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的天空下，金屬色澤的大廈一如既往反射著耀眼的光污染，不斷地侵蝕著路上的車輛，行人，給整片大地裝上了一層炫彩般的光輝。
某棟大樓的病房里，潔白的窗簾被纖細蒼白的玉手拉開后，就再也沒有產生過一絲一毫的聲音。
病床上，御坂美琴靠著床頭，凝視著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
“嘎吱。”微不可查的門扉被推開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
“淚子？”
學園都市被修復后，婭蕾絲塔重新上臺擔任理事長，以魔神的姿態強行讓學園都市變為了“科技與魔法”都最為頂尖的學校勢力，而作為被科技側支持的代價，她交出了領先于世界40年的科技成果，以及大量的人才。
哪怕有神明兜底，但這并不妨礙底下的利益斗爭。
但不管怎么樣，英國時鐘塔的建立和學園都市的轉型，都讓御坂美琴不得不花費了三天時間來消化這些東西。
那就是時代變了，她一直以為走在錯誤道路上的利姆露……卻成為了神明。
她一直以為利姆露迷失了自我，卻沒想到到最后也不過是她……從來沒理解過利姆露真正要走的道路和想法。
初春飾利回來后，四人組再一次湊在了一起，難得安靜的享受著午后時光，在那一家常來的咖啡店內，一如既往的和諧歡笑，卻唯獨隱約多了那么一絲無人敢提的話題，也唯獨少了相關的那道身影。
“說起來……一周后，我就要去倫敦了。”想了很久，佐天淚子還是忽然抬起了腦袋，輕聲告別道：“我的老師叫我很久了，我一直拖著，但……”
“老師？”初春飾利一時沒反應過來：“你的老師不是……”
“初春同學！”白井黑子惱怒的打斷了對方的話語，立即擔憂的看著沉默不語的姐姐大人——
“沒事。”御坂美琴勉為其難的笑了笑，裝作開朗的樣子道：“你們那是什么表情嗎，哈哈，事情都過去了，沒必要在意我的。”
“……”佐天淚子沉默片刻，頓了頓解釋道：“我說的老師是指蕾薇妮雅。”
“時鐘塔的院長？”聞言，御坂美琴眼前忽然閃過那個利姆露身后，總是一副慵懶模樣，如同高貴的加菲貓一般對其他人充滿不屑金毛小鬼的樣子。
“嗯。”佐天淚子輕輕點了點頭：“作為她的弟子，我必須前往時鐘塔進修，學園都市的科技魔法體系和超能力體系都不適合我。”
“你……現在實力已經判定為Lv4了吧？”白井黑子喃喃一聲，有些不解：“你實力進步已經夠快了，真的需要那么著急嗎？”
“嗯。”淚子仍然是點點頭，卻沒有解釋。
但眾人從對方堅定的眼神中卻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你想前往虛空……去找他？”御坂美琴眼神復雜的呢喃道：“果然，我錯了嗎？”
“不喔，也不能說做錯了吧。”
佐天淚子忽然想到利姆露曾經對御坂美琴的吐槽，忽然清脆的笑了一聲搖頭道：“老師說過，善良從來都不是一種錯誤，但狠心和邪惡卻是一種手段，你不應該把兩者放在對立面上。”
“你的意思是，抱著善良的目的，卻用著殘酷和邪惡的手段才是利姆露認為正確的做法嗎？”御坂美琴微微一愣。
“老師認為那是你應該走的路。”佐天淚子搖頭道：“老師很是很關心你的，他說，如果你不想受到傷害，就不應該一開始以善的那一面去揣測所有人，去要求所有人，然后發現他們的惡而感到失望。”
“而應該是一開始就要了解惡，以惡的那一面去揣測所有人，然后再去做自以為正確和善良的事情，那樣，你才會得到好的反饋。”
“把一個路人一開始想象成強盜，總比一開始想象成好人要不容易受傷的多，對嗎？”
“可那樣不累嗎？”初春飾利弱弱道：“前輩就沒說他是怎么做的嗎？”
“他自己嗎……”聞言，佐天淚子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道：“他大概會說……我就沒想當個好人吧……”
既然當好人太累，那就不當好人咯，在利姆露的三觀加上九尾和蕾薇妮雅的耳目渲染下，哪怕佐天淚子沒問過這個問題，她也能想象的到利姆露會怎么回答。
“他還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啊……”白井黑子恨恨道，到現在她還對九尾把自己一巴掌甩進了ICU耿耿于懷。
“那你呢？”御坂美琴沒有理會白井黑子的不滿，緊張的問道：“即便如此，你也要打算跟著他一頭走到底嗎？虛空是什么樣子，你看那群超凡者難道還不明白嗎？”
“我知道啊。”
佐天淚子笑的把眼睛彎成了月牙：“正因為如此，他和九尾前輩才不愿意讓我踏足虛空，無論我請求了多少次，他們都是堅決的反對——”
“但是，雛鷹必須跌落山崖才能展翅翱翔，作為神明的徒弟，我總不能一直龜縮在他的世界里庸庸碌碌吧？”
“要跟上他的腳步才行呢，別看利姆露追隨者似乎很多的樣子，但是能讓他安心的真的很少呢。”
就很喜歡老師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佐天淚子，正在重連中！
還不知道自家叛逆小徒弟已經決定佛擋殺佛神擋殺佛沖進虛空想要闖蕩一番威名的利姆露，在把身上所有的非凡點給了結標淡希后，就選擇了下線，也就是回到了現實中。
沒辦法，享受結標淡希的投喂服務投喂到一半，利姆露才想起來他是剛下飛機，甚至還沒來及跟軍方的人打招呼就被傳送走了，這讓他頓時有些著急和迫不及待——
畢竟，前往魔禁世界前，他就對回國抱有了極大的期待感。
虛空中的迷失感消失以后，周圍的景色瞬間被氤氳的機場燈光閃耀，機場露天的夜色星光有些閃爍，讓利姆露情不自禁深深吸了口氣。
踏在厚實的地面上，利姆露瞬間展開魔力感知，他仍然會到了原地，那個他離開時所站立的地方。
只不過，因為航班的問題，身后空蕩蕩的沒有飛機停放不說，周圍更是靜謐的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百米之外另一家飛機出人頭聳動，傳來陣陣喧囂。
利姆露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回來的瞬間，他也沒忘記把自己變成一個精致絕美的可愛少女：“江曉曉。”
周圍沒有人，利姆露也不急，甚至懶得去找出口，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原地，微微打了個哈欠后，原地冥想起來。
直到三分鐘后，一只夜鴉就火急火燎的趕來，瞬間落地化為了一張年輕臉龐的工作人員。
利姆露微微歪頭：“你們來的還挺快。”
“呃。”利姆露的感慨顯然給了這名年輕的接待人員一些壓力，誤以為是他的不滿，連忙道歉道：“非常抱歉，我們已經安排了24小時輪班等待閣下歸來了，但機場內部是不允許多人停留的，請您多多擔待。”
“我沒有怪罪你們的意思。”看著對方緊張的模樣，利姆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時間讓這名軍人瞬間有些臉紅和呆滯后，舉手無措的連忙讓開身位道：“這……這邊請，我們已經通報了逐光者……”
“嗯。”利姆露點了點頭，跟上對方的步伐準備走出機場后，忽然問道：“我消失了多久？”
“3……38小時！小姐。”
一天零十四個小時嗎？利姆露看了看天色，的確差不多的樣子，那豈不是說現在是后半夜？
那倒還真是難為他們了，三更半夜還得關注著機場……
上海的國際機場真的很大，這導致了不使用能力和觀光車的話光走出去就要十幾分鐘，接待人員也并非年輕人一個，只不過可能因為能力因素導致他跑的最快而已。
這就導致了浩浩蕩蕩的團隊和利姆露擬態形成的美少女甚至被夜晚的一部分旅客誤認為了某個明星，差點遭遇了圍觀。
這時候，接待人員的作用就體現了出來，只見其中一名女子輕哼一聲，無形的波動散開以后，所有人的普通人頓時迷茫起來，四散離開不說，還主動刪除起了手機內部的視頻。
“潛意識的形態暗示嗎……”看到這里的利姆露也明白了這群人的基本身份，估計在接待高能力者之外，這群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專門對付普通人，防止神秘泄露的部門了。
不過，利姆露感受了一下紐約那邊的化身，忽然有些想笑，美國都自身難保了，神秘的泄露基本上已經成為既定事實，那么，這個部門……該何去何從呢？
當利姆露走到機場出口的時候，就看到漆黑的夜色里，寥寥無幾的接機人之中，一亮銀色張揚的跑車顯得格外高調，而在跑車一旁，一張面無表情的清冷面龐和掛著溫和笑意的男子顯得格外眼熟。
“凌隊長和……林副隊長？”利姆露微微一愣，忽然笑道：“嘖，我面子這么大的嘛？”
“別誤會，只是看之前負責接你的同志太辛苦了，大半夜的剛好我們在附近，順便接你一下。”林輕笑著給利姆露拉開跑車的車門，歪了歪頭示意上車后，一直靠在車門上的凌靈罕見的仔細打量了兩眼利姆露。
“這個模樣，挺適合你。”
他們倆到也算是為數不多知道江曉曉真實身份就是暴君利姆露的知情人之一了。
這次接人，也是上面考慮雙方之前有過合作，接觸會比較融洽而做出的決定。
“回到魔都的感覺怎么樣？”
凌靈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冰冷如山，那么負責開口緩和氛圍的任務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林的身上。
聞言，利姆露略帶同情的看了眼一邊開車，往嘴里灌風開口還不能回頭，明明有著隊長實力卻非要跟在凌靈身旁，什么都要干卻還義無反顧的真·林舔狗，搖了搖頭回答道：“還不錯，說實話如果沒你們在就更好了。”
“嘖，我倒是理解你想盡快自由活動的心情，但入境管制這一塊可不能拉下，更何況這次其實是你遲到了。”
“你的隊友都集結完畢了，就差你一個了。”凌靈突然清冷的開口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見過隊長后報備一下，你就自由了。”
“哦……還要報備……等下，隊長？！”
“嗯，你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
利姆露晃了晃小腦袋，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道：“我，利姆露！”
“嗯。”凌靈點了點頭。
“暴君！！”
“嗯。”
“只是一個小隊員？！鎮山河那邊可是說隊長隨便給的！！”
“你當軍隊是什么地方？”面對利姆露的驚訝，凌靈沒有絲毫的客氣，直接冷聲道：“再說你江曉曉這個身份，雖然干凈，但也僅僅是干凈。”
“確實是這樣哦。”凌靈的語氣過于清冷，似乎是察覺到了利姆露的不滿，林笑了笑解釋道：“利……曉曉，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隨意。”利姆露微微點頭，做傾聽狀。
“鎮山河那邊怎么承諾的我們不知道，但你必須要知道，正規編織和對境內的管制一向是逐光者說了算，再加上你加入軍隊的目的本身也是為回國的權利，那么相應的交易雙方自然而然也就鎖定為我們逐光者才對。”
“首先你得弄明白一點，逐光者相比起鎮山河，更看重與管制和編制，也就更需要遵循這一點，破格提升不是沒有，但不管是暴君還是虛空子嗣，作為一張底牌，都是不打算公開的，所以以你現在的實力和標準，作為逐光者的隊長難免不能服眾。”
“其次嘛，你想要的是回國，加入軍隊聽候指令反而是你交出的籌碼和義務——”
聽到這里，利姆露反而就懂了，這里就看出夏國和美國之間的不同來了。
同樣是屬于高規格能力利用，紐約的艾米麗的手段是將他視為雇傭兵，頗有一種利用的感覺但卻是明碼標價，雖然是強制雇傭的那種，但更重視上司本身的看法和派系。
這種的優點自然是更加自由，并且不需要討好太多人和所謂的體質，只需要上司一人看好，那就可以一路晉升——就像艾米麗靠夢魘冕下一路爬上去一樣。
但逐光者不同，作為人民的軍隊和身先士卒，他們更看重的體制內的綜合影響力和地位，以及周圍所有人的認同。
這樣一來，如果想要持續晉升就必然需要融入體制內部，更加杜絕了像雇傭兵那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亂象，但也變相提高了門檻。
而對于利姆露而言，優點自然就是進入以后會有更大的支持力度，以及公正透明性，但也同樣，正因為這種環境，也會喪失大部分自由和所謂的公正透明性。
兩方各有優劣，但唯有一點是真的。
那就是雙方都不存在什么私情在內，都是站在絕對以他的“價值”上面來執行最終的決策。
林要提醒他的也正是這一點。
在他看來，暴君利姆露是一塊璞玉，擁有很高的塑造價值，但其本身卻嚴重偏向虛空的行事風格，但這種風格放在地球內部，卻是相當大的缺點。
鎮山河強嗎？強，但他們卻遠離軍政，只能作為守衛邊疆和在虛空中征戰的任務，但即便如此，一旦涉及到為了某個目的而特別行動的軍事化行動，比如凌靈帶隊攻略型月世界那一次，都必須要嚴格的執行力和紀律性才能最大化保證成功性和……
大部分人的安全性。
軍隊終究不是像虛空里的傭兵團那樣，人數少并且實力相當。
作為帶隊的隊長，其手下大多數卻是執行命令的序列7甚至序列8。
利姆露的風格不適合他們，他的一個命令可能就會導致所有人去送死，他的行事風格可能會影響到他們，導致所謂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這并不是辱罵，而是所有人在探討后做出來的結論，所以他們才決定把利姆露先丟進普通的隊員中磨一磨，把棱頭給去掉。
經過林的一番提醒，利姆露也就明白了，說到底，適合他的地方還是鎮山河，然而逐光者并不舍得他的潛力，想要硬生生把他留下唄。
這么看來，逐光者也沒有他想的那么好，全都是凌靈這種無欲無求的戰士——
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會有分歧和私欲，更別說身在體制內的逐光者，本身就更容易滋生蛀蟲……
想到這里，既然逐光者不是凌靈等人當家做主，利姆露也就不客氣了，絲毫沒有顧忌的勾起嘴角，輕聲道：“我累了，今天就不去面見你們口中的總隊長了。”
“嗯？”
凌靈眉頭一皺，就感覺利姆露身形一頓，剎那間化為雷電即將消失之際，無形的火焰高溫轟然爆發想要阻止！
然而……短暫的交手在一瞬間，她刻意降低威力的高溫結界就被雷電沖破，只留下利姆露清脆的聲音：“我再上一個世界里遇到了鬼刀，我覺得……你們應該重新評定一下對我的決定。”
“沒攔住？”林微微一愣，一個急剎車將跑車停在路邊后，就聽到了凌靈清冷的聲音充滿了不可思議：“他……晉升序列6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