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直視圖緩緩升起,托著一大袋骨頭以及兩個人,搖搖晃晃。
“啊!”看見離地面越來越遠,牛二卻嚇得慘叫,但發現李飛刀子一樣的目光后,只能緊咬自己的手掌,將害怕咽下。
這種感覺,很難述說,他又害怕掉下去,又覺得所經歷的一切過于奇幻。
渾身是發麻的,腦袋都是發木的,直到夜風吹來,涼冷的感覺讓他略微恢復了一些理智。
李飛則閉幕凝神,看起來就像是在睡覺,但是他其實是在努力控制直視圖。
說實話,托著人飛行,對于操控者來說,挑戰很大。
當然,盡管是閉眼,卻也不影響他的操控,因為直視圖正面是對著大地的,能夠清晰的看見下方畫面。
縣城的俯視圖出現在腦海中,有打更的更夫,高唱著: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有喝醉的醉鬼,踉蹌著,口中唱著小曲。
有半夜跑到門口撒尿的小孩,水柱形成拋物線。
還有一深宅大院里,在抄手游廊旁邊的亭子,坐著一彈奏古箏的女子。
這古箏之音,透著對愛情的懵懂和期盼,裊裊余音,被風吹出去很遠。
隨著不斷的上升,高山在縮小,大地在縮小,旁邊的牛二終于忍不住慘叫道:
“別在上升了!求求你!”
忽地,上升的勢頭猛地一頓,李飛猛地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道:
“怎么?害怕了!”
牛二那張臉,整個是發白,沒有一點血色。
“仙人!你就不要再折磨我,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我知道,我短您二錢銀子,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還您!”
李飛控制著直視圖不斷往前移動,并且說道:
“你就甘心一輩子做個潑皮無賴嗎?”
牛二一怔,他沒想到李飛會突然這么說,緊接著開口道:
“您……什么意思?”
李飛繼續說道:
“我覺得你是一個人才,干偷雞摸狗的勾當,實在是埋沒你了。
所以,我打算支持你,讓你成為整個縣城最牛的人。”
牛二倒是不懷疑李飛的話,畢竟現在李飛在牛二心中,就是神仙一級的人物。
這樣的大人物,就算李飛告訴他,可以讓他當皇帝,他也絲毫不懷疑。
但就是……太突然了!
突然得他有點不敢相信,所以,有些遲疑。
李飛目光一凝,皺眉道:“怎么?你不樂意嗎?”
牛二一顫,差點從直視圖上摔下去,口中卻像舌頭打結一般,連忙道:
“樂意……樂意!”
李飛拍了拍屁股下的衣服,這些衣服現在捆住了胡金華等人的骨頭,道:
“樂意就行!這衣服里一會兒你仔細搜,應該有銀子,這些錢就給你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給盡量擴大勢力。”
牛二在旁邊咧開嘴,邊笑邊點頭,就像一個傻子似地。
李飛又皺眉了,心想自己找他,是不是找錯了?
他不放心的問道:“知道怎么擴大勢力嗎?”
牛二將胸膛挺起,想讓李飛看見他最好的一面,道:
“只要有銀子,俺村所有的閑漢,我都能夠使喚得動!”
“不夠!你的目標,明年春節之前,給我拉出百來號人!”
牛二被李飛的話震驚,百來號人,這就算是放在縣城,都算是可以和一些江湖門派抗衡的。
此刻,已經飛了一段路程,早就出了縣城,李飛也感覺到,直視圖能量消耗得差不多了。
雖然李飛可以利用妖丹補充,但是他沒有這么干,正所謂好刀要使在刀刃上。
李飛控制直視圖緩緩下降,落到了一個山頭上。
“你愣著干什么?將骨頭丟在這里,把包裹骨頭的衣服都檢查一下,有銀子就裝好!”
李飛看見牛二還大咧咧的坐在直視圖上,呵斥道。
將銀子收好,然后兩人便趕路回到張家村。
一路上,牛二幾次想問,為什么不飛回張家村,而要走著回去。
但最終都沒有問出口,他心道:
“算了,還是別問了,小仙人做的事,自然有他的理由。”
……
等牛二回到家里,好好的睡上一覺,第二天黃昏起來,他便來到張宗友家。
張宗友才剛剛起來,滿臉都是傷口,昨天晚上和胡氏干的那仗,雙方都是損失慘重。
一看見牛二走進來,張宗友的臉色又是幾次變化。
昨天被牛二敲詐走二錢銀子,他可是一點沒忘。
胡氏走出來,看見牛二,冷哼一聲。
牛二現在,走起路來都是帶風的,昨天的悲慘記憶,他基本上已經忘得差不多。
“嗬!我說宗友啊!你這是怎么了?和弟妹吵架了?”
張宗友臉色變幻了幾下,最終還是走上來,擠出笑道:
“二哥,吃了沒?”
以張宗友對牛二的了解,牛二絕對是來混飯吃的。
以前的他,雖然知道牛二喜歡來他家混飯,但他卻覺得高興。
因為能夠倚靠牛二,他也覺得威風。
但昨天牛二強行從他手里奪走二錢銀子,卻讓他一下子看明白了牛二。
雖然他不敢明說,但內心卻早把牛二罵得狗血淋頭。
牛二是個人精,別看他之前在胡金華面前表現得唯唯諾諾,但那是因為他真的害怕胡金華。
回到村里,自信心回來之后,智商也增加不少。
他一看張宗友就知道,是昨天搶了對方那二錢銀子,讓其懷恨在心了。
要是以前的他,就算明知道張宗友恨他,他也不會還張宗友的錢。
但現在,他卻從身上摸出二錢銀子遞給張宗友,道:
“行了!瞧把你小氣的,不就是區區二錢嗎?
老子昨天說是向你借的,那就一定還你,這不是給你送錢來了。
實話實說,我真不樂意和你這種摳摳搜搜的人打交道。”
這一下,讓張宗友兩口子都愣住了。
他們不敢相信的對視一眼,好像是在確認,這是不是做夢!
還真的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潑皮牛二,竟然借錢會還?
牛二見兩人像是傻了一樣,不滿的道:
“我說你們兩口子怎么回事?錢到底要不要?”
兩人猛地從牛二手中接過那兩錢銀子,感覺眼睛都是濕潤的。
“二哥,走!快進家,我爐子上燉著肉呢!”張宗友殷勤道。
牛二卻一擺手:“不了!今天你二哥我有事!”
牛二從張宗友家離開,便邀請來張家村所有的潑皮到他家。
剛剛一進牛二家,就嗅見了肉香味,還有酒香味。
馬金和牛二最熟,他奇怪的問旁邊的潑皮道:
“牛二這是怎么了?忽然就請我們吃酒?”
旁邊的潑皮回答道:“聽說昨天他和張宗友去找張雄天要錢,只怕弄到了不少銀子。”
“看來過幾天我也得去要,特么的,好事不能讓牛二一個人獨享!”旁邊一潑皮嫉妒的道。
等幾人進來,發現牛二家里已經聚集了六七個人。
牛二撇著嘴道:
“兄弟們,以后只要有我牛二一口肉吃,絕對能有你們一碗湯喝!”
馬金捅了一下比他們先進來的一個潑皮,問道:
“這小子又在吹什么?”
那潑皮笑嘻嘻的道:“他讓我們跟著他混!”
馬金不由得噗嗤樂了,笑道:“又吹他在縣城有后臺是吧?”
那潑皮笑著回答道:
“那可不!不過這次吹得更玄了,他說他的后臺,就算縣令老爺都奈何不了。”
“哈哈!”馬金和身旁的幾人聞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