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落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
看到客廳里，尚暖坐在沙發上。
藍紫色的燈光，照在身穿灰色毛衣的男人身上。
男人雙手撐著頭，弓著腰淺睡。
“尚暖……”
林落走了過去，輕輕喊了一聲尚暖的名字。
尚暖抬起頭來，回頭看向林落。
林落站在原地，沒有走過去，道：
“明天我就搬走了，這一段時間……打擾了。”
“謝謝照顧”這四個字，在林落的喉嚨里轉了好幾圈，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尚暖初聽林落的話，眼睛睜得大大的。
隨后，他才有些不確定地盯著林落問道：
“你……都記起來了？”
林落咧著嘴揚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沒有看向尚暖，而是看向其他地方，問道：
“你覺得呢？”
尚暖沒有說話。
林落也不想說話。
林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進屋了。
轉身的時候，尚暖在林落背后開口：
“那么，你跟胡雍是什么關系？
為什么當初你來見我的時候，報的是胡雍的名字？”
林落嗤笑了一聲，沒有回答，開門進了房間，然后鎖上了門。
留下依舊待在客廳里面，心思一陣翻涌的尚暖。
進屋了之后，林落的心，忽然就沒那么亂了。
他躺到了床上，不料第二天早上一醒來，便聽到了自家破系統的聲音：
“宿主宿主不好啦！名單上又出現新的名字啦！”
在系統跟林落說話的時候，林落便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面，有一大堆的破銅爛鐵，在哐嘡哐嘡地響。
如果系統有實體的話，剛醒來的林落，估計會一把將這該死的破系統舉起來，然后狠狠地扔到墻角落。
“是誰？”
林落有氣無力的問。
“趙新。”
系統吐出一個名字。
“誰？”
林落坐直了身子，疑惑道。
趙新？
他好像不認識吧？
跟他們的案件有關？
“不知道，名單上只有一個名字。”
系統是實誠的好系統，它不知道的時候，就是不知道，從來不會說什么花里胡俏的好聽話來騙人。
盡管它確實無能，但是實誠。
林落內心里在無聲地翻著白眼。
隨后三兩下從床上穿衣服起來。
走出門的時候，尚暖沒在客廳。
往常不會有這樣的情況。
林落習慣性地問了系統一句：
“名單上沒出現尚暖的名字吧？”
系統倒是答得飛快：
“沒有。”
林落點了點頭，想到尚暖要不是還沒起床，要不就是已經起床了在外面買早餐。
林落走到尚暖房門口敲了敲門。
對于尚暖的房間，其實林落心里面還是有點怵的。
但是心里面再犯怵，他在沒有得到尚暖的答復時，也依舊是硬著頭皮，打開了門走進去。
來到尚暖家的第一晚，林落就是睡在尚暖的床上，林落后來的房間，是尚暖收拾出來的。
當時林落為了省事，給尚暖提建議：
“再去準備一個房間多麻煩呀，要不干脆咋倆睡一起得了？”
大一大二的時候他倆也不是沒在一起睡過。
林落剛經歷了好友死亡事件，如今身邊就只剩了個尚暖，想不親近都難。
那時的尚暖愣了一下，臉上好久都沒有做出一個表情。
林落看得不高興了，尚暖的反應，倒有些像他林落對他有什么圖謀似的。
便沒好氣道：
“你這是做什么？以前我寒暑假住你們家的時候，咋倆就是睡一張床啊。”
尚暖的臉上，隱隱有了表情的牽動。
但是，林落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來尚暖是想要做出一個什么樣的表情。
于是林落白眼一番，道：
“隨你便吧。”
于是，尚暖便朝林落笑笑，抱著被子去了另一個房間。
當時的林落，沒有察覺出來尚暖的不對勁。
如今林落再回憶起來，第一次心里面生出了嘲笑自己愚蠢的想法。
——盡管在此之前，他的朋友們，對于這一點都有非常深刻的認識。
林落打開門，房間里面沒有尚暖的影子。
他心下了然，知道尚暖這是買早餐去了。
林落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尚暖發了條消息：
我自己出去吃早餐了，警察局見。
尚暖回了一連串的省略號，問道：
這么急著走？
林落這才想起來，他昨晚上跟尚暖說了今天要搬走。
其實要般的話，也沒什么好般的。
當初林落是赤條條來到尚暖家里的。
如今，他要走的話，想走就走了。
林落回：
不是，又出事了，警察局見。
林落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那句“幫我查查一個叫做趙新的人”。
尚暖那邊沒有再回消息。
林落將手機攥兜里，開門走了。
來到警察局之后，林落又等了一會兒。
尚暖帶著豆漿和油條過來了。
走過來之后，尚暖將手中的豆漿和油條遞給了林落。
本來按照以往林落的性子，即使是吃了早餐，尚暖再給他帶過來的東西，他也會吃掉。
事實上，林落的胃口可大可小。
一般的時候，林落吃的東西，都是偏女生的份量。
但其實，他吃完了之后，還可以吃很多東西。
只是林落卻懶得多吃。
林落的懶，蓋過了他的吃貨本性。
他每天吃的份量，是保證他不會被餓死的份量。
平時的時候，尚暖他們也不會多加干涉。
但若是尚暖他們遇到了什么好吃的東西，給林落帶了過來，林落也一定會吃掉。
只是這一次，林落卻沒有接過尚暖手中的早餐。
而是一揮手擋住了尚暖，不客氣地對他道：
“你自己吃了吧。”
尚暖伸出去的手半天沒有收回來，他只是看著林落，表情不悲不喜，語氣不咸不淡道：
“我已經吃過了。”
林落無所謂道：
“吃過了那就給別人嘍。”
尚暖的手依舊沒有收回來。
于是，林落一把將紙袋子從尚暖的手上扯了下來，站起來問道：
“有人沒吃早餐嗎？你們暖哥多帶了一份。”
剛好走過來的方如悟沒看到兩人之前的你來我往，以為這真是尚暖多帶的早餐。
如果說方如悟是人尚暖在信息科的第二號迷弟的話，那么，就沒人敢自稱是尚暖的頭號迷弟了。
他剛好一路過，就聽到了林落說著要送暖哥買的早餐這樣的話。
那不正好說明了：
暖哥買的早餐，它就應該被自己吃的么！
于是，方如悟在經過的時候，手一揚，一撈，便將早餐抓到了手里，高聲道：
“哇，這是暖哥買的早餐呀。
正好我還沒有吃早餐呢，暖哥，謝謝了啊！”
眾人假裝沒有看到這二貨牙齒上粘著的韭菜。
——以及尚暖徹底黑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