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府,
這段時間以來,就連最普通的老百姓也看出,長沙一定要有什么大事發生了,而且有不少從北邊郡縣逃進長沙的人已經帶回了消息,河間王天賜府幾十萬大軍屯兵山南道北境,大戰一觸即發。
有不少富商就動了拖家帶口南逃的念頭,一個個著急忙慌的收拾行裝,行禮裝了一車又一車,但最后還是沒能出的了長沙府的城門,雖然不少人想盡辦法的找姜閥中的熟人打點關系,仍是毫無作用,后來不知誰傳出消息,說是魔皇本尊此刻就在長沙府,這也讓那些有逃難念頭卻又逃不了的人,心中稍稍安心一些。
丘神績這段時間以來一直與姜兆麟在周邊郡縣調配整個長沙府布防事宜,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回城了,金槍候韓林的三萬步卒也已正式布防于城外,安頓好一切后,他孤身前來春神樓見贏貞。
藍解語一路將他帶至贏貞所居住的后園中,后者的眼神雖是有意克制,但仍是免不了偷偷打量前者的婀娜曲線。
“看夠了沒有?沒看夠的話要不要我轉過身來讓你好好看看?”藍解語頭也不回道。
韓林頓時老臉一紅,趕忙道:
“沒沒沒,沒看,不不不,看夠了。”
藍解語轉過身來,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抬手指了指道:
“我們教主就在那里,進去吧。”
韓林不敢再與對方直視,拱手道:
“多謝藍殿使帶路了。”
客廳內,剛剛一腳埋進門檻的韓林頓時愣住了,只不過在短暫的愣神之后,便趕忙的大步跨入,單膝跪地,朝著身前的一位少女行禮道:
“末將韓林,見過太平公主。”
李晴雪抬了抬手指,示意他起身,隨后便當他不存在一樣,繼續向對面的贏貞說道:
“我會立即去一趟長安,這段時間內,你與天賜府之間暫時不要起沖突,河間王那邊我也知會過他,他也會暫時按兵不動,一切事宜,等我從長安回來再說。”
贏貞呷了一口茶,慢吞吞的說道:
“你行不行啊?我怎么聽著有點不靠譜,只聽說過皇位父傳子的,還沒聽說過叔伯傳侄子的,李兗會同意?”
聽到這句話,低頭站在廳中的韓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感覺似乎自己眼下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場合,尤其是還聽到了不該他聽的東西。
李晴雪卻完全不當回事道:
“既然是勸和,就沒有誰都占便宜的道理,大家各退一步,才好坐下來談,況且我那位四哥的兒子里,確實沒有一個能上的了臺面的,他又從未習武,身體向來不好,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等他百年之后,從一堆廢物里面挑儲君,而我那位五哥雖然是兩字藩王,但卻一直將他的長子李堅當做是太子來培養,我曾在太原府住過一段時日,目的自然就是檢驗他的成色,此子隱藏極深,喜怒不行于色,手段更是高明的很,極為擅長御下之術,天賜府諸將對他很是信服,而且和光同塵也曾因他而生出感應,那時候我便動了這個念頭,
我若說服五哥退回河北道,四哥自然也需退讓一步,而且我這位四哥是個心軟之人,他也清楚自己的兒子都是些什么貨色,此去長安,我只要變現的強勢一點,勝算很大,畢竟和光同塵在我身上,只要是姓李的都得給我幾分面子,唯一足慮便是我那小心眼的六哥李亨,他肯定是會不高興的,覺得自己里外不是人,活該,他這干的本來就不叫人事,尤其是他身邊那個叫什么張啟圣的,一直在背后慫恿他,這個老不死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贏貞哈哈一笑,說道:
“那孔淵的,事情真要朝著你想要的方向發展,劍南道等于是被徹底孤立了出去,你打算怎么處理劍南道的事情?”
李晴雪油然道:
“招安!我雖恨不得一劍砍了他,但在周、夏決戰之前,我不希望長安周邊再起戰火,唯有完整的大周才能抵御北夏難侵,而如今,葉玄也坐不住了,你也坐不住了,唉”
贏貞一口氣喝光碗里的茶,獨自沉思,在他看來,大周若能保持三分天下的局勢,實則是最為明智不過的選擇,因為即使李家摒棄前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收拾的了天璣閣,而他的存在,起到了制約其他兩方的作用,這才得已讓看似支離破碎的大周皇朝,在短時間內因三方制衡的關系,天下安穩。
當然,這都是因為北疆大患所采用的權宜之計,至于等到周、夏決戰之后會是怎樣的局面,誰都說不準。
贏貞沉聲道:
“你也知道,孔淵是我圣門中人,因我受傷一事,在圣門之中獲得了不少人的支持,現如今甚至想要與我分庭抗禮,你想招安是你的事,但孔淵我是肯定要殺的。”
李晴雪想了想,說道:
“不能緩一緩嗎?如今他在劍南道境內威望很高,治理的也非常不錯,連尋常的劍南百姓都很念他的好,我也很想殺他,但殺他一事,還需一步一步的慢慢來,以免招致劍南道生出內亂,還有那個獨孤閥,能招安最好還是不要趕盡殺絕。”
贏貞忍不住笑道:
“這不像你啊,你以前殺人可沒考慮這么多。”
李晴雪道:
“如果我只是李晴雪,殺個人當然不用考慮那么多,但我身上背著李家國運,便不能由得自己性子來。”
贏貞淡淡道:
“那這樣吧,李隸退兵之后,我會去一趟劍南道,孔淵必須死,至于獨孤閥,我不動。”
李晴雪皺眉道:
“你這人怎么這么倔,沒的商量嗎?”
贏貞笑著搖了搖頭,
“我已經讓步了啊,這都是看在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份上,介時你只需找個替身,繼續將楚王李洵扮下去,過個三年半載,徹底將劍南道清理之后,再給楚王來個沉疴難治一命嗚呼不就好了?”
李晴雪朝著他一翻白眼,說道:
“還以為你這個人沒那么多心機呢,原來和我那幾個哥哥一樣都是一丘之貉,算啦,趕快讓人給我準備午飯,吃過之后,我便啟程趕往長安。”
說完這句,她猛地一下看到仍然垂首站在廳中的韓林,愣神道:
“你怎么還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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