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一周后，正打算回歸現境度假的利姆露再次迎來了不速之客——沐風·長歌再一次入侵了拉萊耶不說，美名其曰給他帶來了一份禮物。
那是一只火紅似血，刻著羽毛紋路的箭矢。
利姆露并沒有貿然接過，不知道為什么，這根箭矢他光是看著，就能感受到某種鎖定，不死不休的炙熱和銳意。
“嗯……怎么說呢，某個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家伙，送給你的小小歉意？”
“哈？”利姆露微微一愣，緊接著拉萊耶和大賢者的解析結果也出來了，然而，結果出了顯示這只箭矢的級別達到了無法看穿的序列2以外，其他的信息一律沒有，這讓他有些稍顯錯愕，差點就習慣性的把九尾和莉莉絲等人搖過來了。
“我可不覺得……會有誰……等等，這個紋路，這種感覺……你該不會是打算幫菲尼克斯送炸彈快遞的吧？”
“你倒是挺敏銳的。”聞言，沐風淡淡的翹起二郎腿，露出一抹笑意道：“這東西的確跟菲尼克斯有關，最近一段時間，我的某位同族顯然對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煩，于情于理都應該表示一下歉意才對。”
“至于菲尼克斯，你倒是不用擔心。”沐風輕輕伸手一點，手中的箭矢之中爆發出滔天的恨意：“所謂神器啊，本就是利用神級的材料煉制而成——菲尼克斯，怕是再也找不了你的麻煩了。”
沐風的話讓利姆露瞬間沉默——
“什么意思……你該不會是說……”利姆露不可思議的將目光看向箭矢：“這根箭……是……”
是用菲尼克斯的尸身練成的？
“啊，準確的說，是三根……”沐風輕笑著伸出三根手指，道：“不過那家伙不太道德，一根作為了鍛造者的報酬，另外一根自己吃掉了，真是的，明明我也是出了力氣的呢。”
面對對方這種不以為然的態度，利姆露再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于對方，或者說他們這群真正的虛空霸主的壓力。
他本來以為，能讓自己最先感受到名為忐忑這種情緒的存在，再不濟也應該是九尾他爹——結果，沒見岳父之前，倒是先遇到了社會人士。
好家伙，這一言不合就把神明制造成武器，送給他的仇人……這是哪門子的劇本啊。
“嘛，別不說話嘛，小家伙。”看到利姆露沉默的模樣，沐風倒是溫和的笑了一下，輕聲道：“坦白講我對你交出的答卷倒是挺滿意的，至少相比起拉萊耶曾經的主人，我更喜歡你這種柔和的態度。”
“答卷？”利姆露微微一愣，默默的抬起了頭：“你難不成想告訴我，我經歷的這一切，僅僅只是你們的一場測試，一場游戲？”
利姆露的面容沒有表情，但沐風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憤怒，不過……這似乎也正常。
他一只手捏著下巴，沉吟片刻，忽然收起了玩世不恭道：“利姆露，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一些人與你性格不合，天生就會對你看不順眼。”
“或許是因為性格，或許是因為傳言，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你無需向這種人證明什么，但是當發生一些事情讓你們產生交集后，你要記住，你所做的一切也本就是你會去做的不是嗎？”
淺顯易懂的道理，就好像一個學渣忽然醒悟，勵志要考清華北大，但所有的同班同學都看不起他，但無論如何，這名學生努力學習，并且真的考上了清華北大的行為，都并非是為了證明什么——而是他本身的意志就決定了，他會如此做，然后考進去。
他這么說，其實是有些幫對方解釋的嫌疑，畢竟一開始他的憤怒可比誰都狠，只是，終究利姆露對得起他的期待，不但沒有出什么事情，還出乎意料的破格完成了答卷——而對方的補償到也算是有點誠意，為了徹底剿滅不死鳥軍團，這次對方整整損失了將近一半的機械鬣狗，也算是勉強平息了沐風的不滿。
利姆露微微瞇起眼睛，他不可置否，但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至少……他能看出對方似乎是真的屬于自己這一方的，就憑這一點，他愿意給對方幾分面子。
“你說的那家伙，是指復仇鬣狗？”
“嗯……？我建議你換個稱呼，畢竟比起復仇鬣狗，她本人更喜歡熟人叫她巴菲。”
“……這就是你說的不愿意透露姓名？”
“哈哈，你這不是猜到了嗎？雖然她那么說，不過我倒是覺得如果下次見面你能叫她巴菲，她會開心一些。”沐風施施然的勾著嘴角，隨意的掃視了一圈房間，看向一直在大廳默不做聲的結標淡希，砸了咂嘴道：“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倒杯喝的嗎？”
“……拉萊耶擁有三秒外賣服務，要喝什么難道不會自己叫嗎？”利姆露抬了抬眼皮，更加不滿了：“你都說世界上總有些人看我不順眼，顯然那家伙找我的麻煩就是因為這點咯？嘶，這樣的我怎么敢稱呼她的名字呢。”
利姆露陰陽怪氣的瞥了眼桌子上的箭矢，打了個冷顫：“萬一下次他把我制造成這玩意怎么辦？”
“嘖嘖嘖，看得出來，小家伙你的怨氣蠻大啊。”
“……她差點讓我丟了一條命，當然，這不算什么，但是她差點讓我的家人……”
“家人……”沐風罕見的挑了了下眉頭，不自覺的敲了下桌子：“嘛，可以理解，畢竟我們收藏家也挺注重家人和朋友的……億萬年的孤獨，深深的刻在我們的基因里面。”
“哦，對了，她倒是讓我給你帶句話，我差點都忘了。”沐風抱有歉意的輕笑了一下道：“她說雖然你成功挫敗了她的計劃，但終究跟她所想的方式千差萬別，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也確定了你不是那位，也不會看好你，但是一碼歸一碼，雖然無法對你產生好感，但你的確有資格繼承祂的偉業，即便不情愿，她也只能表以歉意，并且尊重。”
“……這話說的，還真是……高高在上啊。”
“嗯，確實。”沐風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我勸過她最好委婉一點，不過她性子就那樣。”
“那位，是指拉萊耶的前一位主人嗎？”
利姆露突然問道。
其實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內心已經篤定了，誰知，聞言的沐風竟然忽然露出好玩的笑意，搖了搖頭。
“那倒不是。”
“只能說你所繼承之人……或者說拉萊耶本身跟她口中的那位有些關系罷了，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愛屋及烏嘛，你現在的紅顏知己也不少，你把她代入你團隊中喜歡你的女孩身上就可以了，只是跟你不同的是，她喜歡的那個家伙可不像你這么柔和，他是真的會把跟不上他的人甩在身后，從來不會往后面看一眼的家伙。”
合著……對方是個被拋棄的小怨婦唄？
“……”利姆露無語，他有些哭笑不得：“你要這么說，我就有些理解了，不過……我想問的不是這種八卦。”
他攤開手，認真道：“坦白講我對拉萊耶的前主人也好，秘辛也罷，甚至你們的立場，是否會幫我之類的都不是很感興趣，我之所以想問以下關于他的事情，更多的主要還是為了自己能明確一些前進的道路。”
“哦？這樣嗎，那倒是我想多了，那么既然如此，看在我今天心情不錯的份上，你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趁機金冠的問喲。”
沐風托著腮，慵懶輕佻的笑道：“畢竟巴菲表達了歉意，我還沒表達什么——”
“不過我時間有限，建議你挑一些比較重要的問題——”
“我所繼承的力量盡頭是什么，是真理嗎？”利姆露毫不客氣，直接問道。
“唔，一上來就是勁爆的問題啊，嘶，讓我想想——你所繼承的力量應該是拉萊耶當初的……嗯，沒錯，那時候他所追求的極限的確達到了名為真理的程度，全能即全知，但知道的越多就越無知，所以全知更進一步是癡愚——不過他雖然達到了全知全能的地步，但卻倒在了癡愚的道路上，不得不說，很可惜不是嗎？”
“不過，利姆露，真理雖然是你所繼承的力量，但絕非盡頭，至于盡頭是什么，容我賣個關子，我們最后再講——不如你先問問別的問題，比如……當初的那位有幾個紅顏知己之類的……”
“……”利姆露沉默了片刻，緊接著道：“所以，那位隕落了嗎？”
“那位？如果你是指拉萊耶之主的話，那么它的確已經隕落了，死的不能再死了，所以你不必擔心命運的安排之類情況發生，但如果你是指我們那位朋友的話，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目前我們收藏家歷史上共計族人127位，其中五名死亡名單上并沒有他的名字，但你要是說祂在哪里，又在干嘛，那么很抱歉——”
“祂的狀態是失蹤，至今為止，我們只知道祂沒有死亡。”
“我接下來第一要務是什么？”
“有趣的問題，在我看來自然是快速提升你的權限等級，雖然不知道具體流程，但顯然殺掉其他權限者是最快的方式，你顯然做不到不是嗎？這也是我跟巴菲感官差異最大的地方，如果是那位的話，估計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其他權限者，但我倒是覺得你這種跟其他權限者和平共處的模樣，更有機會達到前任沒達到的領域。”
“有意思，巴菲對我的答案并不滿意，那么如果是那位的話，他會怎么做？”
“我不清楚，那家伙的舉動往往出乎意料，但一定會是更加充滿驚喜感的翻盤，我記得你身邊依靠的械族成員叫洛？如果參考你得能力，那家伙可能會選擇取代洛借此入侵阿米希爾的中樞，然后利用意識取而代之。”
“不可能，阿米希爾的群體意識屬于序列2，入侵阿米希爾不是找死嗎？”
“也許吧，但據我所知，如果真要不計代價消耗數整個世界人類的意識，想要戰勝區區一個機械種族的意識簡直不要太簡單。”
“但那樣的話，那些世界的人類不是全部都會因為意識的沖擊而死亡嗎？你的那位朋友，還真是殘酷。”
“……關于這點，我無法解釋什么，不過那個家伙向來如此，有時候善良的跟個圣母一樣，有時候又是一個無惡不作冷酷無情的魔頭。”
兩人快速的一問一答，利姆露越來越進入狀態，思緒清晰，而沐風則是一直保持著微笑，仿佛真的是有問必答一樣。
忽然，利姆露再次開口，把有些跑題的話題拉回正軌：“我繼承的那個家伙……”
“猶格索托斯對嗎？祂是什么級別。”
“序列2，也是序列1，或者說，差一點點就達到了完整序列1的地步，因此當初七神聯合，才能橫掃整個虛空領域級勢力，嗯，僅限領域級，哦，原諒我打斷一下，說實話我挺好奇的，利姆露，你知道的信息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聯合者告訴我的。”利姆露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把聯合者賣掉，描述了一遍聯合者告訴他的秘辛后，直接問道：“怎么，難不成有什么問題嗎？”
“嗯……問題……有是有點，如果無知也算是問題的話。”沐風輕笑著搖搖頭道：“聯合者……對方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不過這就是朋友多的好處吧，只是有些地方不太對，但并無大礙，下個問題？”
“……我暫時……嗯，你知道造物飼育主是什么嗎？”
“不知道，不過你要是找這件東西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答案——”沐風輕笑著沉默了片刻，然后他抬起頭道：“在地獄手里，這件物品曾經屬于你的勢力真理會，在紐約出現過，在一次跟你有關的事件結束后，被地獄的某位偷偷藏了起來，也許，你應該去拜訪一下曾經出現在紐約的地獄人士？”
“……你為什么會知道這些。”聞言，利姆露先是微微一愣，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錯愕的問道。
沐風是徹頭徹底生活在虛空中的人，他為什么會知道現境和現境中發生的一切？
“顯然，我擁有某種搜索答案的本領不是嗎？”沐風輕笑一聲，直接站起來道：“利姆露，關于這一點，我也剛好可以回答一下你的第一個問題。”
“神明并非全部都是全知全能，但正如萬物的盡頭是真理，但真理本身卻不是盡頭一樣，神明達到了序列1也并非是終點，強如我們的層次，也會追求更高的層次，這也就誕生了一個傳說——”
“一個到目前位置還不存在的位置，序列0。”
沐風認真的抬起眼眸，看著利姆露道：“傳說，想要達到那種等級，就必然要到達虛空的盡頭——而我那位朋友，也是在追尋著名為虛空盡頭的存在。”
“也許現在告訴你這些有些為時過早，但顯然，我認為你至少……能超過曾經的那位，不是嗎？”
“虛空的盡頭啊。”
夜晚，利姆露癱在沙發上，伸出一只手擺在眼前，認真的思考著什么，九尾等人各忙各的，時不時瞥一眼利姆露：“你要真想追求那種境地，不如先把你得后花園整頓一下啊，下個世界都決定了要求幻想鄉了，結果連海茵娜的影子都沒見到。”
“嗨！嗨！”利姆露慵懶的翻了個白眼——“說起來教廷這么不給面子，說到底還是因為現境的勢力為了保護不進一步掀起神戰導致世界破碎，基本上默認了半神級以上的強者不準動手的規矩，就算是龍王不害怕畸變，在我的印象里也不經常出手對吧？”
“那……你說我的真理會如果不顧一切，冒著掀桌子的風險去搞他們一手，應該沒問題吧？”
“哦，還有狂徒那群人——他們現在在某個石油帝國混的風生水起，無非也是仰仗著大國不會干涉小國內政，更不會因為叛亂就動用核武器乃至半神罷了，但我不一樣啊。”
“我記得他們二當家那孫子還說過我加冕的時候，他們狂徒必將來恭賀呢，結果呢？勞資的賀禮呢？”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么？”在身后默默的站著烤面包的結標淡希微微一愣，忽然歪頭道：“你打算效仿一下古代秦始皇？”
“嘶，不敢不敢……那倒是沒必要。”
利姆露嘟囔道：“只是地獄真理會什么的都站我這一邊，我都快成為名副其實的大反派了，那還顧忌個雞毛線啊！”
利姆露做起來，忽然輕笑道：“葉小倩那樣的笨蛋都知道我必將屬于虛空……”
“虛空的盡頭……那才是我應該追求的東西嘛！”
伴隨著利姆露的一句輕聲呢喃，兩個月后——
全副武裝的反叛軍基地——
血月降臨，利姆露笑瞇瞇的看著頭上滴落冷汗的瑟——
“喲，好久不見，我的加冕儀式……怎么沒見到你呀。”
這是利姆露第一次動用真理會，以圣子的身份公開在世界眼前，也是第一次開始以強勢的姿態向世人宣告，這個世界如今是誰說了算。
一群不怕世界毀滅的瘋子——
利姆露需要的就是這種威懾力，他需要自己的后花園足夠平靜，好讓他……
向著虛空盡頭一心一意的前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