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喝下那杯天青靈乳沒多久,姬玄的紫府之中垂落無數青氣被他元神所吸收,沒等他具體感知有何變化,他的元神冥冥中就對一件東西有了感應。
這個東西具體是什么他不知道,甚至具體的形象也描繪不出。開始時有了感應后姬玄就想到藏天骸以前說過的話,他所修極劍是解析法寶奧秘而來的功法,他估計這就是藏天骸說過的法寶了。
然后他就想如果能看看這個法寶是什么樣就好了,剛起了這個念頭,他的元神就好像來到了一個未知空間。
仿佛來到了一片黑暗中,看不到任何東西,他想知道自己在哪,于是本能的想走動了幾步看看,也是剛起了這個念頭,這個空間突然一陣抖動,緊接著他竟然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老爺,劍架上有一把劍動了一下。”
“哪一把?”
“最上面的這把劍。”
“看著,何時劍裂了你便扔下去。”
“是,老爺。”
不明其意的對話,說話之人根本不知道是誰,但他確實聽到了這些。
然后他的視野一亮,發現自己元神端坐在紫府一動不動,他的元神根本沒離開過紫府,剛剛發生的一切不過是意識的延伸而已,憑借著一點感應他的意識不知為何連接到那件法寶之上。
有了第一次的連接,姬玄當然想再次連接搞清楚具體發生的事。
然后,他失敗了,任他如何想如何做都不能再次連接上那件法寶。
思考良久,他突然有些明白了,與他有感應的法寶十之八九是一把劍。因為之前他的意識本能想走出黑暗,于是空間就抖動了一下,緊接著便聽到了那番對話。
人的動作先由意識發出命令,身體神經接受這個意識后才會有動作。
同理,他剛剛有了想走走看的意識,空間就隨之抖動,說明不是空間抖動,而是那件法寶動了。
極劍……
姬玄察覺極劍的本來名字或許不是這個,而是被人為改動了。
他曾經見過和他一樣的存在,應無涯,都是同樣修行解析法寶奧秘的功法,不同的是應無涯知道自己所修功法的來源。
神話傳說中赫赫有名的翻天印。
但是極劍這個名字一聽就不是什么法寶的名字,更像是斷章取義后隨意取的。
那人為什么這樣做姬玄不知道,就像剛剛發生的事他同樣不明白原因。
但現在不妨他有些惴惴不安,曾經的一句戲言可能有成真的可能。
未來,到底是他有了這件法寶,還是這件法寶有了他?
是他駕馭這把劍,還是這把劍騎著他?
一想到今后他有成為人形坐騎的可能,他就對這個世界深感絕望。
“我問你,你就是本劍的坐騎嗎?”
現實中姬玄清醒過來雙眼無神,一想到以后的發展方向是這個他羞愧自殺的心都有了。
“誒誒,你怎么了?”零兒終于察覺到姬玄的清醒,一臉疑惑的問道。
此時,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朧,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姬玄果真如雪清秋所說在天明之際醒轉過來,而對于零兒的問話,姬玄幽幽問道:“話說做法寶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零兒神情一滯,這什么問題?
姬玄起身,看向雪清秋遺留的玉石桌椅,嘆了一口氣:“收拾收拾上路吧,蚊子再小也是肉,把這套桌椅也收了吧。蓬萊之主吃飯的家伙,應該是平凡處不平凡吧。”
零兒起身在姬玄面前轉了轉,然后一指彈在姬玄腦門上,怒道:“你修煉修傻了吧?這就是一套普通的玉石桌椅,對凡人還有點價值,對我們而言就是雞肋,還有你剛開始的話是什么意思?”
話雖如此說,但零兒還是袖口一展把這套桌椅收到了袖里乾坤中,果然很符合她的性格。
“我發現自己有成為坐騎……哦不,是法寶的潛質。”
“……說人話。”
于是姬玄把極劍的來源交代了,順便把自己的猜測交代了。
“哈哈……這么說以后我有可能御使你砸人了,哈哈,姬玄牌法寶……哎喲,我不行了。”
這就是零兒的反應,笑到上氣不接下氣,笑到姬玄封住她嘴的心都有。
“有這么好笑嗎?是你的理解有問題,我今后可不會成為法寶,只是會受那件法寶不知好壞的影響而已。”
“呃……”。
零兒的笑聲戛然而止,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還真是她理解錯了。
這時天空三道遁光一閃而逝,姬玄鄒眉冷笑:“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零兒也收了玩笑的心,看向遁光逝去的方向問道:“我們繼續嗎?”
姬玄沉吟片刻然后緩緩搖了搖頭:“離三月三還有多久?”
“不知道,我從來沒有關心過這里的歷法,反正不會有我們需要過的節日。”零兒悵然若失,這里終不是地球了,還需要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也是啊,看來必須找個人問問了。先確定一下時間,時間充裕我們的反殺就繼續,不充裕就趕路。”
“嗯,見到藏天骸你要幫我噴死他。”
“可以,你閑暇有空多收集一點口水,我好噴他。”
“……”。
………
三天后的中午,黑云壓頂,一道長龍似的閃電一亮,瓢潑大雨接著潑灑下來。
紅楓城,離黑水最近的一座小城池,雖說最近,但離黑水也有萬里之遙,這里已經是凡人最后一個城池了,之后再往西一個村鎮都沒有,更別說人類的足跡了。
紅楓城不大,像鎮多點,像城少點,說它是城池無非有一圈土壘的城墻,城內城外楓樹成蔭,到了九月底楓葉紅于二月花,如火如荼,層林盡染,凄美艷麗而成名。
但現在是二月初一,滿城楓樹不過抽出一點新綠,楓葉如火的美景不可見。
昭明一身樸素白袍,頭帶高冠,收了周身神異的他看起來只是一個很儒雅的中年人。
現在他正端坐在一座酒樓的三層看著樓下凡人打著色彩鮮艷的紙傘暗暗出神,幾天了,他作為誘餌在這周圍演了幾天的戲愣是沒有一點效果。
別說見到姬玄的人影了,他甚至懷疑姬玄是不是已經離開這周圍去到黑水邊,但一想到那里同樣有人守著,他就陷入兩難之中。
是繼續在這周圍做無用功,還是把所有人撤到黑水邊守株待兔?
沒等他想好,一塊白色玉簡就破空而來,昭明食指一點。
“回來,沒必要找下去了。”
玉簡傳出的聲音讓昭明終于不用糾結了,看來大人也失了耐心,終究選擇了守株待兔。
酒樓白光一閃,昭明無視周圍凡人震驚的目光化作光芒飛出酒樓。
剛飛臨紅楓城之上他的遁光就一滯,元神力場之中烏云內部有變,然后他就遠遠看見一紫,一銀白兩色光華自滿天烏云中飛出,看其方向正是紅楓城。
然后,紫色和銀白光華幾乎同時一頓。
“呵呵,可真是狹路相逢不期而遇啊。”昭明輕笑出聲,然后身形迸散成一縷光直射兩色光華所在。
百里外,姬玄和零兒相視苦笑,世界上的巧合就這么狗血,他們不過是想下去找個人問問日子,但好巧不巧的就遇上了追殺他們的人。
一葉障目符終不是萬能的,能屏蔽氣息,擾亂天機,但它終究不能隱身。
現在雙方幾乎面對面,屏蔽氣息,擾亂天機還有什么作用?
除非昭明眼瞎了。
很不好的是昭明眼沒瞎,相反有神的很,甚至百里外兩人臉上的苦笑都能看清。
“你不是說你也有了元神力場嗎?怎么沒第一時間發現他,早知道我們就躲在烏云中等他走了。”零兒抱怨出聲,好不容易有了幾天安定日子,看來今天又要打架了。
作為一個淑女,她認為總打架實在不符合她的氣質。
“我怎么知道有這么巧的事,何況我的力場范圍只有十里大小,鬼知道地仙的范圍多大,百里,千里,甚至萬里全有可能。”姬玄一臉郁悶的說道,然后看著極速接近的白光臉色一冷。
“這人怕是邀功心切,當真以為我們殺的地仙是假的了?”
“哎,我發現跟著你就沒過上幾天安生日子。”零兒一臉幽怨,白云煙從她袖口飛出,她掌間太陰仙光綻放。
白云煙無聲無息彌漫開來。
陰暗雨天,漆黑烏云之下,一片白色的云霧彌散開來,范圍足有百里之廣。
此情此景吸引的紅楓城的凡人盡皆抬首望天,議論紛紛。
天空,姬玄和零兒的身形隱入云霧中不見蹤跡,而昭明所化白光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就以一種狂暴的姿態撞進云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