頭大雁明天才能用到,而且越是鮮活越好,如果今天晚上忽然死了,再花錢買是小事,但卻失了好兆頭。
張縱把送來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婉兒這時泡了點小米,然后拿去逗大雁玩,張縱也感覺有趣,說起來大雁這東西他也只在書本上見過,在后世它已經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了。
吃過午飯,張縱和婉兒也在等著媒人,因為婉兒和媒人已經約好了,對方會在今天下午來,然后告知張縱一些在納采時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一些重要的流程。
然而讓張縱沒想到的是,媒人還沒有來,卻只見李弘興沖沖從院子外面走進來,注意是從院子大門進來,而不是芙蓉苑的門,這讓張縱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大喜事啊,張縱你要成親了!”李弘這時一臉激動的走過來大聲道,看他的樣子,似乎比自己成親還要高興。
“太子你也知道了?”張縱聽到李弘的話也是一愣,不過想到李旦和李重業都知道了,說不定李弘就是從他們那里得知的,所以也就不奇怪了。
“我當然知道,你……難道已經知道了?”李弘聽到張縱的反問卻是一愣,隨后也有些驚訝的反問道。
“我自己的事情當然知道,太子你為何如此問?”張縱聽到這里也更加奇怪的問道,他要和寧兒成親了,做為當事人他當然是第一個知道。
“不對,你確定咱們說的是同一件事?”李弘這時卻感覺有些不對,當下皺起眉頭問道。
“太子問的不是我要訂婚的事嗎?”張縱這時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于是開口問道。
“對啊,就是你的婚事,不過不是訂婚,而是賜婚!”李弘聽后點了點頭,隨后又開口糾正道,雖然訂婚和賜婚只差一個字,但意義卻完全不同。
“賜婚?”張縱聽到這里再次一愣,隨后這才想到一個解釋道,“難道長公主說服了陛下,請陛下為我們賜婚了嗎?”
張縱的猜想也并非不可能,賜婚對于大臣來說也是一種榮耀,寧兒雖然不是城陽長公主親生的,但也沒差多少,要知道寧兒可還有一個郡主的封號,所以城陽長公主完全可能向李治請求賜婚,而張縱也不是一般人,之前立下的許多功勞李弘都壓著沒有賞賜,所以這次賜一下婚也根本不算什么。
讓人沒想到的是,李弘聞言卻是一愣道:“這和姑母有什么關系?”
“呃?我要娶寧兒,怎么會和長公主沒關系?”張縱聽后更加糊涂了,他甚至懷疑李弘是不是在故意開玩笑,否則怎么會如此牛頭不對馬嘴?
“寧兒?三郎的妹妹?”李弘聽到這里卻是一臉震驚的叫道。
“對啊,殿下你不知道嗎?”張縱看到李弘不敢置信的模樣也再次奇怪的問道,同時他也隱約感覺到,他和李弘說的恐怕根本不是一件事。
“你什么時候決定要和寧兒成親的,為何我事先一點也不知道?”李弘這時也露出急切的表情問道。
“就在前兩天,而且昨天我還和三郎一起去見了長公主,征得了長公主的同意后,決定明天就登門提親,連大雁我都準備好了。”張縱說著伸手一指旁邊籠子里的大雁,以證明自己的話。
“壞了!大事不好!”李弘聽到這里也是急的一跺腳,他來之前也是滿心的歡喜,但卻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
“什么壞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張縱雖然預感到有些不妙,但還是猜不透李弘到底在說些什么?
“這個……我……”只見李弘這時也變得吞吞吐吐,最后終于一咬牙道,“父皇已經下旨,要給你和太平賜婚!”
“什么?”張縱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大叫一聲,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反應過來,當下急切的道,“這怎么可能,昨天我去長公主那里時,還遇到了公主,她明明知道我和寧兒要訂婚,為何陛下會忽然給我和公主賜婚?”
“太平知道你和寧兒的事?”李弘聽到這里也再次震驚的問道。
“當然知道,難道……”張縱這時忽然想到一種可能,當即也是面若死灰。
只見李弘這時也苦笑一聲,隨后這才開口解釋道:“今天太平穿上武官的衣服,跑到父皇面前跳舞,當時父皇也問她,為何要穿武官的衣服,結果太平說可以把這身衣服賜給駙馬,這讓父皇也明白了她的心思。”
李弘說到這里頓了一下,接著再次苦笑道:“父皇就問太平想嫁個什么樣的駙馬,結果太平一口咬定要嫁給你,父皇也覺得你十分合適,于是就將我召去詢問了一下,我并不知道你和寧兒的事,當然是極力贊成,于是父皇就讓人擬旨,我是先走一步想把讓你做好準備,估計現在圣旨馬上就要到了。”
“太平!太平!”張縱聽到這里也氣的連叫兩聲,他沒想到對方用心竟然如此惡毒,竟然故意破壞自己和寧兒的婚事,以前他只是不喜歡對方,現在卻徹底的恨上了對方!
李弘看著憤怒的張縱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而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一個內侍手托圣旨走進院子道:“崇賢館學士張縱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