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
亞戈的認知,沒有任何變化。
被切裂的地面,他在認知上,也沒有任何變化。
也就是說,這地面,這些焦黑痕跡,本來就已經被從認知的層面破壞過的。
焦痕,是“結果”,不是“現象”。
剎那間,亞戈想起了一件事。
瓦威。
在那座城市中出現的,現在被他稱為“暴君”途徑的能力,能夠灼燒心靈的力量
兩者之間,有關系嗎?
這個疑惑在冒出來的剎那,亞戈其實已經大概確定了。
“火焰”、“心靈”.....
兩個共同元素的出現,要說沒有關系,亞戈很難相信。
如果說兩個神話都有關于“火焰”和“心靈”,亞戈不會將他們聯系在一起。
畢竟,兩者之間只是共有元素。
“火焰”來自太陽的高熱點燃了草木,還是來自于閃電點燃了草木,無論一不一樣,都是觀察到自然現象的描繪。
“心靈”,在幾乎每一個原始宗教中都出現的恐懼和敬畏的描繪,更是不稀奇。
但現如今,他可以確定,所有的“奇幻”力量,都是那些“序列途徑”作為來源。
而這些序列途徑的數量,也就是那些而已。
兩者的區別在于,前者是根據找到什么素材拼湊成宗教的元素,因為自然元素的普遍性而導致的趨同和共通。
答案本身就有很多個,甚至是無限的。
而后者,是在已有的、有著明顯區別的、數量已經確定的結果中,確定其來源是哪一個。
答案的數量是有限的,甚至.....只有一個。
二極管式的,拋棄背景和細節,以總結經驗式的思維忽略差異的思維模式,本身就不合理。
至少,在亞戈的認識里,能夠造成“焚燒心靈”、“焚燒認知”這種狀況的,只有“暴君”途徑。
而相反.....
亞戈的目光再次掃過那些冰霜。
冰霜的痕跡.....
沒有。
勉強可以套上聯系的,只有一個——
“日輪途徑”
吸收光熱、吸收心靈。
但是,日輪途徑。在他現如今的了解,并不只吞沒心靈和光熱。
而是....一切。
仿佛熔爐一般,將所有事物都吞沒,包括光熱和心靈。
不過,如果說.....
在不影響其他事物的情況下,針對心靈和火焰呢?
只吞沒心靈、認知的力量,只吞沒光和熱
他似乎一開始就陷入了誤區,認為冰霜和火焰是同類同陣營的存在留下的痕跡。
如果是敵對方.....
亞戈猛地抬起“頭”來,視線掃過視野處一切被冰霜和焦痕覆蓋的區域。
什么烈度的對抗,才能將讓這片大地變成這個樣子?
好奇心?
亞戈冒出了一股想要了解這一切的沖動。
這個“時代”,又或者這個“夢境”,到底發生了什么。
亞戈可以遏制這種沖動,但是,亞戈沒有做。
好奇心?
不,這絕對不只是好奇心。
這是一種.....奇異的“使命感”。
一種本能般的感覺。
仿佛.....他之所以活著,就是為了了解這一切。
盡管已經不再是“認知生命”,但是,亞戈敏銳地察覺到了這股仿佛“好奇心”的感覺并不正常。
但是,亞戈也并沒有抵抗。
畢竟.....
為什么?
為什么他會有這種“使命感”?
這或許是他了解自己這個“過去的狄亞戈”為什么會單獨存在于這里的一個機會。
“無識之扉”!
沒有猶疑,亞戈動用了自己的能力。
而他要建立認知聯系的事物,是.....
大地。
他要與這片大地之間建立起認知的通道。
做出這個決定,發動能力的同時,他就立刻動用了自己作為“時間生命”的能力,穿過無識之扉。
當亞戈從那股夢境般朦朧恍惚的感覺中脫出的時候,當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十分古舊的街道。
中世紀?
對于亞戈自己來說,他相當罕見地使用了這種非常模糊且不準確的詞語來判斷。
中世紀是一個跨度很長的稱呼。
無論是從時間還是空間上。
公元五世紀到公元十五世紀的時間跨度。
從法蘭西、羅馬到基輔羅斯的地理跨度。
代換到天朝,就是從南梁的沙洲到明朝的沙洲。
但是,亞戈的確無法判斷。
因為,在他的視野內,有的人穿著粗麻粗毛的衣物,有的則穿著亞麻質的織物,有的則是皮毛織物、有的是細麻布。
在他的視線內,一群又一群人,以忙碌中帶著慌張感的動作,仿佛正在向著什么地方遷移。
遷移?
亞戈的能夠看得出來,這些人之中,盡管有不少人的衣著都相當簡陋樸素,但是,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是社會的最底層。
里面,也沒有出現幾個老人和孩子。
就算是勉強能夠稱為“老人”的,其身軀的壯碩程度,都不比周圍的年輕男性差。
畢竟,武器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有的。
傭兵?民兵?
亞戈默默地注視著這群衣著不同但是都一致地攜帶著武器的人群移動。
隨后,他沿著這些人前進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高塔。
一座參天的高塔。
不過,也就是這個時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將視角轉向了自己。
他與那片荒涼的大地建立了認知的通道,同時動用了“時間”的力量。
那片大地,對應著誰?
隨即,亞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黑發棕眸,身上穿著滿是縫補痕跡的破粗麻布制的衣物,神情一片冷漠。
盧修師!
亞戈怎么也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狀況。
他與大地建立了認知的通道,但為什么會與盧修師
在他一時呆愣的時候,盧修師轉過身去,緩步地穿過骯臟的、堆砌了各種雜物垃圾和穢物的房屋間道。
隨即,在他的視線內,亞戈看見了幾個人。
四個男人,一個女人。
他們身上的衣物都和盧修師身上的衣物類似,帶著縫補痕跡的破爛麻布,唯一的那個女性,和與她站在一起的男人一樣,臉上和手腕處,滿是利器劃出的疤痕。
隨后,亞戈聽到了一句話:
“怎么樣,做好打算了嗎?”
有些奇特的語言,和卡特西亞語有些相似,但也有些差別。
而通過認知上的通道,亞戈能夠理解這些話語。
四男一女五人,聞言,都點了點頭。
而疑似盧修斯的男人,此時再道:
“我們要謀殺的,是巫師學徒,不是什么改造騎士,可能我們都會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