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最終到底沒能勸動尚暖,于是,兩人回到了尚暖家中。
其實,林落沒有再看視頻的原因還有一個。
這是林落看著尚暖的眼睛,最終做下了不去看喬庭皖錄像,而是跟著尚暖回去的決定的原因。
尚暖讓開了位置,林落坐到了電腦前,點開了錄像。
錄像總共有七個。
地鐵站各處都安裝了監控。
監視不同的地方。
這些攝像頭從不同的角度,在不同位置,都拍攝到了喬庭皖。
同時,也拍攝到了那個身著黑色風衣,帶著黑色帽子,黑色墨鏡,黑色口罩的人。
林落的眼眸猛地一凝,尚暖一直沒有錯過林落的表情。
因而,林落表情剛一變,尚暖便看到了。
但是尚暖什么也沒有說。
直到林落看完了所有視頻,眉頭越皺越深,抓著鼠標,準備再看第二遍的手里,尚暖依舊是什么也沒有說。
一個半小時后之后,林落又將監控看了一遍。
尚暖在一邊問:
“怎么了?”
林落挑起目光,有些迷惘道:“我什么也沒有看到。”
尚暖摸了摸林落的頭,道:
“正常。那個兇手將自己捂得太嚴實了,信息科,重案組的人也看了,都沒能找出這個人是誰。”
正好走過來的信息科科長與重案組隊長:……你們忙我們還是不過來了……
尚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走遠了的兩人。
林落沒注意到走過來的信息科科長與周浩,聽了尚暖的話之后,點了點頭,卻是盯著屏幕陷入了沉思。
突然,林落眼前一亮。
因為他突然想起,當初在系統里看到的畫面,喬庭皖在死前,有一句沒說出口的話:
林落是一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想到這兒,林落墓地里眼睛一酸。
尚暖再一轉過頭來,便看到了林落的表情,心里面很不是滋味。
他一面覺得諷刺:
——林落再怎么樣,自責也好,傷心也罷,如今喬庭皖都已經死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一面又看林落可憐。
看林落可憐,這樣的想法,又讓尚暖覺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口。
他吸了一口氣,將放在林落頭上的手重重往下面一按,道:
“要不去看看證人的記錄?”
林落聽了尚暖的話沒有動身。
不過,倒是因為尚暖的這一按,林落內心里的悲痛,被驅散了不少。
因而思緒得以空閑起來,眼睛盯著某一個方向繼續沉思著。
他在沉思的空當兒,習慣性地跟尚暖對話:
“暖暖,你說庭皖的死,是不是因為我?”
尚暖皺眉,不贊同地問道:
“怎么可能是因為你?”
林落繼續問道:
“如果庭皖的死,真的是因為我,那我是怎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的呢?”
尚暖這一次是狠狠地拍了一下林落的腦袋,語氣不爽地罵道:
“有病?別用你的豬腦子亂七八糟地制造垃圾想法了。”
林落被人狠狠地拍了腦門,思緒一下斷了。
他揉了揉腦袋,有些不滿地看了尚暖一眼,起身道:
“走吧,我們去看證人的記錄。”
兩人走遠之后,之前一直趴在兩人附近桌子上睡覺的一個男人抬起頭來,使勁眨了眨睡眼惺忪的眼。
醒了一會兒覺之后,男人起身,走到了周浩的身邊,在周浩的耳邊說了些什么,周浩連連點頭。
之后,男人繼續走到了廁所。
而周浩則是低下了頭,盯著桌面,思緒在腦海中飛轉:
喬庭皖的死,跟胡雍有關?
胡雍不是只認識林落嗎?
看來這胡雍,是他不容錯過的一個點啊……
打定主意的周浩沒有立即吩咐下去。
而是等著自己的手下,再探聽到什么消息過來。
林落掃了一眼目擊證人的證詞記錄,喬庭皖的記錄林落粗粗看了一眼,目擊證人多半沒有講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在一個人來人往的車站,除了小偷或者居心不良者,很少有人會注意到其他人。
即使是人家裝扮怪異,路過的人也不過是多看兩眼。
更何況只是一個帶著帽子與口罩的人,并不算得上是怪異,人們自然不會奢侈地浪費掉他們為數不多的注意力。
在很久以前,車站來來往往的,便是行色匆匆的人。
林落心有所料地將喬庭皖的證詞放到一邊,轉而看向了韓燦那一份的證詞。
酒吧里面,居心不良的人總是要多一些。
無聊的人,也要多一些。
因而,即使是莫名其妙注意到一個與自己毫無相關的人,看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之久,也是不無可能的事情。
韓燦是一個長得極其好看的男人,又是LD酒吧的酒保,經常出入LD酒吧。
有人注意到他不奇怪。
在韓燦的證詞里,就有好幾個人說當天晚上,看到韓燦跟一個戴黑帽子,黑口罩的人坐到了一起。
韓燦從舞池里走出來,走到黑口罩的桌邊,坐了下來。
當時韓燦的情緒很高,行為舉止動作幅度都有些大,隨著音樂抖著肩膀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酒,隨后,那黑口罩給韓燦遞了什么東西,韓燦接了,臉上似乎在笑,是比較滿意的表情。
有人看到那是一張卡,就是不知道那是張銀行卡還是其他什么類型的卡。
之后,黑口罩離開了,韓燦依舊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愜意地喝著酒。
忽然,韓燦就變了臉色,直直地撲到在了桌子上。
有人看到了,但是當時畢竟在酒吧,在酒精的麻痹之下,沒有人警覺起來:
出大事了。
直到這些人第二天醉酒醒來,聽到了LD酒吧死人的消息。
眾人才零零散散回憶起當天晚上發生的事。
沒有人在現場找到那張卡,因而,也沒有人知道黑口罩給韓燦的具體是一張什么卡。
有人說,LD酒吧的老板娘早就對韓燦有意思了,那張卡說不定就是老板娘派人送來的。
有人不贊同,因為后來那黑口罩后來走的時候,被好奇心重的人找上了麻煩,故意撞掉了他的帽子,發現是個禿頭。
LD酒吧的老板娘是不會跟禿子打交道的。
因為她十分信奉荷爾蒙會傳染這一理論。
年過三十的她,如今十分愛惜自己的頭發,連夜都極少的熬。
平日里,一過了晚上十點,老板娘便主動地去睡覺了,酒吧里有什么事都扔給了經理管。
經理因為熬多了夜,變得更禿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歷業務能力強,而且長得還算不錯的話,老板娘早就叫經理走人了。
但是盡管如此,老板娘也十分忌諱跟經理有過多的交流。
還有人說,韓燦出事的前幾天,心情一直不怎么好,眾人都以為他遇上什么事了。倒是出事的那天,韓燦見了人都是笑瞇瞇的。
林落在那條心情好的證詞下面劃了一條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