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讓誰滾開？”
季安的眼睛瞇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盯著獠牙。
“你…”
獠牙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季安右手閃電般從腰間拿出一柄短刃，徑直插向對方的喉嚨，速度快成了一條銀線。
獠牙只是冷笑一聲，右手抬起，輕松寫意的擋住了季安的進攻，同時左手束成指刀，以更快的速度插向季安的左肩。
鐺鐺……一陣密集的骨肉碰撞聲響。
兩人的左手在半空中相互攻防了幾次，最后還是獠牙更加強勢。
‘噗嗤’一聲！
獠牙的五指深深插入季安的肩膀，同時手腕微微用力，在他血肉模糊的肩膀上旋轉了一圈，季安臉上頓時露出痛苦的神色，卻沒有發出半點求饒的聲音，他低吼了一聲，身體周圍突然騰起一圈黑霧，迅速卷向獠牙。
看著兩人一言不合就突然廝殺起來，周游揚起了眉頭，這好像才是他熟悉的煉金世界，季安雖然對荒原有著莫名的恐懼，但他畢竟是從無數高階學徒中廝殺出來的，能坐到見習煉金術士的位置，不可能是廢物。
季安身上的黑霧像是有種腐蝕性的能力，它掠過床沿的鐵架，那些鐵管像是水一樣松軟融化。
眼看著兩人就要開始死斗，季安的黑霧突然靜止了下來，他愣愣的看著獠牙身上的五芒星配飾，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獠牙的配飾下擺掛著一個風干的耳朵，那耳朵很尖，表面上有黃色的絨毛。
這不是普通的裝飾，只有真正殺死過異類的人，才有資格把異類身體的一部分掛在凝神配飾上。
季安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把那些黑霧瞬間收回了他的體內。
“我沒看清您身上的配飾…實在是冒犯了。”
季安半低著頭，眼神不敢和獠牙直視，顫顫巍巍的讓出了自己的床位。
在他離開的過程中，獠牙的手還深深插在他的肩膀上，季安嘴角痛苦的抽搐著，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哦，趕緊滾吧。”
獠牙把手抽回來，把血水隨意的在地上甩了甩，理所當然的靠在了床上。
季安沒有立刻轉身離開，而是跪在地上把獠牙底下的血水擦干，等到地板上完全干凈如除。季安這才顫顫巍巍的走到通道里處理自己的傷口，整個過程中沒有一句廢話。
那個叫程函的少女，也小心翼翼的遞給獠牙一方白色的絲巾，方便獠牙擦拭手中的血。
周游有些愕然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納克笑了笑，低聲在周游耳邊說道。
“這不僅是實力高低的問題，獠牙殺死過D級以上的異類，這是煉金世界莫大的榮耀，值得所有人尊敬。如果季安不小心傷了獠牙，在場的所有人都會出手干掉他。”
頓了頓，納克低聲說著。
“我也會出手。”
聽到納克的解釋，周游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早上醒來，隊伍依然在前進，周游開始悄悄的觀察獠牙與周圍的人，果然跟納克所說的一樣，這些人都對獠牙格外尊敬，甚至主動有人讓出床位，但獠牙很少接受。
獠牙對誰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基本不會回應任何人，有空床位他就去睡，沒有的話，就躺在通道的地板上休息。
周游跟著人流一直向前走，過了三四天，似乎終于到達了終點，地下通道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大廳。
這里有足夠的食物和水，大部分人分成了不同的小團體，在低聲聊著什么。
在不同的小團體間，納克四處走動著，滿臉訕笑著和別人打探著什么。
周游一個人站在角落里默默觀察著。
過了很久，納克才一臉陰沉的走了回來。
“該死，黑塔西方區域的小型城市好像沒一個安全的，最近那些該死的異類們是不是瘋了，不停的進攻人類的領地。”
納克有些不安的四下看了一圈，小聲說道。
“過去半個多月了，地下通道的人還是很多，看來今年大家都沒什么地方可去了。”
周游皺起眉頭，帶著詢問的口氣。
“總聽你提起荒原試煉，它究竟是什么，跟初選差不多的東西嗎？”
“你要這么比喻也可以，但危險程度可不一樣。”
納克耐心的和周游解釋著。
“只有通過荒原試煉才能進入黑塔煉金協會，或者慢慢把念力熬到1000度成為B級見習。只是荒原試煉是個極度危險的捷徑，至于試煉的內容么，每年都不一樣，看導師的心情和喜好。”
“導師來了…”納克的聲音忽然小了起來，他拉了拉周游的衣袖，示意他低頭。
“導師一般都是A級見習，你最好不要和他對視，每個導師的性格都不一樣，有的人脾氣不好可是會當場殺人的。”
周游這才發現，大廳里的人都迅速安靜了下來，他們謹慎的縮在大廳的一角，就連獠牙也老實站在人群中。
不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
噠噠噠噠噠…
大廳里寂靜的只剩下這一個聲音。
一個滿頭金發的中年人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眼睛很小，幾乎一直處于微微張開的狀態，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他稍稍在人群中環視了一圈，咳嗽了兩聲。
“我叫夜行，是這次荒原試煉的導師，多余的話我不說了。這里很多人都是荒原試煉的常客了。”
頓了頓，夜行繼續說道。
“但我對新人還是要提醒一下，荒原試煉一旦開啟就不能退出，所以參加前要考慮清楚。現在，愿意參加荒原試煉的站在左邊，不愿意的站在右邊。”
夜行的話音落下，人群立刻移動起來，周游身邊的人紛紛向著右邊走去，納克也拉了拉周游的手臂，示意他跟著自己走，不過周游笑著搖了搖頭，他必須要去黑塔煉金協會。
很快，左邊參加試煉的隊伍只剩下寥寥十幾個人，周游身邊站著那對姐妹，還有獠牙也留了下來。
夜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拍了拍腦門。
“有件事忘記提了，鑒于西方區域的很多小型城市陷落，協會也做出了特殊的安排。這次荒原試煉會預留20個I型城市的居住權，給排名前20位的人，就算沒有晉升成為B級見習，也可以獲得資格。”
夜行的話音落下，本來安靜的人群突然沸騰起來，他們匆忙的向左邊奔跑著，像是生怕落后一步，納克也奮力擠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了周游身邊。
他瞪圓了眼睛，臉上是興奮的神色，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這是周游第二次看見納克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