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率領著三千兗州精銳,押運著一百余輛裝滿了糧草布匹的車子,朝著洛陽而去。
大軍行至定陶,曹仁下令安營扎寨。
“將軍,這里已經是呂布的地界了,我們這么大張旗鼓的從這里過去會不會惹來麻煩啊?”說話的這個人是一個身高七尺的少年,頭戴牛角盔,身穿爛銀甲,腰間還背負著兩柄長锏,此人名叫牛金,字益達,本是南陽人,自幼失去了父母,被他的叔父一家養大,他的叔父有一個很響亮的名字,鐘繇。
鐘繇被朝廷征辟,現任黃門侍郎,曹仁在潁川征兵時,牛金進入了曹仁軍中,因為牛金好斗,常常在軍中與人角力,從無敗績,曹仁得知軍中有如此英勇的少年,自然十分歡喜,將他帶到身邊,倚為心腹。
曹操引誘呂布的計策自然不會告訴下面的將士,即便曹仁十分喜愛牛金,但是依舊沒有告訴牛金實情,只是笑著說道:“放心吧,我們可是去替當今陛下送輜重,呂布若是劫了我們,那便是與大漢朝廷為敵,他呂布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怎么會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牛金疑惑的撓了撓頭,他覺得曹仁說得不對,但是卻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對。
曹仁指著正在扎營的將士們對牛金說道:“益達啊,這安營扎寨的法門,你可知道?”
牛金搖了搖頭,曹仁笑了笑,說道:“第一,地形,地形的選擇極為重要,不可在林中扎寨,也不可在山頂下寨,亦不可在山底下寨。”
牛金疑惑的問道:“山頂易守難攻,還可以眺望遠方,不怕敵人劫營,為何不能扎營下寨?”
曹仁指著遠方的山峰說道:“如果有人在那山頂之上安營扎寨,我無需攻打他,只需筑下工事,圍而不攻,待到他們糧盡,自然就潰敗了。”
牛金問道:“那么如果他們選擇下山進攻我們呢?居高臨下,勢如破竹,這不是您告訴我的嗎?”
曹仁說道:“居高臨下,的確可以勢如破竹,但是這里面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帶兵之人威望極高,麾下的士兵也都是精銳,否則一擊不成則士氣大潰,無回天之力,所以,我們只需要堅守住敵人第一次反攻,便可筑定勝利之基。”
牛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又問道:“那么究竟什么樣的地形才適合扎營呢?”
曹仁說道:“第一,周圍必須要有足夠的水源,第二,不可四面受敵,第三,視野開闊,第四,不可立孤營。”
曹仁指著自己立下的營寨說道:“益達你看,這里距離菏澤不過百步,我們一來可以保證士兵有安全的水源,二來也可以借助菏澤為我們營寨的天然防御,這第三嘛,靠近菏澤,我們則不畏懼敵人的火攻,再加上這里地勢開闊,真可謂是安營扎寨的絕佳寶地。”
牛金問道:“那又為何不能立孤營呢?”
曹仁說道:“不管再堅固的營寨,若是只是一座孤營,那么遲早都會被敵人攻破,所以,一定得另立一營,兩營互為犄角,方可不懼敵人強攻。”
“報,將軍,營寨已經布置完畢。”
曹仁正要繼續給牛金傳授安營扎寨的經驗,一個士兵跑過來報告說營寨已經安扎完畢。
曹仁點了點頭,對牛金說道:“益達,你說我這座營寨還缺些什么?”
牛金凝視著大寨,說道:“將軍,你這座營寨自然是極好的,但是卻是一座孤營。”
曹仁哈哈大笑道:“不錯,這的確是一座孤營,我們今晚就是要用這座孤營,來釣一只猛虎。”
“報,主公,曹仁在定陶下寨。”
呂布聽完報告,嘴角露出一絲興奮的笑意,定陶,看來這個曹仁也不過如此,定陶處于陳留與濮陽的中心,不管是陳留還是濮陽都可以輕易吃下曹仁那三千兵馬,而等曹操的援兵從東平和任城趕過來,自己早就已經拉著曹操的那批大禮,收兵回城了。
“來人,今夜我前往定陶夜襲曹仁,公臺,濮陽就交給你了。”呂布帶著魏續、侯成宋憲三員大將,領著三千并州狼騎,一萬步卒,出了濮陽,往定陶而去。
此時濮陽還剩下一萬多軍隊,分別由陳宮、郝萌和高順統領,高順帶著八百精銳,保護呂布家眷,郝萌和陳宮各自掌管五千兵馬,守衛濮陽。
就在呂布大軍離開濮陽不久,濮陽城中,一個富商便邀請郝萌去自己府上飲酒。
郝萌,河內人,擅長統領騎兵,只是為人好酒貪財,因此一直與高順陳宮二人不睦。
郝萌來到濮陽之后,納了一門小妾,正是那富商的女兒,岳丈大人相請,郝萌自然不會拒絕,帶著十幾個親兵,騎著戰馬便朝著富商家中縱馬狂奔而去。
陳宮自呂布出城之后便一直心緒不寧,他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便領了兩個親信,準備去城樓上巡視一番,正好在街上與郝萌撞在了一起。
陳宮向來喜怒形于色,見到郝萌夜晚還在街上縱馬而行,當即板下臉來,不滿的說道:“將軍深夜縱馬,可知是違反軍令的?”
郝萌冷哼一聲說道:“我們并州人向來在馬背上生活,不管白天晚上,都喜歡騎著馬溜一圈,陳宮你有意見可以去找主公說去。”
陳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不應該為這種莽夫動氣,他強行壓抑自己的怒氣,對郝萌說道:“主公臨行前,吩咐我等好好守衛濮陽,你可與我一同前往城樓上巡視一番。”
郝萌笑道:“濮陽又沒有敵軍進犯,有什么好巡視的,你要是睡不著,何不去勾欄之地逛逛,也好過你整天板著張臭臉到處晃悠。”
“哼。”陳宮怒哼一聲,拂袖而去,也不管郝萌,徑直帶著兩個親信巡視城樓去了。
郝萌望著陳宮的背影,呸了一聲,然后帶著自己的部將繼續朝著富商家奔去。
來到富商家中,富商將郝萌引進了府中,立刻有舞姬獻舞,聲樂聲響起,不一會兒,郝萌便被灌得不知天南地北,醉醺醺的癱坐在地上。
富商笑瞇瞇的靠近郝萌,口中說道:“將軍,將軍,今日這酒可還符合將軍心意?”
郝萌口中嘀咕兩聲,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么,富商用眼神示意一個舞姬靠近郝萌,舞姬將自己的手指從郝萌面頰劃過,郝萌沒有絲毫反應。
富商點了點頭,舞姬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突然,她的袖口滑落一柄匕首,她拿起匕首,對準郝萌的脖子捅了進去。
“呃……”郝萌頓時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