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中客棧,一群游俠兒聚集在一起,每個人的面色都極為難看。
“大哥,城中被封了,有人出賣了我們。”
“胡子被官軍殺了,二柳他們也被殺死了。”
“大哥,我們現在怎么辦?”
“大哥……”
“閉嘴。”
史阿拍了拍桌案,眼中充滿了冰寒之色,這些游俠兒都是昔日曹丕在世時,史阿招收的部下,自從曹丕死后,那些游俠兒散了大半,已經所剩不多了。
史阿很煩躁,趙興出手太快了,鐘會等人還沒有來得及動手,便被全部覆滅,本來史阿是隱藏在洛陽城中世家府邸的,但是自從趙興派兵剿滅了陳家之后,那些世家被嚇怕了,根本不敢再收留史阿他們,甚至有很多世家直接出手擒下游俠兒,送給趙興示好。
史阿這些人也是見機得快,見世家不可信之后,便立刻逃離世家府邸,只是趙興已經封閉了洛陽,所以史阿等人只得找了間客棧暫時落腳。
史阿說道:“別說了,明日我想辦法帶大家出城,今天大家就暫且在這里安頓吧。”
“師父,我們真的能夠逃出去嗎?”
史阿的身后,一個少年問道,他是史阿的弟子,也是弘農楊家的旁系子弟,叫做楊林。
史阿看了看自己的愛徒,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心吧,青衣衛雖然厲害,但也不是無孔不入,我已經聯系了幾個好友,他們明日會來接應我們出城的。”
眾游俠兒一聽史阿已經聯系了人接應,頓時放下心來,各自尋了個角落歇息起來。
半夜,史阿睜開了眼睛,悄悄看了周圍一眼,眾游俠兒都已經陷入了沉睡,史阿悄然起身,走向楊林。
史阿拍了拍楊林的肩膀,楊林睜開了眼睛,正要張嘴說話,史阿已經將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楊林不要說話。
史阿伸手讓楊林跟他走,楊林疑惑的看著史阿,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間。
來到屋外,史阿看著楊林,說道:“徒兒,這次我失算了,我沒有想到司馬懿會出賣我,哼,為了保住他的兩個兒子,他也算是費盡心機了。”
楊林說道:“師父,你不是說已經安排了人接應我們了嗎?”
史阿苦笑道:“現在我哪里還有好友,我不過就是說出來穩住他們罷了。”
史阿從懷中掏出一卷獸皮,嘆道:“我這一次是兇多吉少了,我死不足惜,只是這一身衣缽不能沒了傳人,徒兒,這本秘籍是你師公一生劍術精要,我今天就把它交給你了。”
楊林接過獸皮卷,臉上露出猶豫之色,史阿哈哈笑道:“徒兒,不必糾結,我知道你是青衣衛的人,這里面那些人就是我留給你的功勞,你師父我的頭也可以給你,只是你需要再給我一點時間。”
史阿此言一出,楊林大驚失色,手中獸皮卷一松,掉在了地上。
看著想要拔劍的楊林,史阿搖了搖頭,說道:“徒兒,沉住氣,劍客,沒有必殺的把握,就不要隨意拔劍。”
楊林的手僵住了,看著史阿,楊林說道:“師父……我……我……”
史阿看著天空,說道:“我最初收你為徒,除了你的確有天賦之外,便是看重你青衣衛的身份,如果不是收了你這個徒弟,我的身邊,不知道還會被塞多少青衣衛進來。”
說道這里,史阿突然笑了起來,說道:“說到這青衣衛,老夫是真的佩服趙興啊,無孔不入,是真正的無孔不入啊,你們的易容術,縮骨術,當真是世間奇術。”
楊林看著史阿,說道:“師父,對不起。”
史阿擺了擺手,說道:“沒關系的,你們的兵馬什么時候到?”
楊林說道:“統領想要引出你說的好友,所以要等到明天才會動手。”
史阿說道:“好,時間足夠了,楊林,你我師徒一場,我想知道,你用我這顆頭,在青衣衛中能換到什么位子?”
楊林低下了頭,說道:“殺了師父,弟子便會被扶持成為弘農楊家的家主。”
“好手段啊,扶持各世家旁系子弟,架空世家,難怪趙興不在意世家的反撲,厲害,厲害啊。”史阿聞言,忍不住贊道。
楊林沉默,史阿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罷了,趁現在還有時間,我要去辦一件事,等我把事情辦完,便回來。”
楊林說道:“師父,你跑不掉的。”
史阿說道:“我只是去處理一件事情,你若是不放心,便跟來吧。”
史阿說完,邁步離去,楊林想了想,終究沒有跟上去,正如楊林所說,史阿是逃不掉的,因為在這周圍,已經有超過三百青衣衛高手隱匿在這附近,只等楊林發信號,便會殺出,將史阿等人一舉拿下。
史阿也沒有想逃,他去的地方,是司馬家,楊林的背叛,史阿并不放在心上,因為自始至終,史阿就知道楊林是青衣衛的人,但是對于司馬懿的背叛,史阿是真的不能容忍。
司馬懿去見了趙興之后,將史阿的計劃合盤脫出,借此保下司馬師兩兄弟的性命,在司馬懿的哀求之下,趙興同意,只要司馬兩兄弟不再與趙興為敵,趙興可以不趕盡殺絕,當然,司馬懿是必須死的。
司馬懿對此也早有意料,不過司馬懿也看開了,能夠保住了自己的兩個兒子,司馬懿已經十分滿意了。
司馬師與司馬昭兩兄弟收拾行囊,準備明日離開洛陽,返回河內老家,即便不再為官,憑借司馬家在河內的名望,司馬師兩兄弟還是能夠過上舒適的生活。
史阿來到司馬府的門前,腳步輕點,成功翻墻而入,進入院中之后,看著唯一一間亮著的房間,史阿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仲達啊,仲達,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義了。”史阿說著,邁步走向了那個亮著燈的房間。
年紀還小的司馬昭此時已經陷入了沉睡,司馬師則看著沉睡的弟弟,陷入了沉思。
司馬懿這次是死定了,司馬師在想如果借著河內那支兵馬起事的成功機率有多大,但是思前想后,司馬師都覺得成事的可能太低了。
“什么人!?”
司馬師突然瞪大了眼睛,只見房門上,映出了一個清晰的黑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