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最近過得還好嗎?”羅門生輕聲問,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阿夏夏的眼睛,手里不停地用湯勺攪拌咖啡。
“還好還好,有這個小弟在,什么事都不用做!”阿夏夏一臉尬笑地拍了拍陳冬生的肩膀,她的聲音在Aspasia餐館的各個角落回響。
這家餐館就在國醫堂附近,準確地說是二層樓隔壁。當時建立二層樓的洋商家族順便買下了一條街,和平年代后,將地皮賣給法國的Aspasia,并重新裝修。
保留了老舊的榆木地板,四面墻壁全部砸掉換成了落地窗,屋子與屋子之間相互打通,樓板也全部都砸掉。抬頭,是高達八米的穹頂,近一百年歷史的舊木梁上懸著一盞巨大的枝干吊燈。
此刻吊燈是熄滅的,巨大的空間里亮著的只有面前的燭臺,他們這一桌客人。
羅門生包場了。
陳冬生坐在阿夏夏旁邊,可是在這么豪華的餐廳里他顯得有些底氣不足。他的左側是一艘豎立的巨型古船,船頭頂到屋頂。這是一艘明朝的沉船,Aspasia將其打撈上來,別有用心地做成酒柜。
右邊,則是一扇超級大的窗戶,窗外有林蔭小道,小道旁邊是一條小河,小河里的水錚亮錚亮的。
阿夏夏猛地踩了陳冬生一腳,他這才回過神來。
“哦,是,沒錯,我就是那個小弟。”陳冬生猛然轉身,接話道。
“是嗎,那正好,一起嘗嘗這山珍海味吧。”羅門生的雙瞳隱晦而渾濁,他摘下口罩的樣子像極了某位明星。
沒有想到,他居然也是一個美男子!
說是吃,全程沒有點菜的過程,忌口和喜好對方都早有準備,只是半路冒出個不倫不類的東西。
好吧,陳冬生感覺和這兩個人不是一個世界的,比如擺在他面前的奶酪,明顯發酵過,氣味很是怪膩。
“我特地讓行政主廚將這奶酪放在意大利的山洞里發酵,如今五年了,來,夏夏,嘗嘗味道如何?”羅門生用叉子叉起一塊奶酪放在阿夏夏的盤子里。
這奶酪對向來喜歡甜食的阿夏夏來說,簡直是人間極品!她一口塞進去,大口大口地嚼:“嗯好香!”
見狀,陳冬生也忍不住瞅了眼奶酪旁邊的羊排。
他肚子早就餓了,腦海里迅速回想起餐桌禮儀,陳冬生也開始動手。
“抱歉,早知道是這種場合我應該穿的正式一點。”阿夏夏一邊吃一邊笑著說,她只是穿了一身便裝,這套便裝還是早上的。
“哪里,你穿什么都好看,不是嗎?”身著晚宴正裝西服的羅門生微笑道,
“噗”!!!
陳冬生差點將嘴里的羊肉吐了出來。
陳冬生聽得是目瞪口呆,完全愣在原地了。
“別理這家伙,吃就完事了。他就一蘿莉控,對所有的小蘿莉都是這番說辭。”阿夏夏在一旁偷偷解釋道。
“蘿莉控?”
“也可以這樣理解。”
“啊!夏夏!”羅門生自顧自地吟詩一首,“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喂喂,他是不是念錯了?這是一首詩嗎?”陳冬生小聲嘀咕。
“別管他!這家伙發神經的時候誰也攔不住。”阿夏夏嘴里邊吃邊嘟噥著,像是好久沒吃到這么美味的食物了。
“啊!夏夏!怎么沒見到你的好伙伴,花仙子夢夢呢?”羅門生用極其夸張的語調問道。
“哦,她啊,她不早畢業了嗎?就在技術部上班呢!”
夢夢?應該是在說畢夏小時候的閨蜜吧。還花仙子?什么鬼?
“嗚嗚嗚,那太可惜了,本想把你們倆都叫來的,想當年,我最喜歡你們小魔仙雙人組了。”
“噗”!!!
陳冬生終于忍不住了,他把嘴里的飯吐了出來,直接吐到羅門生的臉上。
完了!他會殺了自己的!
可出乎陳冬生的意料,羅門生只是淡定地擦拭著臉上的米飯,繼續回憶與阿夏夏的童年往事。
事情的梗概是:一名失意的少年遇到天使般的蘿莉姐妹組合,然后深受治愈,從此走上了一條大醫之路。
從細節到幻想,這家伙無疑是變態!
“哦,對了,你就是今年的特招生,陳冬生吧。”羅門生忽然轉移話題。
什么鬼?今天上午還認識自己,這么快就忘了?
難道從一開始羅門生就把自己給無視了?沉浸在與阿夏夏的二人世界中?
“咳咳,既然你也來了,那么咱們言歸正傳。”羅門生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他的眼神燃起陣陣敵意,“我警告你,離夏夏遠點。”
陳冬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為什么?你是想說她是你的?”
“不,她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她是那位大人的。”
“那位大人?”
阿夏夏的臉色忽然驟變,整個人眼線一下子拉長。
這時,不遠處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像是魔鬼從地獄沿著蜘蛛線爬了上來。
阿夏夏二話不說抓起陳冬生的手往外跑,可是餐廳的大門完全被封死了。
“怎么了?”陳冬生不解地問道,他從沒見過阿夏夏如此恐懼的表情。
“他來了!他來了!可惡!我早該想到的,羅門生!你個臭家伙!居然敢暗算本小姐!”一邊臭罵,阿夏夏的雙腿卻在發抖,她顫顫巍巍,緊緊地抓著陳冬生的手。
吊燈剎時間亮起,全場一片光明。
一名身著黑色大衣的金發男子站在他們面前。
其頭戴單片式眼鏡,眼鏡上的鏈條在吊燈的反射下閃閃發光。
他緩緩開口,有如惡魔的低吟。
“我親愛的孩子,爸爸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