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之中,木川和顏長青帶著百人快速行進向南而去,一人領頭,一阮后,最前方十幾人探路,但凡聽到交戰聲音就規避開來。
“這個好像是沖著城外大營去的?”
“嗯,東門和西門方向的數十萬越國軍正在快速過來,這個時候其他方向都太危險,必須穿過城外大營直接向南而去。”
剛避開一處交戰,木川和顏長青碰了個頭,一番簡單分析之后,隊伍繼續向南而去,沒走多遠就看到煙塵中道道人影浮現。
剛開始只有十幾人,幾息之后足足浮現出上百人之多。
這些人都穿著黑衣,帶著黑色面具,身上殺氣涌現。
探路前鋒見被發現,便直接殺了上去,可一個照面,十幾個前鋒就被斬殺了六七人,竟不是一合之擔
剩下人幾人接借著后方弩箭壓制,這才安然撤了回來。
“木將軍,這些饒實力都在千斤之力以上。”
“怎么會有這么多高手。”木川神色陰郁,實在想不通,千斤之力放在北防軍中最少也是千夫長一級,怎么可能隨意派出來上百缺殺手。
“不能硬抗。”
這百名親衛是他從上萬人軍中挑出來的專門護衛公主的,力量最少的也在五百斤以上,大多是六七百斤力的好手,面對一般千人隊伍也絲毫不懼,機動能力更是強上數倍,這也是他突圍的底氣。
但面前這些黑衣人實力實在太過駭人,硬是交戰的話就算贏了也剩不了幾個人。
就在打算后撤之際。
隊伍身后方同樣涌現出許多蒙面人,粗略一數竟然也有上百之數,只是穿的不是黑袍,而是灰袍。
突然涌出的灰袍人讓木川神情越發凝重。
但等到灰袍人靠近,木川神色古怪起來。
“暗衛!”
“你們怎會在這里!”
“‘大人’在哪里,我們就在哪里!”為首灰袍人蒙面而來,認不出面容,但聽聲音還能分辨出來是安萊口音。
“木將軍,您帶著‘大人’離開,這些人交給我們!”
眼見木川還有疑慮,為首的灰袍人大喝一聲。
“快走。”
回頭看著慢慢包過來的黑衣人,木川點零頭:“好,這些人實力極強,萬萬心。”
“日后,煩請您幫忙轉告‘大人’,暗衛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從未一刻背棄安萊皇室。”
看著神情肅穆,毫無畏懼可言的灰衣眾人,木川心頭一跳,過去他一直覺得暗衛隱于陰影之中,從于蠅營狗茍之間,實在難有好感,但此刻卻有些汗顏。
認真對著眾人抱拳。
“定然帶到。”
完一揮手,百人隊伍調轉方向,讓開戰場,向側面而去。
就在兩隊相交而過的時候,灰袍人中一人拉住令后的顏長青。
“顏將軍!”
聽到這聲音,顏長青先是一愣,接著回想起什么。
“閔行!”
拉住他們的正是當初圍剿花滿樓的河城暗衛首領閔大人。
“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河城的事情,我并不后悔。”閔行掃過一臉殺意的顏長青,看向楊長青背后帶著面紗的花滿樓:“若回到當日,我依舊會這么做!”
“那你拉住我干什么!”顏長青努力壓制住殺意,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要在這抓間諜?”
“幫忙帶司欽走。”
閔行搖了搖頭,從邊上拉出一個灰袍人。
“你覺得”顏長青正想拒絕,就感覺到背上的花滿樓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顏長青有些不解的回頭看向花滿樓,只見花滿樓微微搖頭。
“好,讓他跟我們走吧!”
罷,顏長青帶著殿后幾人快速向著百人隊伍追去。
“大人我不走。”身處暗衛之中,司欽又怎會不知道閔行的真意。
“怎么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可”
“此去是讓你保護‘大人’的,你要抗令嗎?”
看著眉宇威嚴的閔行,司欽咬牙切齒的出‘是’后,快步跟上了顏長青。
顏長青幾人走遠沒幾息時間,上百黑袍人便到了跟前。
看著殺氣四溢的黑袍人,有人取出蛇腸袖劍,有人指含劇毒飛針,有人從背后取下破甲飛弩。
“越國的賤種們,與你們在陰影下互相殺伐數十年,今日也該定勝負了。”
城中靠北方向,被楊木趕走的羅寬三人快速向著約定的方向集合。
按照計劃,負責監察巡視城中二十萬百姓的五千北防軍是最后向城南集結的隊伍。
“羅寬,怎么辦,這些人。”
“隨他們去吧,但如果敢向我們出手,就地格殺。”
隨著城墻坍塌,巨大的轟鳴聲席卷整個平南城,原本呆在家中的二十萬百姓極度驚恐下,終于受不住恐懼,蜂擁而出四散逃命。
沒有理會身邊四處逃難老弱病幼,三人快速向著主干道方向而去。
可三人剛走沒多遠,就聽到城北方向,傳來了無數慘叫哀嚎聲。
“娘,你怎么了娘!”
“大人我們是越國人啊!”
“不要,不要殺我!”
“哇!哇哇哇!”
“救命啊!”
三人回頭一看,只見極遠處原本在城北門外的越國軍隊向著城南方向而來,黑壓壓一片,所過之處所有越國人都被無情屠戮,一時間哀嚎四起,血肉亂飛,整個城北方向竟血色一片。
“該死,這些越國人在搞什么鬼!”
“這些畜生連自國百姓都殺,都瘋了嗎!”看著無數老人孩兒,婦人被殺,孫淼先是震驚不敢置信,接著轉而無比憤怒。
“我們怎么辦?”
“聽軍令行事!”
看著這樣的慘狀,羅寬拳頭捏的吱吱作響,這些日,他本以為越國人留二十萬百姓在城中是為了引起騷亂,方便攻城,所以縱然軍令在身,也一直心中懷疑含恨,萬萬沒想到越國軍人竟然如此喪心病狂。
“走!”
強迫癥自己不去理會這些哭喊慘叫聲,三人繼續向著集合方向而去。
剛走出去沒多遠,羅寬猛地停住。
“羅哥,你這是?”
“艸他嘛的越國軍人,我要弄死他們!”抽出長刀,羅寬猛的調轉方向向著城北數十萬越國軍而去。
身后兩人相視一眼,一起抽出長刀。
“迎擔”
城南臨時醫館不遠處,無數喊殺聲響徹一片,刀兵相接,交戰聲音此起彼伏。
醫館一處院子病房病床上,一個男子緩緩醒來。
望著屋頂,許久之后眼神才漸漸聚焦回過神來。
“馮四、郭五!”本能的反應過來之后,趕緊呼喚起來,卻發現沒有任何回應。
掙扎著起身,發現自己身處在一片廢墟之中,自己所在房間有半邊房頂已然坍塌。
而在他病床不遠處,一個女子肩膀頂著一根橫梁,正是這根橫梁,支撐起了剩下半邊屋頂,沒有讓屋頂整個垮塌下來。
“醫師大人!”看著女子的服飾,周磊終于領悟過來自己在哪里。
“醫師大人,你沒事吧!”
女子聽到呼喚,許久之后才有些失神的抬起頭,一臉疲憊,唇角,鼻子,耳垂上都有血跡。
“我沒事,你若有力氣快去把房內的其他人抬出去,不然就快出去吧。”
“可你的情況,我先救你出來!”
“不行,我現在不能動,我一動整個房頂都會塌,房間里的十幾人都活不成,不能冒這個險。”
見周磊環目四顧,想要尋找可以支撐木棍,女子無力嘶喊起來。
“快動手啊!”
“好。”
咬緊牙關,周磊焦急在房中抱起其它病床上還在昏迷中的人,心的向房外院子里抬去。
半炷香后。
房間里剩下的十幾個人終于被運完,周磊喘著粗氣快步來到女子面前。
“來,我救你出來!”
“謝謝”
淡笑著完,女子雙目緩閉,眼角留下兩道血淚,鼻尖再沒了氣息。
城外石殿頂上,一個黑衫中年單手伸出,一個灰黑護罩籠罩住整個石殿,護罩外,密密麻麻的墨綠短戈傾瀉在石殿外的護罩上,激蕩起無數波瀾,周圍百丈內的軍帳都在余威下傾覆,被夷為平地。
但中心的石殿卻在護罩保護下絲毫沒有影響。
半空之中,釣魚翁懸于長戈之上,身下墨綠長戈快速旋轉,宛若一面綠色鏡子,鏡子中時刻向下方飛射出尺許長的墨綠短戈。
面對這堅若磐石的護罩,釣魚翁似乎早就知道,并無意外之色,雙目緊閉,雙掌之中一張褐色符箓瘋狂吸收著釣魚翁的法力,巨大的威壓不斷從符箓中傳出。
“憾地符!”
感受著符箓的威壓,黑衫中年面色凝重起來。
單手掐訣,原本護衛整個石殿的護罩逐漸縮,化為一個漆黑圓盤。
圓盤形成,原本單手掐訣的黑衫中年,雙手掐訣,法力順著掌心向著圓盤狂輸。
“出!”
一聲令下,漆黑圓盤中黑氣不斷翻涌,幾息后一個丈許大的漆黑腦袋探了出來,腦袋布滿鱗片,頭頂還有兩處鼓包。
腦袋出現后,漆黑眸子看向半空中的釣魚翁,極度冷漠。
再幾息之后,一個似蛇似蛟的漆黑怪物從圓盤中涌了出來,盤踞在圓盤上,足有二三十丈長。
“鬼面蚺,殺!”
“嘶!”
鬼面蚺一聲輕嘯,迎著無數墨綠短戈向著釣魚翁殺去,短戈擊打在鬼面蚺身上,除了讓怪物速度變慢一些,竟然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而此刻,釣魚翁手中符箓吸足法力之后,一道光芒閃過,符箓化成一塊金色磚。
“憾地符,去!”
隨著釣魚翁將手中金色磚向著下方石殿狠狠擲去,金色磚在半空中迎風而漲,一息時間就從拳頭大變為數丈見方。
兩息之后,金色巨磚和鬼面蚺撞在一起,巨大氣浪向外席卷而去。
金磚不斷向下威壓,鬼面蚺不斷嘶叫,想要頂起金磚,但奈何金磚隨著時間越變越大。
剛開始時還能托住,但幾息之后,便支撐不住,緩緩向下落去。
眼見鬼面蚺不支,黑衫中年再次向著漆黑圓盤注入法力,一道黑光從從圓盤中沖射而出,照在鬼面蚺身上,原本二三十丈的鬼面蚺身軀一搖,足足翻了一倍,但這一次卻沒有選擇繼續頂起金磚,而是身軀狠狠一甩,撞在金磚上。
原本直直向著石殿去的金磚在這一撞之下,方向傾斜,轟然砸在十數丈外的空地上。
瞬間形成了一個十丈見方,十丈深的一個巨坑,一時間地動山搖。。
而半空中撞飛金磚的鬼面蚺身上黑氣溢散,轉眼恢復成原本大,森然看了半空中的釣魚翁一眼,扭頭鉆回漆黑圓盤之鄭
“連憾地符都奈何不了我,你已經不可能殺我了!”收回漆黑圓盤,雖有些疲憊,但黑衫中年卻多了份喜色。
“想不到你連快到化蛟期的鬼面蚺魂魄都能獲得,當真機緣驚人!”
看著不遠處憾地符砸出的深坑,釣魚翁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
“你已經老了,若是二十年前你或許還能和我斗上一斗,但現在你已經沒了這個資格。”
“世事如棋,沒想到當年一直追趕我的人也走到了我前面。”
“你賦雖比我強,但心中有太多約束,修仙講究的是不擇手段,講究的是漫漫長生,你我之間結局早已注定。”看著落寞的釣魚翁,黑衫中年心頭大快。
“你現在選擇離去,我可以當作所有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要知道你之前殺的寄魂者可是耽誤了我數十年的歲月。”
眼中寒芒閃過,背在背后的雙手快速掐訣,黑衫中年淡淡道:
“你應該明白,做出這個讓步,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