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之后，你我再無瓜葛，往昔我給你的一切，我都會親手拿回來的！”
駱云這句話，讓張路的心，一瞬間就跌落深淵。
他已經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站在原地半晌，渾身只是顫栗不斷，本覺得智計無雙的他，腦海中一丁點想法都沒有誕生。
駱云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也就是說，他今天不僅沒有做成把方莫趕走這件事，還失去了一個最大的合作伙伴。
從此之后，很多以前就看他不順眼的人，將會過來找麻煩……他跟方莫不同，因為他張路沒有官方身份。
自然也就不會簽訂基本的合約。
所以，進化一旦失敗，張路就會被人記仇。
實際上這很正常。
對于一個以寵獸為一切的世界來說，把人的寵獸進化成了廢物，那這個寵獸進化師還有個好嗎？
有合同還好說。
大家都是在東南混的，你要是不講誠信，從今天開始，也別指望著任何需要有誠信的人去跟你打交道。
你想買材料，是不可能的，人家怕你不給錢。
你想去進化寵獸，寵獸進化師是不允許的，他們還怕你記仇。
你想……
反正失去了誠信，整個東南可以說是寸步難行，據說這是三方創建者在一開始的時候，為了保持東南人的內核不變。
至于內核是什么，其實也沒有多少人知道，當然也不需要去知道，這一些東西已經糅合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
話說回來。
張路這樣的，其實就是野路子。
其他地方的野路子，大多都會有合約，或者自身有一定的威望，可以改變一些事。
就拿張立根來說吧，他在京州就有很大的名聲，因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另外一個寵獸進化師夏德瀾了。
大家都不會愿意去得罪，更何況他也沒有做過什么事，還有就是，寵協沒倒，他可以跟人簽訂合約之類的。
方莫靠著他，當一個野路子，就算是做錯了，也沒有什么事會發生。
而良省……
寵協已經破滅，這種情況下，對于野路子其實不算是多么友好。
在良省已經失去了很多很多東西的情況下，每個人的戾氣都開始逐漸增加，所以他進化寵獸的時候，真的是得罪了一大批人。
這些人里面，高端的肯定不會找他，大家都會找當地的軍方顧問。
最怕的就是一些沒有多少能力，偏偏脾氣還不小的家伙們。
這些人，要是知道張路失去了駱云這個靠山，一定會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那么紅。
因為沒有合同，所以大家也不用遵守什么合同。
既然一開始就不是以誠信為先的，大家為什么還要去謹守呢？
綜合算下來，張路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他，就快完了。
此刻的張路，不僅沒有完成身后那些寵獸進化師們的要求，做出一個把方莫趕走，或者弄死的壯舉，反而是自身已然處在了危機當中。
如果這件事成功，他會獲得身后很多人的幫助，其中甚至還有良省軍方顧問的學生，僅此一點，就沒有人能夠動他。
偏偏，他沒有成功。
還得罪了駱云。
“完了，一切都完了……”
站在寵協門外，張路眼神里絕望逐漸開始升騰，望著里面熱鬧哄哄的一派景象，他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怪你！”
懦弱的人，習慣于嘲諷與否定。
小人同而不和。
不強大的人，從來都吝嗇于贊美與鼓勵。
古書里面，記載過人性，而且是很多很多人的人性。
這一刻，張路的心境完美貼合了小人。
是憤怒與激動之下，他沖進了寵協，站在了方莫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剛剛過來就已經快要扭轉局面的年輕人，冷漠一笑，而后坐在了他的對面：“你，破壞了我的一切。”
方莫腦子嗡的一聲就震動了起來。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到底破壞了什么，反而良省的秩序都可能因為他的存在，而逐漸建立起來。
這個人，誰啊？
“請問，你是誰？”方莫沒有激動，也沒有憤怒，僅僅只是平淡地開口：“如果進化寵獸，請簽訂合同。
如果不進化寵獸，請你現在就出去吧，這里不歡迎你。”
“你，毀了我的一切！”
張路沒有理方莫的話，而是雙目逐漸通紅起來，情緒也已經走在了失控的邊緣。
“喂，老頭你是什么人，來這里是想找麻煩？”
旁邊的張燁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盯著面前這個家伙，冷笑一聲道：“怎么，你還想搞出點動靜來不成？”
“你，還有你，毀了我的一切……”
張路的眸光里，神采逐漸消失，臉龐也漸漸變得猙獰起來，“所以，你們必須要付出代價！”
“拉出去吧。”
方莫見到對方沒有交流的想法，便轉過頭對著張燁說了一句。
他不是太能理解面前這個人的想法，更無法去理解，因此還是趕出去為好，否則很可能會對他要做的事情形成阻礙。
“呵呵，不用拉，不用你拉。”
張路笑了起來，從一開始的呵呵笑，逐漸變成了狂笑，最終像是情緒徹底失控，變成了猙獰可怖的陰笑：“我來，主要是為了向你下戰書。”
“從今天開始，我，張路，良省寵獸進化師，算是跟你耗上了。”
“從這一刻開始，你的所作所為，我都將會去扒開找尋，只要讓我抓住了你的一點小問題，我都會把它變成超級大洪水，最后把你徹底湮滅！”
“你為什么要出現？”
“是因為……”
“放開我！”
張燁已經走了過來，雙手一架，便把他拉了起來，同時往外面拽著走去。
方莫望著兩人的身影，尤其是張路的面龐，他的眼睛逐漸瞇了起來。
魂鳥的主人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出現在這里，他背后必然會有一個人，或者是一個龐大的組織，為了讓原本的利益不丟失，而對他做出一定的制裁。
這幾乎是百分百的。
方莫也很清楚，只不過之前，他不是太確定，這個人，或者這個組織到底是什么。
現在，他明白了。
良省已經出現了灰色利益鏈條，而被張燁拉出去的老頭，便是鏈條上面的其中一個節點。
“很好，沒有挑戰的事情，我從來都不做，希望他可以堅持更長時間。”方莫站了起來，臉上閃過一道道激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