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云感嘆燃燒瓶不夠的時候,張任正在召集諸將開會。
張任道“楊懷他們的傷員隊已經走了兩天了,如果我們此時撤退,憑借沿途幾座縣城對王嵩的追兵加以阻滯,王嵩應該追不上他們了。
接下來,就是我們該如何撤退了。大家知道,王嵩的軍隊,至少有五萬騎兵,而我軍以步兵為主,因此,我們不能一起撤退,必須留人斷后。否則,在平原地帶被騎兵追上,難逃全軍覆滅的厄運。
所以,向存,鄧賢,賈虎你們三人先帶大隊人馬先走,我留下八千人馬再死守一天……”
“將軍!”賈虎奮然上前道“你是一軍主帥,怎可輕蹈死地?斷后的事就交給我吧,益州可以沒有我賈虎,卻不可沒有您任將軍!”
向存和鄧賢也紛紛請命斷后,張任堅決不允道“要是王嵩看不到我的帥旗,必會大舉進攻,到那時,我方斷后的八千人馬,恐怕半天都堅持不下來,斷后之事,還是我親自擔任吧。”
賈虎道“我可以著任將軍衣甲,用任將帥旗,為將軍斷后。”
張任依舊不允。
賈虎性格暴烈,心中一急,“咣“地一聲拔出劍來橫在自己頸上道“若是沒有任將軍,益州必亡!如果任將軍不答應,我便死在將軍眼前。”
說罷,賈虎牛眼圓瞪,便要割自己脖子。
張任急忙勸止,最后拗不過賈虎,只好與賈虎交換衣甲和帥旗。給賈虎留下五千士卒,自己領著剩下的五萬多人連夜撤退。
此時王嵩的軍營,也在開會,
趙云道“我們后續的物資因路途遙遠尚未送到,現在燃燒瓶用完了,接下來的戰斗,可能傷亡會增加很多。”
王嵩想了一下道“無妨,張任只剩最后半道防線,敗局已定。再堅持一下,張任可能就會撤軍了。”
郭嘉道“據我觀察,在兩天前,張任就已經將傷兵全撤走,而成都方面又一直沒有派兵增援,張任有可能會在最近幾天撤退。”
王嵩道“奉孝說得對,我們要隨時做好追敵準備。”
天亮之后,有斥候來報,張任大隊人馬已經撤離,山上只是幾千老弱殘兵而已!
王嵩苦笑一聲道“我們料到了張任會跑,卻沒想到他跑得這么快,我們這個師兄,還真是不簡單啊。”
說罷,王嵩大手揮,下令道“馬上發動進攻,快速擊潰這支斷后的殘兵,然后以騎兵追殺張任的主力!”
趙云聞言,立時調集精銳,強攻張任的半條防線,激戰一個多時辰,便擊潰了賈虎的這支軍隊,賈虎也被趙云陣斬。
賈詡提議道“綿竹到德陽有一百二十多里,張任此時最多才走了四十多里,用輕騎追擊,二個時辰可走八十多里,現在追擊張任,完全還來得及!”
于是,王嵩下令龐德率三萬狼騎,追殺張任。
不過,也許是張任的英勇感動了天地,龐德的騎兵才出發不久,天空就突然烏云密布,狂風大作,緊接著下起了大雨。
道路泥濘,騎兵反而沒有步兵快捷,加上河水上漲,張任又乘機拆毀了沿途大小河流的橋梁,大大遲滯了龐德的追兵,使張任大軍安然退入了德陽城。
隨后,張任讓步兵先行,留下五千騎兵在德陽堅守一天,在預料步兵快到成都時,才率騎兵快速趕往成都。
王嵩追之不及,加上連天大雨,便下令在德陽休整一天,才向成都開拔。
而此時的成都,早就炸了鍋了。早在張任只剩最后一道防線時,張任便派出八百里加急,向費觀和劉璋報告了戰況和撤退計劃。
劉璋一聽張任擋不住王嵩,又嚇惶惶不可終日。張松乘機力主讓劉璋巡游江州避禍。
黃權等人則極力反對,認為棄了成都,就等于棄了益州,而且成都城高池深,完全可以和王嵩耗得起。
費觀本來也反對劉璋放棄成都,因為如果劉璋逃離成都,必然導致益州軍心和民心動搖。可是當晚回家拱“小白菜”時,耐不著“小白菜”的枕頭風,最后還是同意帶“小白菜”一起逃往江州。
有了費觀的支持,劉璋又重提巡游江洲之事。
張肅苦心勸阻道“成都不可放棄啊,如今漢中已失,若是再放棄了成都,則益州之地相當于丟了一半,而且州治一旦失陷,必然民心軍心受挫,益州危矣!請主公三思!”
張松立即反駁道“主公只是暫避王嵩鋒芒,不立于危墻之下,沒有人說要放棄州治啊。”
黃權無奈,只能退而求其次道“主公即使遷去江州,成都也不可拱手讓人,仍需得力大將駐守,將王嵩的兵力消耗在堅城之下,然后讓其知難而退。”
劉璋一聽黃權松口,立即說道“我意已決,即日起巡視江州。我走之后,誰可為我據守州治成都?”
費觀道“張任可也。”
張松一聽,心中暗想,如果張任守成都,必然為王嵩攻取成都帶來麻煩,使立即出言反駁道
“嚴顏投敵后,張任已是益州第一大將,主公巡視江州,需要張任將軍隨行護衛,整治江州防務。”
劉璋一聽有理,連忙表態道“子喬說得有理,待張任撤回之后,讓其立即趕到江州,協助整理江州防務。”
費觀問諸將道“誰人愿意居守成都?”
眾將都低頭看著地板數螞蟻一只螞蟻,二只螞蟻,三只……。
就在劉璋和費觀覺得很尷尬之際,從武將中站出一人,大聲應道“在下議軍校尉法正,愿為主公死守成都!敵人想破成都,除非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真忠貞之士也!”
“舍身取義的忠貞義士!”
“真是我蜀地第一忠于主公之人”
“壯哉,法孝直!偉哉,法孝直!”
眾人贊譽之聲不絕,唯恐法正后悔。
劉璋大喜,立即加封法正為偏將軍。接著又說道“只有法正一人,勢單力薄,還有誰愿留下?”
黃權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身為長史,應該拋磚引玉,便開口說道“老朽無能,沒能幫老主公守著基業,不愿再去江都,愿與州治共存亡。”
劉璋心中嫌棄黃權,又忌憚黃權,想著正好借機將黃權調離自己身邊,便開口道“黃叔父德高望重,若能留守,則州治成都必然穩如泰山。”
拜托,我只是想做做樣子,你就不能客氣二句?哪怕客氣一句也行啊!
黃權欲哭無淚……
本以為劉璋會挽留說黃叔父德高望重,受先父委托,又身負教導本州牧之職,本州牧片刻不能輕離……
哪知劉璋直接就答應了!
黃權轉身看向其它官員,希望大家出來說兩句話,給自己就坡下驢的機會。
眾官員要么在數螞蟻,要么在轉臉在看別處,意思很明顯死道友,不死貧道也……
就在黃權尷尬無助之時,黃權的女婿高沛也站起來道“末將愿留在成都,誓死護得老丈人……呃,護得成都安全。”
黃權的女兒很兇悍,高沛雖為蜀中大將,卻干不過老婆的“九陰白骨爪”,為了不挨打和少挨打,只好自己乖一點。
“好!好!好!翁婿齊心,其利斷金!此戰必勝!必勝!”
劉璋唯恐黃權后悔,連忙跳起來大聲叫嚷,一錘定音,讓黃權再無回旋余地!
而且,在黃權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劉璋就口若懸河地念道
“任命,黃長史為州治留守官,代行州牧之職;高沛為平寇將軍,與偏將軍法正一起,守衛成都。”
黃權艱難地張了張嘴,開口道“老朽尊命!”
高沛和法正也施了一禮道“末將尊命!”
劉璋看到黃權吃鱉的樣子,覺得“大仇”得報,開心不已。
成都的守衛事項安排好之后,劉璋便留下六萬人馬給黃權,自己則帶著一干幕僚和四萬軍隊,浩浩蕩蕩“巡視”江州去了。
張任到達成都之時,劉璋及州牧府的人員已經走了兩天了,只有黃權讓人拿著劉璋的調令給到張任,讓張任立即轉道去江州。
張任仰天長嘆道“千里沃野,盡付他人之手矣!”
心中對劉璋非常失望,但自思劉焉于自己有知遇之恩,若是棄劉焉的兒子劉璋而去,又有些對不起死去的劉焉臨終前的囑托,便也不再遲疑,帶著所部四萬多人,晝夜兼程,前往江州。
黃權在劉璋出巡之后,立即代行州牧事。
黃權做為劉焉的留下的托孤老臣,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在接手州牧事務之后,立即開展了一系列大動作。
首先是關于高沛和法正的分工問題,因為在職位和資歷上,高沛要比法正高出不少,又加上裙帶關系,使得黃權更加信任高沛。
于是,黃權便將五萬五千大軍交給高沛,讓高沛負責所有城墻和城門的守衛,另外五千人馬則交給法正,讓法正維護城內治安。
考慮到可能守城力量不夠,黃權又令法正招募民壯,訓練成軍,做為守軍的后備力量。
成都城高池深,有六七萬人守衛,正常情況下,即使二十萬大軍攻城,也休想攻破,黃權心中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