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梆子敲響,林坤卻依然沒有回來,派出去尋找的家仆,沒有尋找到絲毫線索。
王氏和林無雙都急了,顧不得其他,來到王老太太屋子,將夢中的王老太太叫醒。
到底是王老太太,和驚慌失措的王氏截然不同,她沉穩冷靜的道:
“今日先暫且歇下,明日一早,請當地縣令協助!”
王氏道:“母親,現在老爺生死未卜,我又怎么能睡的著?”
王老太太呵斥道:“睡不著也給我去睡,若是有事,你這兒就算是急死了,那也是于事無補。”
王氏哀求道:“母親,若是老爺有個三長兩短的,女兒也就不活了!”
王老太太聞言,怒聲道:“閉嘴!胡言亂語!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快把夫人扶去休息!”
王老太太身旁的吳媽媽,立刻走到王氏面前,小聲道:
“夫人,您不用擔心!老夫人心中有數哩!”
若是別人說話,王氏必然不會理睬,但是吳媽媽不一樣,說起來吳媽媽還是王氏的乳母,吳媽媽的話,她自然是聽得進去。
于是雖然心急如焚,卻也被吳媽媽給勸著去歇息了。
王老太太看見王氏終于走了,又看向林無雙,道:“你也去歇息吧!”
林無雙道:“孫兒實在擔心爹被賊人所害,之前那個來我們林府的漢子,說不定就是那漢子把爹綁走了。”
林無雙的話,讓王老太太眼睛一亮,她顧不得回答,直接對空蕩蕩的屋頂道:
“那漢子的行蹤,可曾找到?”
林無雙感到疑惑,明明房頂上沒人,卻不知道王老太太是和誰說話。
就在這時,本來空無一人的屋頂,忽然間閃出十幾道身影來。
他們紛紛落入院子中,本來空蕩的院子,卻瞬間被擠滿。
其中帶頭的是一個瘦削漢子,只見這漢子七尺五六身材,頭戴一頂范陽氈笠,氈笠上飄灑一把紅纓。
他上前一步,道:“啟稟老夫人,那漢子輕功很高,但戌時總算被我們摸到了行蹤,他去了縣令萬榮的府上。”
“戌時?”王老太太又回頭問道:“老爺是什么時候不見的?”
旁邊有曉事的家仆道:“老夫人,老爺辰時就帶著十幾個人出去,至于什么時候不見的,卻并不曉得。”
辰時相當于后世早上的七點到九點,戌時相當于傍晚的七點到九點,中間差了將近十二個小時。
王老太太道:“看來那個漢子很有嫌疑!”
這時候,那個戴著范陽氈笠的漢子道:“老夫人,我們的人手候著呢,只要那漢子一出縣令府,就可以將其抓住。”
王老太太點點頭,卻又有點不怎么放心,問道:
“蒙汗藥可都備好了?那可是一個一流高手,你們單打獨斗都不是他對手!”
戴著范陽氈笠的漢子卻笑道:“老夫人盡管放寬心,任憑他是怎樣翻天倒海的好漢,也逃不出我手心去!”
……
絡腮胡子,輕功絕世,一身兩百斤的肉,卻瀟灑飄逸的快速移動在青瓦之間。
昨天他偶然聽見了萬大千和張青羽的對話,心中自也對那畫起了好奇心。
其實昨天他就想要動手的,但是萬大千這家伙,因為是初得到畫的緣故,興奮得看了一晚上。
絡腮胡子掛在房檐上,一直想等著萬大千睡了,好動手奪畫。
可萬大千卻一直不睡,反而精神很是振奮。
想要憑借輕功躥入房中奪下畫卷,周圍那些巡邏的二流高手卻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絡腮胡子弄出聲響,只怕幾息之間,無數的強弓就可以將他射穿。
這時候只要有點走江湖的迷煙,也能輕松從萬大千手中奪來畫卷,可絡腮胡子平素自傲,根本沒有備下那些玩意。
于是,昨夜就沒有奪得畫卷,今日再次前來,他卻是備下了迷煙。
“今兒你就算不睡覺,灑家也讓你睡個天昏地暗!”絡腮胡子咬牙切齒道。
但他一個閃身,掛在房檐上,眼睛觀瞧,萬大千的呼嚕聲如天雷滾滾。
本來像這種情況,就沒有必要使用迷煙。
但絡腮胡子怨恨萬大千昨夜讓他無功而返,于是哪怕萬大千睡著了,也依舊往里面吹了迷煙。
等幾分鐘,萬大千徹底被迷睡死了,絡腮胡子這才打開窗戶透風,一會兒才進入房內。
進入房間,絡腮胡子沒有先去找那畫卷,而是扇了萬大千幾個嘴巴子,道:
“灑家向來做事,只做一次,你卻讓我做了兩次,這兩巴掌是教訓!”
然后才走到房中,伸手掰動一個瓷瓶,只聽見嘩啦啦聲響。
兩個柜子霍地朝著兩邊移動,露出一個暗閣來。
這些機關,早就被絡腮胡子在暗中觀瞧了去,此刻完全瞞不住他。
只見他走向暗閣一個角落,把藏在那里的鑰匙取來,將一個紅漆箱子打開。
在紅漆箱子內,李飛畫的“傾聽和尚B”儼然出現。
絡腮胡子拿上畫卷,又給了萬大千一個嘴巴子,然后身體躥出門去。
風聲在耳邊嘩啦啦流過,景物在眼前不斷倒退,絡腮胡子的身影,卻靈敏得猶如山間靈猴、輕巧如屋前燕子。
只是幾個呼吸,他就出了縣令府。
可就在這時,忽然不知道哪里射來的惡風,漫天雨水般射擊而來。
絡腮胡子輕功靈巧,仗著身法連連閃避,卻也一個不慎,感覺身上中了兩下。
就像兩根寒針刺入一般,疼得絡腮胡子咬牙,但他卻不敢停留,就算多被打中幾下,也要立刻突出重圍。
走江湖這么多年,絡腮胡子若是還不明白打中他的是什么,那他也太失敗了。
“漫天梨花雨!沒想到終日打雁,卻反而被雁啄傷了眼睛!”
絡腮胡子被打中的部位,此刻已經全部麻木,他本來靈巧的輕功,也變得僵硬起來。
連續奔出去幾千米,最終在一個土地公的泥塑前,整個身體已經僵硬到了極致。
“跑不動了!”絡腮胡子絕望的嘆息,但看著手中的畫卷,卻一咬牙道:
“那縣令公子和那老頭都說這畫卷是好東西,只可惜灑家留不住它,但就算如此,也不能便宜了那幫混蛋。”
忽地,絡腮胡子看向那土地公泥塑像,四四方方的一個電視機大小的格子,土地公的泥塑就藏身在那格子內。
在泥塑前面,擺放著蠟燭、香以及許多的供品。
絡腮胡子趁著還有力氣,將畫卷藏進了那土地公泥塑后面的格子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