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妙女越看越心慌,猛地合上書,大口的喘息起來。
這不是大逆不道是什么,這簡直就是世上最大的大逆不道!
楊妙女如避蛇蝎般將書丟下。
楊妙真緩緩將書拿起,怔怔的看著,許久之后,突然開口說道:“若這書里說的是假的,那這陳憲就是這世上最大的魔頭,若這書里說的是真的,那他就是……就是……就是現世的圣人!”
楊妙女愕然抬頭,卻見楊妙真雙目失神,心思不知去了那里。
楊妙女猶豫許久,又從楊妙真手里將書拿過來,向后翻去……
人口……繁衍……土地……兼并……貧富……不均……治世……亂世……
自由……法律……開拓……競爭……
一個個聞所未聞的概念看的她心臟砰砰劇跳,一個全新的世界觀就這么展現在了她的面前……
看完了書,楊妙女甚至忘記和楊妙真告辭,就這么失魂落魄的離開了新莊子
……
白員外和楊員外聽了陳憲的要求,倒是都松了口氣,陳憲的第一個要求根本算不上要求,和陳憲交易對兩家來說都,本就是有大利可圖的事情。
而第二個要求,也算不上苛刻,五百畝地,對于楊白兩家來說,都不過是個零頭,能用五百畝地換得一時安穩,對于此時的楊白兩家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
只要能換得一時緩沖,今后的事情,便還有機會謀算,若是此時陳憲就翻臉打來,不說別的,莊子外的那萬畝良田怎么辦?
這陳憲可不比別的盜匪,他可就住在身邊啊。
所以這個虧是不能不吃。
不過做生意那有不還價的,所以楊白兩家又將趙去非和楊妙女派去繼續做說客,結果陳憲連面都不露,只讓人傳話,沒得談!楊白兩家只有選擇答應,還是不答應的權利。
收到回話的楊白兩位員外氣的摔碟子翻桌子,卻也無可奈何,只能答應了陳憲的條件。
……
做完手術的陳憲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神清氣爽的起床后,先去查看了白成和王鎖兩人的情況,發現十分穩定后,隨即召開了新莊子全體大會。
這其實就是一場表功大會,在大會上,陳憲首先宣布了白楊兩家即將割地的消息,之后,他宣布,戰死的四個戰士,每人家屬賞田五十畝,受傷的,若落下殘疾,賞五十畝,重傷十畝,輕傷五畝!
沒受傷的,記三等功一次,賞田兩畝。
陳憲又宣布,這次作為正式戰士參戰的所有學徒全部出師,改稱工人,一切待遇翻倍!
經過這次表彰大會,這次勝利的喜悅才終于正式爆發出來。
會后,陳憲命人殺豬剁肉包餃子,宴請莊子里的所有人,包括剛剛招降的俘虜吃餃子。
第二天,陳憲就帶頭恢復了新莊子的正常工作。
首先是俘虜的消化,這次共俘虜五百八十七人,其中受傷的兩家家將三十四人,彭義斌麾下的步兵和炮灰五百五十三人,篩選時剔除了有皮膚病,或者身體疑似有病者,五十余人,留下四百九十二人。
這四百九十二人中,陳憲從中挑選出一百三十多個二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將之編入了工廠學徒之中。
其余的三百六十多人,陳憲將之全部編入了莊子的工程建設隊中,他準備等到這批勞動力全部熟練出師之后,將以前工程隊中從本地人當中招募的勞力全部劃歸到農業勞動力中去。
這些本地勞力全都有自己的份地,陳憲準備嘗試農業合作社模式,將自己的名下的所有土地,包括士兵的份地,全部放到一家合作社中統一耕種,所有人的土地不再是一個具體的地塊,而是一個數字,一個股份。
合作社的員工除了日常勞作獲得的薪水之外,等到收獲季節,他還可以按照股份比例,在收成中獲得一份分紅。
在合作社規模化的基礎上,陳憲就能開發更大型的重犁,提高生產作業效率。
當然,這都是后話。
……
在收編俘虜的過程中,張松報告的一件小事引起了陳憲的注意。
張松告訴他:“……前日那八個被您斷言必死的傷員,已經死了四個,還剩四個也都奄奄一息了。”
張松告訴陳憲這個,本意其實是想小小的拍老師一個馬屁,夸他斷事如神,不過陳憲一聽,卻留上了意,他當即命令張松準備手術,他明天要抽時間給這些人做手術。
張松一聽就后悔了,“老師,這些地主豪強的爪牙,您理他做什么?”
陳憲頓時不滿,教訓道:“豪強的爪牙難道就不是人嗎?你是大夫,在大夫眼里,人就是人,不論敵我。再說了,有這么好練習的條件,你不練,難道要在自己人身上練手嗎?”
張松一聽,頓時深以為然,“對對對,這些人正好用來練手。”
陳憲聞言嘆息一聲,也沒法多說什么,在這個人吃人的時代,去談博愛,會被人當神經病的。
第二天,陳憲抽時間對還活著的幾個重傷員進行了手術。
因為有了第一次的經驗,不用陳憲親自吩咐,張松就帶著醫療兵們完成了術前準備。
因為有醫療兵對幾個人的創口進行處理,消毒,所以這幾人的傷口都沒有發生大規模感染,這無疑讓陳憲十分滿意,這說明,陳憲給手下醫療兵制定的護理規則被嚴格的執行,才能在這個時代,做到這個效果。
不過因為鉛彈一直留在體內,這幾個傷員精神已經十分萎靡。
經過這幾次鍛煉,陳憲面對可怕傷口已經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將傷員固定在醫療床上,陳憲不理傷員的顫抖,迅速打開了第一個傷員的胸腔……
還活著的四個傷員都是胸部受傷;腹部受傷,導致腸道泄露的人都已經感染死了。
這四個傷員,有兩個子彈打入了肝臟,兩個打入肺部。
在手術過程中,有兩個傷員沒有撐過去,直接死亡。
另外兩個撐過了手術,但在之后的幾天,其中一個發生了感染死亡,最終活下來的只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