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將士走后,柯老也面帶疑惑。
“老爺,這花滿樓。”
“長青是什么時候醒的?”
“快兩個時辰前醒的。”
“花滿樓是什么時候被劫走的?”
“一個時辰前被劫走的。”
“你難道不覺得蹊蹺嗎?”本來還很開心的顏玉,此時也愁容滿面。“前腳長青醒來,后腳花滿樓就被劫走了,你說這兩者之間,真的只是巧合嗎?”
“老爺您是說這其間必有關聯。”柯老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存在巧合。”從政統兵幾十年,顏玉見過太多的風雨,早已不是相信巧合的年輕人;“救長青的和劫走花滿樓的必然是同一撥人,甚至就是同一個人。”
“要犯被劫,暗衛必然細查,今晚的搜城只是剛開始。”
“柯老,你去安排一下,今晚所有知道長青醒來的人,都要進行封口,無論如何長青醒來的消息都不許走露出去。”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柯老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一旦暗衛的人把兩件事情聯想到一起,對于郡守府來說就是天大的麻煩。
柯老走后,顏玉原地思索了許久,仍然沒有任何思緒。這一切都是巧合嗎,他執掌天河郡幾十年,自然知道不可能是巧合,這其中必然有所聯系,但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是誰做的。
要知道,能在暗衛眼底下劫人,實力和情報缺一不可,但是這樣的人,天河城里根本不存在,城中幾個實力高強的,早已去了北防軍,實力和閔風差不多的,對付一個閔風都夠嗆,更別說帶著人逃走了。
而情報就更不可能了,暗衛本就是收集情報出身的,誰能反搜集暗衛的情報。在情報方面,就算是他天河郡郡守,也很難去比。
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不過無論如何,至少這人沒有行兇殺人,給一切留下了余地,劫走花滿樓對于他兒子來說更是件好事。
“月兒,過幾日等我忙完舉人考試的事情再來看你。”
轉身,顏玉懷著深深的眷戀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柏樹,這才把院門鎖了起來。
等到顏玉離開之后,院子邊上的草叢里楊木微微一笑,一躍之間進入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楊木打開了房屋的大門,進入其中找了一間偏僻的房間鉆了進去之后,然后又輕輕的把門關好。
打開儲物袋,從里面取出要用到的東西,先在地上鋪了幾層油布,又在油紙上鋪上了幾層毯子,這才把花滿樓從身上解下來放在上面。
看著面前奄奄一息,一副隨時要斷氣的花滿樓,楊木也有些頭大。
給這么重傷的人救命,楊木也第一次遇到,自己雖然懂些醫術,但并不高明,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不過楊木還是有些信心的,自己行醫最大的優點就在于藥多,在羊山里的時候培育了各種各樣的藥材,而且都還是上了年份的,各種好藥砸下去,花滿樓想死都難。
楊木拿出個木盆,又裝上一些清水,潤濕毛巾后擦了一下花滿樓的嘴。
倒不是楊木愛干凈,而是花滿樓口鼻中各種污血塊,要是不及時治療,喘氣都不順暢。
楊木耐心的清理完花滿樓臉上的污物,露出了干凈的面容,不知是因為做噩夢,還是因為疼痛難忍,花滿樓眉頭一直皺著,但縱然如此,也看的出來花滿樓姣好的容貌,而且微皺的神情反而讓人生出一種我見猶憐的保護欲來。
“難怪把顏長青迷得命都不要了。”
不過楊木對于花滿樓卻沒什么好感,無論如何,騙子不值得信任,上一次,楊木在羊山楊木就差點被越國另一個好看的青衣女子一劍斃命,到現在對此都怨念頗深。
清理完臉,楊木拿出了幾顆生血養氣的藥丸給花滿樓服用進去,然后又拿了一條白布纏住了花滿樓的嘴,防止她咬到自己舌頭或者發出太大的叫聲。
最后然后又用繃帶綁住了花滿樓的傷口上一寸的位置,減少血液外流。
“只怕,此生是殘疾了。”
看著花滿樓的斷腿,楊木也不禁搖頭,膝蓋以下全部消失不見,大腿也變得血肉模糊,就算治好了此生也是廢人一個。
慢慢撕掉傷口上的紗布,清理掉一部分污血,這時傷口才完全展露在楊木面前。
“這醫術真簡陋。”
看著被粗糙處理的傷口,楊木暗自鄙夷,且不說行醫者的水平,光是態度上,顯然并沒有十分上心。估計暗衛的醫師只是簡單的止血,并沒有想要徹底醫治好的意思,畢竟這只是犯人,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楊木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又在火上消毒,這才開始刮去腐肉。
隨著楊木下刀,劇烈的疼痛,也讓花滿樓半醒過來,口中發出嗡嗡的低吟,額頭上滿是汗水。
楊木也沒有管這些,反手一掌拍暈了花滿樓,繼續做手術。
終于一個時辰后,楊木縫合完了花滿樓的腿傷,然后取出新紗布包扎好。收起各種手術用的東西,然后換掉了滿是污血的油布和毯子。
又給花滿樓把了把脈,感受到逐漸穩定的脈搏之后,楊木這才從院子里離開。
回去的速度飛快,憑借著木隱術,一路上大街上巡邏的兵士都沒有發現楊木,半炷香的工夫,楊木很順利的就回到了客棧里。
回到客棧,楊木換掉了夜行衣,又清理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這才坐到床上。
在床上打坐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客官可在房中?”
楊木沒有回應,幾息之后,聲音再次傳來,聲音也變的更大。
“客官可在房中?”
這時楊木才輕輕的來了一聲。
“喔~~,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嗎?”打了個哈欠,一副被吵醒的樣子。
“打擾客官了,請客觀開一下門,今日郡守府失竊,丟失了重要物品,需要臨時檢查。”
門外,侍女略帶歉意的回答道。
“來了。”楊木不情不愿的打開了門,只見門外除了平日里的侍女,還多了兩位兵士和一位灰袍人,兵士全副武裝,腰間佩戴著長刀,灰袍人則拿著一個名冊。
侍女面帶歉意沖著楊木行了一個禮。
“進來吧!”楊木撓了撓頭,讓開了身子,讓外面的人進來。
幾人進入房間之后,兩名兵士沒等楊木說話直接開始搜查起房間,灰袍人則開始觀察起楊木。
“看住房登記閣下是羊山郡羊城人氏。”
“是啊。”
“閣下今年才滿13歲,就擁有自己的路鑒,看來半年前已經考上秀才了,此行來天河城,可是來參加舉人考試的?”
“正是。”
“我有個問題想問閣下。”
“您請說。”
“羊城據我所知地處偏僻,閣下哪里來的銀子讓你和仆從都租住在天河客棧的?要知道,你們一起定了十七天,三十四兩可不是小數目。”
“這個呀!”楊木反手從懷里掏出了幾張百兩銀票,一臉真誠的晃了晃:“這個是我父親和師父給我的。”
“閣下還有師父?”
“對呀,我師父武功可厲害了,一個人可以打好幾十個人,在羊城那塊可出名了。”
灰袍人心中暗自鄙夷,沒見過世面小屁孩,一個小小的羊城,就算再厲害能有多厲害:“那你師父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我離開羊城的時候我師父還在羊城,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一個不在天河城的“高手”,灰袍人不感興趣:“那閣下臉上的疤痕?”
聽到傷疤,楊木眼角濕潤起來,仿佛回憶到了傷心事。
“隨師父在羊山練武的時候遇到了山火,救火的時候被燒不小心燒傷,變成了這個樣子。”
就在楊木聲淚俱下回答的時候,面前的灰袍人突然一個大步跨到楊木面前,一掌打出一副要攻擊楊木的樣子。
楊木被灰袍人突如其來的攻擊嚇了一跳,反手對了一掌,奈何楊木力量不如對方,兩掌相接,灰袍人站在原地沒動,楊木向后倒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灰袍人見楊木這么輕松就被自己擊倒,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我配合你們搜查,你攻擊我做什么,我犯什么事情了?還有法律嗎?還有王法嗎?”
楊木揉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一臉怒氣沖沖的質問道。
灰袍人則完全無視了楊木的質問。
“大人,搜完了,屋里沒有任何可疑物品。”
“走,下一間。”沒有理會楊木,灰袍人轉身就出門而去,女侍則在楊木面前連聲道歉。“客官不好意思。這是郡守大人下令我們也沒有辦法。”
“真晦氣,算了,不怪你們。”楊木黑著臉,把女侍送了出去,一副心情大壞的樣子。
房間外,灰袍人在手中的名冊中楊木的名字上畫一個叉。
楊木進城的時候,因為怪異的裝束引起了暗衛的關注,被暗衛記錄了下來,畢竟大白天里身穿黑斗篷,又一臉傷疤的人并不多見。
但是剛剛一試之下,發現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是一個小地方出來參加舉人考試的秀才罷了。
屋里,楊木坐在床上,輕輕揉了揉手掌:“三百斤力,還真的看得起我這么一個小秀才。”
一個時辰之后,謝安從隔壁來到了楊木的房間。
“公子可知道發生了何事?”
“不知道,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明天再說。”
現在這個時候,楊木沒有打算把事情告訴謝安,畢竟多一個人知道,多一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