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動手!休傷了魯大人!”
眼見魯肅就要喪命在紀靈三尖兩刃刀下,身邊傳來一暴喝。斜刺里一桿長槍伸來,磕偏了紀靈含怒刺出的一刀。
卻是張燕匆匆趕到,奏魯肅擋下了這一刀。
紀靈怒喝道“姓張的,你也要背主?”
張燕毫不相讓,護在魯肅之前,也開口喝道“休得魯莽!魯大人之心,豈是你所能了解。”
紀靈來幽州不到三個月,哪里知道魯肅等人對王嵩的忠心,如今見張燕護著魯肅,心中怒氣更盛,一擺手中三尖兩刃刀,便對張燕砍來。張燕后退一步,挺槍接戰,兩人各不相讓,招式連綿不絕,難分上下。
魯肅喝止不住,苦笑不已。不過,魯肅隨之也看出了問題,紀靈雖然看似含怒搶攻,卻并無殺伐之氣,想來剛才也只是試探自己,并沒有想致自己于死地。
想到這里。魯肅對兩人喊道“玩一玩可以,別鬧得太久,鬧夠了,來我營中議事。”
說罷,魯肅轉身就走,頭也不回地往軍營中走去。
兩人見狀,也各退一步,停止打斗,跟著魯肅向軍營走去。
魯肅到了軍營之后,又命人叫來王雙,只讓郭蘊在城頭上值守瞭敵,然后對紀靈、張燕、王雙三人道“剛才紀將軍與張將軍一戰,打得恰到好處,正好助我行詐降之計。”
紀靈道“魯刺史這是何意?”
魯肅笑道“面對公孫康的勸降,我本來只是想用猶豫不決的態度,來為我們爭取幾天時間。如今你們當眾大打出手,必將鬧得漁陽城里沸沸揚揚。漁陽城中魚龍混雜,又豈能沒有公孫康的細作?”
張燕本是智將,立即明白過來,開口問道“魯大人現在的想法,恐怕是除了拖延時間,還要大殺一場了?”
魯肅大笑道“正是如此,待得城內細作將消息傳出,公孫康必以為我是想要投降又心存顧忌,咱們便可如此如此,勝他一場!若操作得好,漁陽無憂矣!”
紀靈聞言,向魯肅道歉道“剛才末將魯莽,請魯大人責罰!”
魯肅笑道“紀將軍當我很蠢么?以將軍的武藝,若真想殺我,我焉有命在?”
紀靈嘿嘿笑道“你……你怎么看出來的?”
魯肅道“怎么看出來?呵呵……你那三尖刀向我刺來時,只比蝸牛快那么一點點!
老實說,我剛才是嚇了一跳,但是,我是被你那大嗓門嚇到的,可不是被你的刀給嚇的!”
眾人盡皆大笑。
就在此時,郭蘊派人來報,說公孫康派了使者,在城外求見。
魯肅讓人用吊筐將人帶上城頭,送到營中相見。
來人自稱涼茂,乃遼東太守別駕。
涼茂是遼東有名的飽學之士,在見到了魯肅之后,涼茂便鼓動如簧之舌,引經據典,為魯肅找了許多“背主有理”的經典案例,然后力勸魯肅早點“背主”,所謂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早背主早受益,先背主先得利,遲則追悔莫及,錯過了這次就錯過了一輩子……”
魯肅強忍著胃中的不適,一直很認真地聽著,還要時不時地點點頭,表示支特的嚴重程度
最后,魯肅看到天色將晚,才對涼茂道“此事干系重大,且幽州軍中,多有死忠于唐王者,魯某尚需要與手下將士仔細討論,細心謀劃,才能決定行止。需請遼東侯耐心等侯幾日,魯某必有回復。”
看著涼茂喜滋滋告辭而去。魯肅才長吁一口氣道“終于又拖過了一天!”
涼茂回到公孫康營中,向公孫康匯報了出使結果,公孫康心中大定,便命大軍暫緩進攻,給魯肅幾天考慮的時間。
當天夜里,又有城中細作墜城而下,將紀靈欲殺魯肅,與張燕打斗之事報與公孫康,公孫康更加深信不疑。
如此又拖了兩日,公孫康再次派涼茂以談判為名,進城會見魯肅。這次因紀靈也在場,魯肅正襟危坐,對涼茂的勸降,不做任何表態,只是嚴詞責苛公孫康,要求公孫康立即退回遼東,還幽州百姓一個安寧。
涼茂見紀靈在場,也是心中有數,只是泛泛而談,又說了一些無聊的遼東風月之事,比如什么高句麗女人如何大膽開放,胡女擇偶是如何主動投懷等等,反正就是拖時間,希望拖到紀靈離開,才談論正事。
而紀靈呢,則是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端坐在席上一言不發,偶爾用殺氣騰騰的眼神乜斜著涼茂,令涼茂毛骨悚然。
期間,涼茂因喝了不少茶水,感覺有些腹脹,便起身去如廁放水。
待涼茂進到廁所時,里面剛好也有一人,涼茂抬眼看去,正是張燕。張燕將一張紙條遞給涼茂,一言不發,提起褲子便起身離去。
涼茂偷偷展開一看,心中大喜,忙將紙條貼身藏好。
待回到客廳之后,涼茂又與魯肅嘮嗑了幾句,便借口天色已晚,告辭離去。
公孫康拿到涼茂轉交的信,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雖欲相投,但城內大部兵力為紀靈所有,不敢輕動也。如今之計,唯有放明公大軍入城,誅除紀靈,方為良策。
明天晚上,吾之親信張燕將值守南門。現約于明晚子時,以火為號,開南門以迎明公大軍,望明公策應,勿負吾望!”
公孫康讀罷,大喜過望,傳令各軍好好休整,養精蓄銳,以待第二天晚上奪城。
魯肅送走涼茂之后,紀靈便傳下命合,嚴禁城中任何人在路上走動,更不許任何人靠近城墻,城墻上的巡哨也增加了數倍,以此來防止城中細作向公孫康傳出消息。
然后,魯肅開始在城中妥善布置,為公孫康挖坑無數……
第二天,夜晚子時,星月無光,霜風呼嘯,夜涼如冰。
南門城樓之上,突然出現一個格外明亮的火把,在空中自左到右晃了三圈,又自右向左晃了三圈。然后,在一陣嘎嘎的響聲中,南城門打開了!
早隱藏在城外黑夜中的陽儀見狀,立即低喝一聲傳下命令,帶著數萬大軍通過城門,向城內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