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把視線從掛鐘收回來,房間里的光線有些昏暗,林婉掀開角落里的幾處燈盤,很快,大廳里就亮起了昏黃的燈光。
仰頭喝下碗里最后一口熱湯,周游準備再添一碗,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一個人吸引了。
在大廳的角落里,一個人正背對著他,那人是個老頭,白發完全花白了,他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衫,正在大廳里隨意走動著。
可能察覺到周游的目光,老人緩緩轉過身。
他臉上的皺紋不多,下巴上留著一撮胡子,臉龐清瘦矍鑠,嘴唇泛白,像是剛經歷過一場大病。
老人和周游對視了幾秒鐘,他忽然笑了起來。
周游禮貌的和對方點了點頭,隨口和媽媽說了一句。“家里來客人了?”
“客人?”林婉的表情突然緊張了起來,她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游游,你不是病又加重了吧,你可別嚇媽媽。”
周游疑惑的看向剛才的位置,那里空蕩蕩的,哪里還有什么老人,好像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錯覺。
“沒事,我是說家里很久都沒客人來了。”周游故意岔開話題,把這件事含混了過去。
他站起身走進了盥洗室,舀了一盆水從頭上澆了下去,冷水冰的頭皮發麻,也讓周游迅速冷靜了下來。
因為父親,前身心理遭受了重大的打擊,總會寫一些晦澀莫名的語句,換句話說就是患上了某種精神疾病。
不過他現在取代了前身的思維,那肯定不會受到影響。
那只剩下一個可能,這間屋子里存在著靈體。
周游的視線落在兜里的厄運之球上,既然自己能夠穿越,那么厄運之球已經被開啟了,能看見靈體也并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怎么和對方交流。
平復好心情,周游回到客廳等待著老人再次出現,過了一會兒,周游實在是太困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周游到客廳看了一圈,媽媽和妹妹好像出去了,家里只剩他一個人。
在客廳里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昨天的老人。
想了想,周游準備出門探索一下,切身的了解下當地的風土人情,換上一身外出的衣服,周游開門走了出去。
在小路上步行了十分鐘,周游走到了主街,這里是一條熱鬧的街道。
在前身的記憶里,今天是黑灡帝國比較重要的節日,是雙月同時升空的第一天,名為雙月節,是舉家出游的日子。
一架馬車飛馳著從周游身邊穿過,惹的路人們也跟著一連串咒罵。街道兩旁都是推車的商販,有賣小吃的,有賣飾品的,還有表演噴火的雜技團,人聲鼎沸十分熱鬧。
就在周游身邊,一家人帶著小孩子出游,小女孩緊緊拽著爸爸的手臂,想要一個柳條編好的雙月花冠,那攤主的手藝真的精巧,還在上面涂上了豐富的油彩。拗不過孩子的爭吵,大人還是買了一頂戴在了女孩兒頭上,一家人歡聲笑語不斷。
不過周游的心思卻不在花冠上,而是警惕的向身后看了一眼,從走到主街開始,他就發現有個人悄悄跟上了他。
小偷?還是人販子?
周游皺了皺眉頭,開始向人多的地方鉆去,連續穿過了幾條街道,那個人依然緊緊的跟在周游身后。
周游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看來不是小偷那么簡單的問題了,這人明顯就是跟著自己來的,而且,他似乎在有意識的封堵周游回家的道路。
如果周游往家的方向跑去,直接會落在他手里。
周游四下張望著,在想著擺脫那人的方法,在眼神掠過一家店鋪的時候,周游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又看見那個老人了!
那人似乎在對他招手,示意周游跟著他。
該死!
現在該怎么辦?
是跟著靈體走,還是回頭跟那個黑衣人拼了?
周游深吸了一口氣,很快就下定了決心,他手里緊緊握住厄運之球,跟在老人身后。
跟著老人走了一段路,周游的心里稍稍平靜了下來,這個靈體似乎是在幫他,帶著他鉆過人群,穿過小路,很快,周游身后的黑衣人被甩的遠遠的,已經漸漸跟不上周游的腳步。
不過,四周的景色也讓周游的頭皮有些發麻,老人似乎帶他進入了一個偏僻的地方。
這是一條破舊的街道,道路兩旁的房子已經很久沒修繕了,綠色的青苔在墻面上生長著,墻面上的石灰剝落,露出紅色的磚頭,有的建筑就連門也倒了半扇。
周游很懷疑這里到底有沒有人居住。
他有些遲疑的放慢了腳步,想離開這個地方,但很快,周游聽到不遠處跑動的腳步聲,黑衣人似乎又跟了上來。
周游咬了咬牙,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跟著靈體。
靈體帶著他在胡同一樣的迷宮中繞了幾圈,在兩排郁郁蔥蔥的柳樹后,隱藏著一棟二層小樓。
大門上鋪滿了嫩綠的爬山虎,門把上有紅色的鐵銹痕跡,門并沒有鎖,周游一路走了進去。
穿過長長的玄關,靈體帶周游進了一個窄小的書房,這里只有一扇小窗戶,一塊螢石被高高掛起,落下的光圈照在了書桌上,其它的地方十分昏暗。
書桌看起來很舊,上面都是年紀久遠的劃痕,一個相框擺在桌子的一角,上面是一對中年夫妻在摟著微笑。
周游走進了些。
相片右下角寫著一行小字。---祁文正和恩雅在一起三周年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