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研究室。
這是一個四方冰冷的房間。
房間正中間位置有一張醫療床。
床鋪上躺著一個蜷縮在那里的身軀。
身軀沒有穿什么衣物,就這樣靠在那里。
可以看見很多針管從她手臂上的血管內刺入。
旁邊有各種復雜的儀器,正在計算著極其龐大的數據。
這個人自然就是萩里安斯了。
她這半年來幾乎就沒有怎么修煉。
整天服用各種藥物,用來壓制體內罡氣的運轉。
同時配合身邊這些人的調查工作。
到現在。
她側著臉,雙眼無神的看著體內血液被一滴滴的抽走。
潛意識完全處于麻木的狀態中。
不悲不喜不哭不鬧,看起來真的是有些壓抑的。
“萩里安斯。”
“我們或許能夠找到一些辦法能夠將你體內的毒元素罡氣抽出來。”
蒂娜眼鏡上的血跡已經被祛除了。
現在的她摘掉了口罩取下帽子,金發從帽子中散落。
露出口罩后一張輪廓分明的冷靜臉頰。
她就這樣走到萩里安斯的面前,從旁邊拿起來一個被單。
白色的被單蓋在萩里安斯的身上。
她雙手交叉于小腹。
隨后靜靜的等待著萩里安斯的回答。
一秒鐘。
十秒鐘。
一分鐘的寂靜。
萩里安斯果然是沒有任何回答的。
她還是和往常一樣,蒂娜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萩里安斯本身不會有任何忤逆的想法在里面。
“呼。”蒂娜深吸了口氣,“你要相信我們。”
旁邊的助手跟著蒂娜的話。
她對著萩里安斯的勸說著。
“你的情況非常特殊,但我們卻并不是從來沒有見到過。”
“萩里安斯,你要相信我們的實力。”
“蒂娜博士研究武者和異獸血緣幾十年。”
“我們也真的不是沒有見過你這種情況的。”
另外一個人也說道。
“就在早些年的時候,還有一個武者被土元素污染了。”
“他的身軀出現的情況也是和你一樣。”
“我們花費了兩年的時間,最后也是將他從痛苦的折磨中安然的解脫了。”
蒂娜搖頭。
眼神示意旁邊的助手不要再在這件事情上面多說什么。
過去的事情,放在現在說,并沒有多少意義。
“那么這樣吧,我直接說明目前實驗研究的進度。”蒂娜手一伸。
旁邊助手連忙將一個文件放在了她的手中。
低頭翻閱手中的資料,她同步的說著。
“有好消息有壞消息,你想要先聽哪一個?”蒂娜邊看邊說。
等到說完后,房間內一片安靜。
她這才抬眉看了看醫療床鋪上的萩里安斯。
等到看見萩里安斯依舊是無言模樣后,她這也是重新將目光落在了文件上。
“那么我先說壞消息吧。”
蒂娜說,“壞消息是你的身軀根本扛不住毒元素的攻擊了。”
“半年前你還能佝僂著身軀在地面上走動。”
“但現在你已經很難比較輕松的走動了。”
“再等到一年之后,恐怕你就沒有辦法一個人完成移動的這個工作了。”
“或許那個時候別人的幫助就將會是你移動的唯一辦法。”
“而如果我們在那種情況下,還沒有辦法幫助的到你。”
“你的身軀將會出現全方位的崩潰,這會給你帶來很大的疼痛。”
“到時候你將無暇修煉或者休息,精神會逐漸崩潰的。”
蒂娜說完了。
聽她語氣和說話的內容,萩里安斯現在的情況真的是不容樂觀的。
而蒂娜自己說到這里的時候,也都是有些不忍心了。
的確她的一生洋洋灑灑的幾十年中,見過了不知道多少的苦情存在。
但類似乎萩里安斯這樣的,還真的只有兩個。
再去對照著資料上萩里安斯原本可愛清楚的小女孩模樣。
又去看了一眼萩里安斯現在臉上出現的腐爛
這蒂娜感覺到心都在有些顫抖了。
現在的她多么希望萩里安斯能夠開口說一些話。
至少每一次藥物用完之后的感覺還是要告訴她的啊。
但是萩里安斯就是什么都不說。
性格出現很嚴重的問題。
這不只是她蒂娜一個人是這樣覺得的。
只要是接觸過萩里安斯的人,都會感覺到非常壓抑。
簡直就像是天空完全垮塌了一樣,完全對生活失去了所有想法和熱愛。
這卻又真的沒有辦法。
蒂娜說了這么多,萩里安斯還是那沒有聽見的樣子。
“那么壞消息說完了。”
“接下來就是好消息了。”
“希望你能夠喜歡我說的這個好消息。”
蒂娜只能說道。
“我們是有辦法能夠將你體內的元素之心抽離出來的。”
“到時候你將會永遠的失去戰斗的機會。”
“與此同時,你卻能恢復成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蒂娜說的話簡直夸張。
如果她能夠做到這一點,這背后的意義可就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了。
然而萩里安斯那邊還是聽不見的模樣,似乎毫不在意。
這讓旁邊的助手看的有些干著急。
蒂娜則卻能夠通過萩里安斯身軀上的一些顫抖。
比較清楚的看得明白她現在正在努力的抵抗疼痛中。
是的。
這身軀真的很疼。
連帶著靈魂都在無時無刻的折磨之中。
萩里安斯能夠扛得住這么多年的時間。
蒂娜僅僅是看過,她都確定自己是沒有萩里安斯這么堅強的。
“具體的辦法我現在還沒有辦法給出來。”
蒂娜是將手中的資料最后翻閱了一邊。
進而說道:“但是經過我們研究人員最后的論證,這種辦法是可行的。”
“那就是找到一個同樣是毒元素的異獸。”
“通過異獸之血和晶石的調配。”
“將你體內的元素之心灌入異獸的身軀內。”
“也就是將純粹毒元素從你體內拔出。”
“隨后我們只需要將難以承受元素之心力量的異獸移走。”
“將異獸快速的送出我們人類所在地。”
“到時候這異獸爆體而亡也無所謂。”
“它可不會傷害到身邊其他人,更不會出現元素之心污濁傳染的情況了。”
說到這里的時候,蒂娜臉上總算是有一些笑容了。
這笑容是給萩里安斯看的。
相對的。
也是給她自己的。
半年多的努力,到現在總算是能夠看見一些成效了。
助手們聽著也真的感慨的很。
“萩里安斯啊,你是不知道我們蒂娜博士為你到底付出了多少。”
“這基本上半年的時間就沒有說是好好的休息過幾個小時的。”
“全都在查閱各種資料,還有各種的實驗研究中的。”
其他人連連認同。
“你不是一個研究人員。”
“你是不知道得出來這樣的一個結論到底是多么的困難。”
“我們現在只不過是暫時還沒有找到和你毒元素罡氣匹配的異獸。”
“如果找到了之后,立刻就可以著手開始下一步的研究論證了。”
蒂娜還是是旁邊的助手不要說話。
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情的困難是沒有意義的。
畢竟再怎么困難。
它還能比萩里安斯用肉體凡胎抵抗毒元素神罰,來的更加的慘烈?
“萩里安斯請你相信我。”
“今年如果我沒有辦法找到這異獸,那么明年就應該能找的到。”
“我會同步開始展開后續的論證和推測研究。”
“到時候一旦有任何機會,我都會第一時間將研究快速推進的。”
“而不管情況未來變得到底是什么樣子的,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說著。
蒂娜很是認真的看著萩里安斯。
“當然,我也希望你不要放棄我們。”
“你能更加配合我們的研究。”
“將每一次藥物使用過后的感覺,包括罡氣和氣海的運轉都告訴我們。”
“那就最好了。”
蒂娜再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有些祈求的感覺在里面了。
而萩里安斯總算是有些回答了。
她勉強的將目光朝著蒂娜所在的位置看了看。
但只是看了一眼,整個人身軀都在顫抖中。
劇烈的冰冷從身軀內部朝外擴散,引來跗骨之蛆的疼痛。
這讓她瞪著眼睛,眼淚嘩嘩的留下來。
至于滿面淚痕。
看的蒂娜心疼無比。
萩里安斯年紀不大的一個女孩兒,要遭受這種罪。
“好了好了,今天咱們就先到這里吧。”
“今天的十次實驗藥物的使用到現在已經完畢,你的血液樣本我留著了。”
“配合異獸血液樣本,我會在明天這個時候給出詳細的比對。”
“到時候具體是什么情況,咱們再說吧。”
蒂娜一看,心都揪起來了。
感同身受。
偏偏沒有辦法,還是要萩里安斯的配合。
而就在她這邊準備讓人將萩里安斯送回去休息區的時候。
門外的一個助手則是走進來了。
“蒂娜博士,今天的研究完成了嗎?”她問道。
“嗯,怎么了?”蒂娜有些疲憊的摘下了研究眼鏡。
“他來了。”助手快步的走過來,貼著蒂娜的耳朵小聲的說。
“他?”蒂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扭頭皺眉看著這個助手。
“對的,是王漢。”助手著重的說道,“他來了,被帶過來了。”
助手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了。
不過之前蒂娜一直在和萩里安斯的研究中。
她顯然是沒有很好的時機能夠將這個話告訴蒂娜。
現在終于有這個機會后,她這第一時間就連忙走進來了。
蒂娜是想了想,腦袋里面轉了轉王漢的這個名字。
再恍然大悟,道:“他真的來了?人在哪里啊?”
“是的,現在就在C級休息區域中。”助手小聲的說道。
“是么!”蒂娜情不自禁的點頭。
她腦海中出現了那個在照片上的憨厚大漢。
她并不是不了解王漢和萩里安斯之間的關系。
原本提出來讓王漢過來幫忙,這也只是病急亂投醫。
只是希望有個人能夠緩解一下萩里安斯現在每天受到的巨大壓力。
但要說真的指望王漢能夠過來暗部這個研究所中,她想都沒有想到過。
首先兩個人關系只是最為普通的狩獵團隊友。
本身連一起執行任務都沒有發生過。
其次要說為這樣的一個陌生人。
王漢千里迢迢的來到暗部中,花費很大的精力去做成功率極低的事情?
這也是一個正常的人不會去選擇做的事情。
偏偏在蒂娜的忽略中,王漢還真的就這樣過來了?!
“好!”她這就想明白了。
不管王漢到底能不能做什么,既然他來了,就來嘗試一下吧。
如果能夠讓萩里安斯多出來哪怕一點點的活力,這也是好的啊。
想到這里。
蒂娜本身朝著萩里安斯那邊走過去。
她伏在萩里安斯的臉頰旁邊,貼在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
“王漢,他來了。”蒂娜說著,“你要見他嗎?”
這普普通通的幾個字而已。
在數量上根本和蒂娜與萩里安斯每天說話的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但這短短的幾個字,對于床鋪上萩里安斯造成的沖擊力卻是巨大的。
她幾乎是瞬間的給出了反應。
“去!”她沙啞的開口了。
而這語氣堅決到讓蒂娜都感覺到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