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心中也很憤怒,想當年大漢何等威風,整個西域諸國都哭著喊著跪求做大漢國的小弟。
沒想到國家衰敗如此,連當年的小弟,一個撮爾小國都敢拿漢人的人頭立京觀示威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撮爾小國,我欲滅之,可否?”
一向冷靜的魏延突然暴怒地問道。
“滅之!”
“滅之!”
麾下軍將士也盡皆義憤填膺。
熟悉情況的馬岱道:“將軍,據我所知,鄯善國約有人口十二萬人,常備軍二萬余人,若征調所有壯年男子從軍,可集兵四萬人左右。我們現在能戰的只有三千五百余人。要打敗這三千人容易,要滅其國則難。”
魏延道:“若我偏要滅之,諸位有何良策?”
韓鎮道:“我們還有一千五百魏軍戰俘,魏軍俘虜也是漢人,若能說服這些戰俘,讓他們加入我們唐軍,我們就有了五千人,憑借我們精良的裝備,未必不可攻滅其國!”
魏延點了點頭。隨后,魏延先讓剛才救下的三名魏軍士卒先去找戰俘談話,將他們遇到的情況講給戰俘們聽,讓戰俘們知道,鄯善胡人是如何對付漢人的。
這個時代,漢人是高貴的,是充滿自信的,骨子里是有民族自豪感的!
鄯善人以漢人的人頭立京觀,徹底激怒了這些勇悍的血性漢子,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后,俘虜們也都是義憤填膺!
半個時辰之后,魏延命令將所有戰俘帶過來,松了綁,然后對戰俘說道:
“剛才發生的事情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們唐軍與魏軍之戰,是兄弟之爭;異族與漢人之戰,是族群之爭。
鄯善撮爾小國,竟敢用我漢人的人頭壘成京觀!此奇恥大辱也。
我甚恨之,欲滅其國,以雪此恥!你等可愿跟隨于我?”
一眾漢人魏軍俘虜早聽剛才那三名魏軍士說起了人頭山的事,一個個都氣得義憤填膺,如今又被魏延這番言辭一激,人人熱血沸騰,紛紛大叫道:“愿加入唐軍,隨魏將軍攻滅鄯善國,雪我大漢之恥,雖死亦不旋踵!”
魏延大聲叫好,隨即命令將之前收攏的唐軍裝備全部發給這些新加入的將士,與原本唐軍剩下的三千五百多人合并,組成了一支五千多人的精兵。
隨后,魏延對大家說道:“我們要滅鄯善國,就不能讓其有所準備。綠洲里的三千鄯善兵,必須全部拿下,不能有一人逃回去報信。
剛才鄯善人的斥候隊發現了我們,但因為我剛才只帶了三百人上前攔截,敵人并不知道我軍真實兵力。
我們現在分兵為四支,我帶一支五百人的騎兵,大模大樣徑直殺往敵軍的人頭山位置,設法拖著敵人,馬岱和韓平各領二千人迂回到左右兩側拉開距離潛行過去,伺機將敵軍全部包圍,而韓鎮則帶五百人沿沙漠邊沿快速潛行過去,在沙漠中堵著敵人的退路,不要放一個敵人逃出這片綠洲回去報信。”
命令傳達下去之后,各自準備一番,又將傷員轉移到沙漠中,然后,才各自開始行動。
魏延的五百騎兵來到京觀所在位置時,便被鄯善人堵在了湖邊。
鄯善人以為魏延這五百人又跟之前的那六百多漢人一樣,便故伎重演,想讓漢人無路可走,在湖邊全殲漢人。
不過這正合魏延之意,背湖立陣,也就不用擔心來自身后的敵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好處是,湖邊土地濕軟,不敵于戰馬沖殺,否則馬蹄陷入濕軟的泥土中,必然人仰馬翻。因此,敵人只能下馬步戰。
魏延敢用五百人來誘敵,也是預先有所謀劃,有底氣的而來的。這五百人每人都在馬上掛了三具裝好了箭只的十矢連弩,而且為了安全起見,每人都帶了五只火油瓶,光這些裝備,就夠滅掉這些敵人了。
戰斗一打響,鄯善人便吃了大虧。魏延根據地形在湖邊挑了個三角地帶,擺了個半月陣,將半月陣的月牙一方朝向敵人,使撞入陣中的敵人都要面對來自三個方向的集中打擊。再加上每人有三具裝好了箭支的連弩,連續攢射之下,箭矢的輸出與數千人拉弓相當。
鄯善人也放箭攻擊,三千人放箭,箭雨很密集。但魏延這五百人,人人穿著鋼制板甲,箭矢難以穿透,只要以手盾擋住比較薄弱的面甲部分,敵人的弓箭就很難對魏延他們造成傷害。
鄯善人進攻受挫。第一輪進攻便被連弩射殺了四百多人。
鄯善人這才開始重視起來,鄯善人的將軍指揮著士卒們用木盾建了個嚴實的龜盾陣,
顧名思義,龜盾陣,就是前后左右及頭頂都用盾牌蓋上,如烏龜殼一樣的防御陣形。這種陣形,是絕佳的陣弩陣,不論對方直射還是拋射,都傷不到陣中的土卒。
看到如烏龜一樣緩緩移動過來的龜盾陣,魏延輕蔑地一笑,拿出一個火油瓶點燃,用力一揮,丟入龜盾陣中。
陶瓶在龜盾陣中碎裂,里面的汽油飛濺出來,將木盾點燃,燒出一團烈火,龜盾陣為之一亂。
將士們有樣學樣,幾十個火油瓶丟進龜盾陣,將龜盾陣燒得七零八落,一片混亂,鄯善人只好棄盾后退。
就在鄯善人對魏延這五百漢軍無計可使之時,馬岱和韓平的人馬借助沙柳林的掩護,從左右兩側包抄了過來,將鄯善人團團圍著,憑借精良的裝備,將鄯善人殺得人仰馬翻。
魏延的五百騎也剩機加入戰團。激戰一個多時辰,殺鄯善兩千余人,將剩下的一千多鄯善人反包圍在湖灘上。
漢人強大的武器裝備讓鄯善人徹底喪膽,在一個將軍的帶領下,鄯善人放下武器向漢軍跪地乞降。
韓鎮領著五百人在沙漠邊沿堵著了鄯善人的退路,也先后劫殺了一百多逃散的鄯善人。三千多鄯善軍,在沙柳林一戰中被魏延全殲,沒有一人逃脫。
魏延讓人收攏戰馬,得四千多匹,除此之外,還俘獲了十幾頭駱駝。之前被鄯善人俘虜的三百多魏軍,也被魏延解救了下來,隨之也加入了魏延的軍隊。
查點己方傷亡,才傷亡二百多人,加上新加入的三百人,可用兵力不減反增,達到了五千一百人。
被俘的鄯善將軍被帶到魏延帳中后,跪在地上一個勁地磕頭,并用漢語求饒道:“我愿獻上我所有的牛羊和女人,求漢人將軍饒我一命。”
魏延見他會說漢話,便拔出刀來,搭在他的脖子上,直接用漢語對他大聲喝斥道:“敢用我漢人的人頭壘成京觀,汝等撮爾小國,尚憶得大漢天威乎!”
鄯善將軍大聲求饒道:“大漢將軍饒命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是國主讓我們這樣做的啊。”
魏延本想將這個鄯善將軍一刀殺了,但轉念一想,還是決定先問清楚,了解一些鄯善國的情況后再殺。
于是,魏延對鄯善將軍道:“既然如此,我現在問你話,你要據實回答,有半句虛言,我就把你的人頭砍下來喂野狗!而且,我要了解的情況,即使你不說,我找其它俘虜照樣可以了解得到。”
鄯善將軍惶恐地道:“絕不敢有半句隱瞞!”
魏延問道:“你叫什么名字?與鄯善國王童格羅伽是什么關系?”。
像這種小國,能掌握數千軍權的,一般都是王室成員或有某種姻親關系的人。
果然不出魏延所料,鄯善將軍答道:“在下童格木,是當今國王童格羅伽的堂兄。”
魏延與馬岱對視一眼,又問道:“你既是鄯善王室成員,可知當年班超之事?據我所知,自大漢班超班定遠訪問鄯善之后,鄯善國便一直與大漢友善,你告訴我,最近幾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魏延所說的,就是在漢明帝時期班超出使西域,路經鄯善國時,帶著三十六名隨從一起擊殺匈奴使者,迫使鄯善國王斷絕與匈奴的關系而親善漢朝的事件。
童格木道:“鄯善本是親漢的,但貴霜國使者有令,不敢不從啊。”
“貴霜?”魏延有些不懂,轉身問馬岱道:“貴霜是怎么回事?”
馬岱道:“在質帝時期,由大月氏人建立起來的貴霜王朝已經非常強大,完全統一了身毒。
再到恒帝時期,大漢朝官兵因朝政動蕩而撤出了西域之后,貴霜王朝便將觸角伸展到了西域,先后滅掉了康居、大宛,呼羅珊、花剌子模等國,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
魏延覺得事態比較嚴重,便繼續審問童格木,在接下來的審問中,魏延了解到的情況大致是:
自從與漢朝結交之后,鄯善國利用漢朝的聲威和援助不斷壯大,先后吞并了周邊的小國婼羌,小宛、精絕、戎盧、且末國,成為了西域八強之一。
鄯善國本來是親漢的,但后來,鄯善國王童格羅伽看到貴霜強大而漢朝衰弱,便派人質去貴霜,向貴霜稱臣,為了討好貴霜,鄯善國王斷絕了與漢朝的任何來往,凡有進入鄯善國的漢人,皆被斬殺壘成京觀!
而童格木做為國王童格羅伽的堂兄,此次奉命巡查領地,剛好巡查到這片綠洲,才發生了眼下這件沖突事件。
了解到這些情況之后,魏延心中已經有了個大致的計劃,便故意問童格木道:
“童格羅伽乃無道昏君,我欲除之。你告訴我,若我滅了童格羅伽,誰可做鄯善國王?”
童格木聽到魏延這句話,心中一喜,連忙開口道:“我呀,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