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亞戈七拐八繞,踏入這種幽深晦暗的城市中的瞬間,從上浮視角觀察自身的他,立刻看到了自己的外貌發生了變化。
被他戴在臉上的、純白無孔的面具,和他的身軀,和他的臉一同發生了變化。
他直接變成了一個.....警衛?
或者說,守衛?
他的身上,原本穿著的風衣和禮帽已經不見了,而是穿著一身奇怪的白色袍服。
并不是換了一身衣服那么簡單,而是他的身體、他的外表都發生了變化。
并且.....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已經不在進入時的大門位置了。
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棟高大的宅邸前方。
他的身邊不遠處,還有另一名警衛。
審視著心中冒出的,因為人偶化而弱化的緊張和不安情緒,亞戈很快地平息了情緒。
先要搞清楚現狀。
首先,是能力、系統.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白袍警衛小聲道:
“嘿,洛爾特,等下我們也許應該去一趟酒館?”
洛爾特,是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名字嗎?
看著能夠正常打開的系統界面的同時,亞戈心中根據對那白袍警衛的話語做出了判斷。
隨即,他以最簡短的語言回應:
“還去?”一副指向“老地方”的口吻。
“當然去。”白袍警衛小聲回應,“等一下換班之后,我們就去,那里有最好的舞娘,最好的麥酒,什么都是最好,我們這監獄城里最好的!”
言語中,還有些興奮。
監獄城?
亞戈記下了這個詞,在那白袍警衛因為路過的行人而閉上嘴的時候,上浮的視角掃向了后方的建筑。
這座高大的建筑,乍一看大概是某個設施的樣子。
也許是這座“監獄城”的某個重要設施?
至少,亞戈上浮的視角能夠捕捉到不少的白袍警衛。
確認過自己的能力都還在,但是被某種奇異的力量封鎖住之后,亞戈陷入了沉思。
很快,兩人的“換班”時間,到了。
一路跟著身邊那位被人稱為“多米尼克”的“好友”,亞戈一邊觀察周圍。
雖然能力都被封鎖著,但是,系統并沒有被封鎖。
還有看門人面具。
他能夠感覺到,就和往常一樣,只要他愿意,他可以隨時化身看門人。
秩序井然到可怕的地步。
一路上,亞戈看到的一切,都異常規整。
行人的動作,除了他和多米尼克之外的各個警衛們也一樣,一切都相當有秩序。
但是,這種過度的規整感,只能給他一種可怕的感覺。
直到進入多米尼克口中的那間酒館。
酒館中相當鬧騰。
但是,鬧騰得相當有規律。
好幾桌酒客的起哄、碰杯之間的間隔完全一致,就像是遵照著固定的格式起哄一樣。
挑事、咒罵的言語用詞,也有近乎類同的格式。
這種異常規整的感覺,亞戈也感覺到非常不適。
在他和多米尼克一起坐下后,面前的多米尼克也以近乎相同的格式做出了類似的舉動。
那在一個個男人們注視下走出的、穿著暴露的舞娘,也以一種令他感到不適的流程跳著舞蹈,那撩起本就少得可憐的布料的動作,也仿佛遵循著什么規律。
亞戈沒有表現出異常,為了避免顯得異常,他也努力模仿著這種處處帶著機械感的行動,讓自己顯得“正常”一些。
直到接近兩個小時之后,兩人離開酒館。
看著多米尼克離開,在那種程序化的規整感中脫出的亞戈,立刻移動起來。
他要去找修格因。
他和修格因的聯系還在,他能夠感應到。
并且
在沒有人的巷道中,亞戈摸了摸胸口。
一把銀鑰匙,正掛在他的脖子上,沒有被那限制了他能力的怪異力量影響。
看門人面具,能用。
但他沒有選擇立刻動用,而是以普通人的步伐,向著修格因所在的位置步行過去。
搞清楚狀況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的確是“監獄城”。
到處都是牢房,各種各樣的牢房。
牢房之中,有一個又一個的囚犯。
就和之前的狀況類似,他們的行動,就像是完全遵照某種格式一般的動作。
無論是咒罵還是順從。
就算是被行刑,被那自上而下的斷頭鍘落下之前,也是一樣的。
遠遠望著一處斷頭臺,亞戈再度移動起來。
同時,他的心中一直在回蕩著一個問題,這座“監獄城”,到底是什么東西?
但是,沒有線索的思考,終究無法得出答案。
盡量躲開人之后,亞戈一直向北移動。
在彎彎繞繞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之后,亞戈來到了一座位于邊角處的,哨塔模樣的建筑前。
他能夠感覺到,修格因就在里面。
門口有警衛。
其他位置,沒有太好的、能夠躲藏的地方,沒有辦法直接潛入。
利用系統?
但是,系統的技能必須勾連賭徒的能力才能用.....
后退幾步,退入到邊角之后,沒有什么辦法的亞戈,只能求助于看門人面具。
不過,就在他右手握住看門人面具,在那銀鑰匙中不斷涌出黑線,化為面具時,又數條黑線延伸而出,向著他的心臟位置刺了過來。
亞戈一驚,但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黑線就收了回去。
隨即.....
那股限制了他能力的奇異力量,消失了。
能力回來了。
他的外表,也迅速從那個警衛的模樣變成了他原本的樣子。
但是
就在這個瞬間,他看到了,一條又一條的概率之線,從四面八方延伸過來.....
延伸一凝,亞戈動用了稻草人的力量——
歪曲立像!
一條條概率之線歪斜了方向,連接在了地面或周圍的墻體之上。
看了一眼那一條條概率之線,亞戈目光轉回手上的面具,思索片刻,直接戴上。
然后——
覆蓋——
糾纏延伸形成空洞黑袍的漆黑絲線,不斷絞合之后,一個外貌普通的男人出現在原地。
納爾森·拉契。
看了一眼警衛的方向,亞戈瞇起了眼睛,略顯生疏地動用了無名騎士的能力。
他的身軀逐漸變得透明、虛幻。
隨時準備動用“觀察者”的能力,亞戈邁開步伐,向著那座塔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