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王方讓人從城頭墜下三個竹筐,將賈詡三人拉上了城頭。
賈詡上了城頭之后,王方倒也客氣,將賈詡迎到府衙中喝酒敘舊。
兩人本是多年好友,王方也極是佩服賈詡的智慧,交杯換盞,倒也氣氛很是融洽。
酒過三巡,賈詡對王方道:“依規正兄看來,西涼軍前途何在?”
王方默然無語。
賈詡接著道:“西涼軍確實精銳,但要治理好關中之地,可不是只有精兵良將就行。若只有精兵而不善養百姓,則剛不可久,敗亡只是遲早之事。
不知規正兄認為,西涼軍中,可有善于治政牧民之人。又或者,有善民政之人愿意為西涼軍效勞?”
王方嘆了口氣道:“文和兄的意思,我自然明白,只是董太師雖然無道,卻待我甚厚。如今董太師雖亡,但基業尚在,吾不忍背叛之。”
賈詡笑道:“規正兄聽我一言,董卓亡后,雖有李傕繼其基業而統領西涼軍,但李傕并非董卓。董卓對規正的恩義,自然是與李傕無關了。
李傕無治政之才,以至于大好局面,毀于一旦。其敗亡之日不遠矣。
冠軍侯才德兼備,英勇善戰而又仁義愛民,乃當世之明主也,規正何不投之?”
王方支支吾地說道:“吾從董太師時,曾身不由己干下許多惡事,亦曾在洛陽挖掘皇家陵墓,王嵩豈能相容?”
原來問題是在這里——挖了皇帝老子的祖墳,怕被清算!
剛才賈詡說了那么多,屁用都沒有,直到此時,才知道王方的擔心是在這里。
這挖了皇帝祖墳,不僅是名聲壞了這么簡單。這大漢朝雖然名存實亡,但傀儡天子劉協尚在,大義名份尚在,天下諸侯,敢接受挖了大漢皇帝祖墳的人來投靠的人不多。
袁術接受挖皇帝祖墳的呂布,那是因為呂布殺了董卓,而且袁術自己有稱帝之心。
但王芳可不一樣,王方沒有“立功表現”,還一直很著李傕干到現在。
想通了這一點后,賈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完之后,賈詡對王方道:
“原來規正兄擔心是這件事。這有何妨?天下生靈涂炭,豈無靈帝劉宏的責任?
劉氏出了昏君,害得百姓流離失所,白骨成堆,挖了他祖墳又有什么了不得了?
冠軍侯并非愚腐之人,又豈會在這些事情上計較?”
王方驚喜道:“冠軍侯真不在意我挖過皇帝祖墳?”
賈詡大手一揮道:“放心,包在老哥我身上好了,你要是挖墳挖上癮了,我去跟主公說一聲,讓主公學曹操,也搞個“發丘中郎將”,掘死人之才而救天下饑民,這借口也是現成的……”
“打著,打住!我可沒這個愛好,當初也是董卓有令,不敢違抗而已。”王方哪里還敢再去挖墳,急忙澄清道,
賈詡見王方心魔已除,便道:“何不當機立斷,抓了李傕的侄子李別獻給冠侯以做晉見之禮?”
王方道:“算了,大家兄弟一場,我還是不為難他,放他離開算了吧。”
賈詡道:“西涼軍已是末日窮途,李傕若是戰敗,難免身死族滅的下場。
你若抓了李別,讓李別也投降主公,或許也是為隴西李家留下一條生路。”
王方搖了搖頭道:“李別的為人,我很清楚,李別的父親為國征戰而死,自幼由其伯父李傕撫養長大,所學武藝兵法亦是李傕所授,其對李傕的感情勝似親生父母。他絕不會背叛李傕的。”
賈詡喝了一口酒,語重心長地說道:“規正兄,我知道你是仗義之人,可是這戰場之上,刀劍是無情的。”
王方沉默半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我平生最恨無義之人,你我相交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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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知道我的稟性。”
賈詡哈哈笑道:“說得也是,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我當年就跟你說過,你李規正統兵打仗很有一套,但你不夠狠,不夠毒。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咱們才成了多年的老友。”
頓了一下,賈詡忽然又大笑起來,笑完之后,賈詡又道: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啊,你現在的情況是,你不去殺李別,李別馬上就會帶兵來殺你了!”
王方心中一驚,以王方對賈詡的了解,賈詡從來就是走一步看五步的智謀之士,既然賈詡這么說,那事情就絕對不會這么簡單!
王方連忙問道:“文和兄這是何意?”
賈詡道:“李別現在必在來殺你和我的路上,也許很快就要到了!”
王方大驚道:“何以見得?”
賈詡道:“李別也我跟你是故交,也知道西涼軍的處境。
當李別知道我進了你的府中之后,他就會懷疑你會投誠冠軍侯,以李別的狠辣果決,必會先下手為強,殺了你奪下兵權!
所以,當我走進你府中時,你實際上就已經別無選擇了。”
王方一時氣結,以手指賈詡道:“你……你這不是早就把我給算計了嗎?”
“嘎嘎嘎嘎……”賈詡笑得很得意,副陰謀得成的樣子。
看著賈詡的樣子,王方簡直是哭笑不得。
“不好!”
突然,王方想起了一件事,驚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賈詡道:
“賈文和,你快隨我出府,往城墻跑!我的兵力都在城上,府中只有800親衛,而李別有三千精兵!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規正兄稍安勿噪,我早就知道是這個樣子的……”賈詡仍滿不在乎地說道。
王方急了,沖著賈詡罵道:“你早知道這樣,咋不跟我說一聲,你想害死我嗎?”
賈詡使勁地搖了搖頭道:“不想啊,害死你對我有啥好處?而且我也在你身邊,你若死了,我也活不了啊。
況且,我要早跟你說,你會帶我來府中飲酒嗎?
你若不帶我來府中飲酒,咱倆就不會是一條繩上的蚱蜢,那樣你就還有退路,指不定就把我交給李別了,那樣我不是很危險嗎?”
王方被氣笑了,指著賈詡道:“那你現在就不危險了?還不快隨我出府?”
賈詡老神在在的道:“已經來不及了,你聽聽,外面打起來了。”
話聲未落,忽然聽得府衙外人喊馬嘶,殺聲震天。
“報告將軍,李別將軍帶人造反,向府衙殺過來了!”有親兵跑進來向王方報告道。
王方一驚,拿了長槍就要住外跑,卻被賈詡叫著了,賈詡道:
“規正兄且慢,你看我賈文和,是貪生怕死之人嗎?”
“你是!”王方使勁地點了點頭道。
“呃……,知我者,王規正也!謀人者先謀己,我賈詡平生最是惜命,,又豈會自蹈死地?”賈詡輕松地說道,好像外面的廝殺與自已無關一樣。
王方一楞,王方知道賈詡最是惜命,若沒有十成把握,絕不會把自己置于危險的環境中。
“文和兄這又是何意?”王方忍不住問道。
賈詡道:“外面刀槍無眼,弓弩橫飛,最是危險。現在最安全的就是這生了。
規正兄你也上了年歲了,打不過李別了,就在這陪我喝酒敘舊好了。”賈詡淡淡地笑道。
“文和,你這,你得說清楚啊。”王方急了。
賈詡道:“有我帶來的兩員糞叉大將協助府中親衛守著大門,足可堅持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你放在城墻上的兵力,就算是爬,也該爬到這里了吧?
因此,你只要通知你的親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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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配合好我帶束的糞叉大漢就行了。
來,來,小弟今天多有得罪,先干為敬。”
“文和兄,算你狠!來,干杯!”
“干杯!”
兩位老大在里面喝酒聊天,外面已打成了一鍋粥。
李別聽說王方將賈詡放進城中,并請入府衙中喝酒密談,便知道情況不妙了。
李別深知賈詡的能耐,也深知王方與賈詡交情不淺,因此,李別判斷王方必反!
于是,李別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乘王方的主要人馬在守城之際,帶領自已的三千親兵直接殺向王方的將軍府而來。想將王方和賈詡一舉擒拿,然后再盡收城中兵權,據城死守待援。
王方的將軍府只有800親衛防守,又被李別突襲,一時之間,竟被打得連連后退。
但是,李別知道,王方在城頭的軍隊很快頭可能回援將軍府,時間非常緊迫!必須在王方的守城軍隊回援之前拿下王方和賈詡!
李別一邊揮刀砍殺,一邊大喊道:“殺進府去,活捉叛逆王方,活捉叛逆賈詡!”
將軍府的親衛因被突襲,又人員較少,被打得死傷一片,被迫退向將軍府大門。
李別率軍緊隨其后,魚貫而入進入院中,正要沖進府中,忽然從府中傳出兩聲怒吼,兩條手持碩大鋼叉,身穿鋼甲的巨漢從府中沖了出來,正是名動天下的糞叉大將胡車兒和何曼!
何曼和胡車兒沖出府來,守在府衙正門口外,鋼叉舞動,挨著死碰著亡,無人是其一合之敵,凡是試圖靠近府衙正門的,都被兩人打得非死即傷。
有了猛將帶領,將軍府的親衛也士氣大振,在府衙門外列成防御陣形,以防止有人突入將軍府中。
李別親自上前,接了確車兒幾招,被胡車兒的怪力震得雙手發麻,戰刀差點脫手飛出。
在數名親兵的拼死掩護下,李別才逃出胡車兒的攻擊范圍,得以退回親衛之中。
“弓箭手,給我射!”李別大急,忙喝令射箭。
剎那間,箭矢如雨一般射向胡車兒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