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張開大嘴，把兩只巡守蜂咬在嘴里，“咔哧咔哧”的吞咽著，但更多的巡守蜂已經趴在了它的身上。食人花痛苦的扭動著身軀，巡守蜂用鉗子一樣的口器，在瘋狂的啃咬著它。
綠色的汁水四濺。
程函雙手拿著E級武器，那柄短矛幻化成無數殘影，不斷的刺入接近的巡守蜂體內。
但似乎，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勞的，程函身上有四五處都被巡守蜂的短矛洞穿了。
她的耳邊全是煩躁的翅膀震動聲響，就連空氣中也滿是巡守蜂身上惡心的黃黑色絨毛。
但程函心里卻沒有半點恐懼，她機械而冷靜的揮舞著短矛。
她心中甚至有一種快感。
活著很快樂，因為可以宰掉更多該死的異類。
死了也很快樂，因為程璐會在遙遠的某個地方等著她。
反正，都很快樂。
或許，這就是飛蛾一直在撲火，卻永遠樂此不疲的原因吧。
程函的傷口在燥熱著，她只是覺得力氣越來越小，卻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
就在她揮舞不動短矛的時候，身邊那些煩躁的轟鳴聲突然消失了。
那些巡守蜂被一股力量撕成了粉碎，它們奮力撲打著翅膀，卻被一股更猛烈的風掀飛到了高空上。
程函搖搖晃晃的的站了起來，向著身邊看了一眼。
姜炎保持著一個揮拳的姿勢，他的拳壓變成了一束粗大的空氣炮，完全擊潰了撲來的巡守蜂群。
十幾只巡守蜂的尸體落在地面上，而更多的巡守蜂懸浮在半空中，在猶豫著要不要再次進攻。
姜炎的身體已經完全變成了紅色，青色的血管如蚯蚓一樣在他身體上鼓起。
直到這時候，程函才覺得姜炎的穿著有些奇怪，他身上好像全是鐵質的護具。
鐵質的頭盔，鐵質的護腕，鐵質的胸甲和腰帶。
現在那些鐵質的的護具邊緣，都在向外滲出血液。
感受到程函的目光，姜炎輕聲解釋著。
“我的C級煉金陣名為癲狂，它很強大，但也有相應的反噬。我使用的力量越多，身體承受的負荷就越大，如果不用鐵質的護具禁錮住我的肌肉，它們會爆開。”
程函點了點頭，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食人花已經被咬的斷成了幾節，只剩下頭顱在微微晃動著，它的嘴里還咬著那些巡守蜂的尸體。
咔嚓咔嚓。
程函愛憐的摸了摸食人花的頭，然后撕下自己的裙擺，把它們撕成布條，然后一圈圈纏在自己手上，把短矛和手掌固定起來。
看著程函的動作，姜炎嘴唇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看錯你了。”
“看錯什么？”程函向前走了一步，和姜炎并肩站在一起。
頓了頓，姜炎才繼續說道。
“我一直在想著凈化之夜的事情，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錯了。你的念力雖然很弱，但你不應該被凈化，你也很…很強大，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是個不錯的C級見習。”
“你對那些異類，沒有恐懼。”
程函笑了笑，她點了點頭，然后又搖了搖頭。
“荒原是個鬼地方，這是獠牙當初對我說的，我當時不能理解，但現在我明白了。”
“弱小的人無法在荒原上生存，這是真的，只有最強的人才能在荒原上活下來。有可能……我和你都會被荒原凈化，但我們能留下希望的種子。”
程函回過頭，把視線落在周游的身上。
“他就是希望，我覺得周游…是能成為煉金術士的人，真正的，讓那些異類恐懼和顫抖的煉金術士，如果他能活下來，我們的死也就有了意義。”
“他會替我們復仇，讓那些該死的異類永遠毀滅…”
說著說著，程函的語氣低沉了起來，天空上，那些巡守蜂們再次躁動了起來，它們這次沒有匯聚到一起，反而分散了起來，在幾個不同的方位組成編隊，準備著第二次進攻。
第二次，大批的巡守蜂又落了下來。
姜炎揉捏著指骨，發出清脆的聲響。
戰斗只進行了十幾秒，姜炎就發現了異常，他和程函的壓力忽然變小了，進攻他們的異類似乎少了許多。
而更多的巡守蜂，在沖擊獠牙制作的藍色光幕。
“該死！”
姜炎的臉色陰沉起來，他看向不遠處的蜂王，它似乎看穿了人類的意圖，不再把進攻的主力放在姜炎兩人身上，而是試圖擊潰藍色的光幕。
它像是已經看穿了，這些人類在保護著什么。
在姜炎身后，獠牙痛苦的吼叫聲響了起來，他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更多的巡守蜂鉆進了藍色光幕，在猛烈的沖撞著。
藍色的光幕已經出現了裂痕。
要想個辦法…
一定要想個辦法！
姜炎的臉上帶著絕望的情緒，如果周游死了，那一切都結束了。
很快，姜炎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對于他們來說，周游是需要保護的王。
而對于異類們，它們也有一個真正的王。
那么，攻擊異類的蜂王，一定能讓那些巡守蜂們趕回去救援，這樣能減輕獠牙的壓力。
這靈光一閃的念頭讓姜炎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他連續兩個猛擊，殺死了眼前的巡守蜂們，然后他抬頭大吼了一聲。
姜炎全身的肌肉再次脹大了一倍，所有的鐵質護具都被震碎，他全身都冒出白色的蒸汽，臉色宛如魔神一樣猙獰。
“程函…”
姜炎把雙腳拔出地面，然后深深的蹲了下去，他緩聲說著。
“如果我死了，周游就交給你了。”
他大腿的肌肉漲鼓到極致，完全撕裂了皮膚，露出模糊的血肉。
然后姜炎如炮彈一樣升起，他腳下的大地留下一個深坑，僅剩下半扇的洞穴完全坍塌了，那些巖石四處滾落著。
半空中，姜炎腰身扭動，那是他最強大的一拳。
猛烈的拳壓像是一束光，穿透了烏云一樣的巡守蜂群，像是雨點一樣，那些殘破的異類尸體從天空掉落下來。
那束光沒有停止的跡象，一路向前，一直到蜂王身前幾米的位置，才被巡守蜂們用身體擋住。
姜炎的出手立刻引起了所有巡守蜂的注意，它們不再圍攻搖搖欲墜的藍色光幕，而是展開了翅膀，護衛自己的王。
姜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殺死了身前所有的異類，在他視線中已經完全沒有了別人，只剩下高高在上的蜂王。
宰了他！
姜炎的眼睛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龐大的蜂群再次匯聚到了一起，它們組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攔在了蜂王和姜炎之間。
姜炎一頭扎進了屏障中，更多的巡守蜂尸體從天空掉落，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
姜炎的怒吼聲從蜂群中傳出，甚至能蓋過巡守蜂群雷鳴般的翅膀震動聲響。
程函仰望著天空，身體在顫抖著，她希望姜炎能贏！
姜炎他會贏的！
很快，暴躁的巡守蜂群忽然安靜了下來，它們散開了黑色的屏障，在重新組織攻勢。
一個黑點從高空中墜落，在地上滾了兩圈，沾滿了灰塵。
那是姜炎的頭。
他還睜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