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胡氏卻道:“只怕你那兄弟是個白眼狼,他若不肯把銀子給你,你也拿他沒有辦法!”
張宗友冷笑一聲,道:
“我是他親大哥,他賺了銀子,家里人不顧,卻去養兩個不知道來歷的小孩!
有個詞叫什么?先禮后兵!
他若把銀子給我,還則罷了,若是不給,那就別怪我不講情義!”
胡氏道:“你有何辦法收拾他?”
張宗友冷笑著說道:“你以為我每日出去喝酒為甚?只是單純為了享樂?”
胡氏不聽張宗友這話還好,一聽見,整張臉都陰沉下來:
“你還好意思說,整日和一群狐朋狗友廝混,你自己看看你那些朋友,哪個是正經人?
那個潑皮牛二,每次你帶到家里來,那雙賊眼就盯著我看!”
張宗友也臉色不好看,但他呵斥道: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一個農家婦女,學那些千金小姐干甚?
每日都抹胭脂搽粉的,我看見你就來氣?你還怪牛二?”
兩人險些掀桌子打架,但最后還是沒有動起手來,因為目前兩人最重要的是從張雄天手中要到錢。
只聽見張宗友接著說道:“那牛二,據說曾經在縣城殺過人,還吃了官司,但最終什么事情都沒有。”
說到這里,張宗友臉上浮現出激動之色,就好像威風的不是牛二,而是他張宗友一般。
“娘們,我不是吹,你方圓百里去打聽,提起咱們村的牛二,哪個不知?誰人不曉?”
胡氏對那潑皮牛二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她不由得潑盆冷水:
“就算那牛二真那么厲害,也和你一毛錢關系沒有,不知道你激動個什么勁?”
張宗友冷哼一聲,道:
“我這么和你說吧!我和牛二的關系,比親哥們兒還親,只要我張宗友一句話,牛二敢把命抵給我!”
胡氏再次潑了一盆冷水:“你和張雄天是不是親哥們?我也沒瞧著有多親啊?”
張宗友終于壓不住火,一掀翻炕幾上的茶盞,破口大罵臭娘們兒!
……
李飛來到村口,將新畫扛起,把直視圖揣進衣服內,朝著張雄天家走去。
距離張家還遠,就見著一小人兒踉蹌著跑來,仔細一看,卻是吊著兩條鼻涕蟲的林青兒。
那張小臉,興奮異常,雖然沒說話,但看得出來她很高興。
“怎么起這么早?”李飛一邊走,一邊問道。
林青兒抓住李飛衣角,小聲道:“睡不著了!”
李飛肚子有點餓,正想找個地方吃早餐,但這村子壓根沒有吃早餐的地兒。
“一會兒去讓張雄天弄點東西吃,最好吃頓肉,才好把消耗的體力補充回來。”
李飛想到這里,忽然問道:“你吃過東西沒有?”
林青兒道:“我不餓!”
李飛皺著眉頭看著林青兒,他道:
“衣服沒有了嗎?看來得給你買點衣服。
大早上的,你就多睡一會兒,起這么早,天氣又冷,小心著涼!”
林青兒低著頭,沒說話,只是加緊了抓住李飛衣角的力度。
走了沒多久,便來到張家,正要進院子,卻看見從里面走出來的張宗友。
此刻的張宗友,卻一對熊貓眼,臉上被抓破了好幾道血痕。
屋子里似乎傳來叫聲,李飛納悶道:“什么東西叫?忒滲人了!”
張宗友卻冷著臉對李飛和林青兒道:
“以后你們倆不準住在我們家!我們家的糧食,也是辛苦得來的,不能平白養外人!”
李飛納悶,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剛來的第一天,就不愿意住在張家,因為居住在張家,或許張雄天家人會有意見。
他當時想的是買一套房子。
但張雄天給他說,財不能露白,否則會引起其他人的貪婪和嫉妒,平白惹出許多事情。
并且張雄天還說:
“你放心吧!我哥嫂都躲著我呢!你很少有機會能夠碰見他們!”
看見李飛不解,他解釋道:
“因為他們怕我找他們借銀子和糧食,所以肯定會躲著我。”
聽張雄天這么一說,李飛打消了那點顧慮,仔細一琢磨,覺得張雄天的話沒錯。
他們兩兄妹都還太小,那些貪婪的人,必然會以為他們好欺負,到時候麻煩事情會一樁接一樁。
雖然他當時有兩張畫卷,其他人要是膽敢起壞心思,就直接殺掉,他根本不帶怕的。
但是犯了命案,必然會引起官府的注意,這對急于隱藏的李飛不利。
正是基于這種考慮,李飛才給了張雄天一些銀兩,讓他幫忙張羅,給蓋一房子。
李飛離開之前,他新屋子的框架已經基本搭建好,現在只差門窗和蓋瓦。
可以說,選個日子,將剩下的處理好之后,李飛和林青兒就能搬到屬于他們的屋子里去住。
所以面對張宗友下的逐客令,李飛倒是平淡道:
“嗯!我收拾東西,酉時……最遲戌時離開!”
酉時相當于下午五點到七點,戌時相當于傍晚七點到九點。
張宗友倒是也沒強逼著李飛現在就離開,看了一眼被李飛扛在肩上的新畫,冷哼一聲,轉身朝外面走去。
李飛走進院子,來到他暫時居住的房間,將新畫放下。
然后走進張雄天的臥室。
本來以往張雄天至少都要八點左右才會醒來,今日卻在六點就醒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你怎么了?”李飛隨口問道。
張雄天長長嘆了一口氣,然后道:“我哥來找我,逼著我將銀子交出來!”
張雄天哪里來的銀兩?他的銀兩都是李飛的。
但李飛沒有問銀兩的事,而是道:
“我的房子蓋得怎么樣了?”
張雄天道:“差不多了,把瓦蓋上就可以入住!”
李飛從懷里摸出一兩白花花的銀子,丟給張雄天,然后說道:
“你在村子里認識的人多,今日盡量多找些幫手,爭取在酉時之前將瓦蓋好,我和青兒今晚好住進去!”
張雄天問道:“這么急?”
李飛嗯了一聲,然后道:“你去弄點吃的,我還餓著呢!”
張雄天道:“村口老王頭家沒起!我上哪去弄吃的?”
李飛眉頭皺得更深,和張雄天這廝住的這段時間,每日吃飯都往村口老王頭家跑,自己的屋子里,連個做飯的家伙事都沒有。
……
而張宗友,卻來到了潑皮牛二家門口,啪啪砸門。
里面傳來兇狠的聲音:“特么的誰啊?大早上的叫魂啊?”
張宗友縮了縮脖子,道:“二哥是我,宗友!”
“你特么的……什么事啊?大早上的吵老子睡覺,信不信老子出來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