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比劇烈的疼痛,撕心裂肺的痛苦,上一次這種痛苦還是他被不明身份的老人用黑泥一樣的物質救回來的時候,那期間他就經歷了比蛋疼更深層次的疼痛。
現在,他所經歷的疼痛與那一次相比只是稍微好一點,上一次的疼痛是內外皆有,而這一次只有體表的痛苦,但這種痛苦隨著赤金血液的緩緩滲透進身體也在逐漸加深。
于是他活像一條離岸缺水的魚在云床上死命撲騰起來,最關鍵的是他或許有過經驗,這一次竟然沒有疼暈過去。
“干……所有人的煉體都這樣嗎?還是只有我這樣?”
云床上姬玄扭曲著臉低吼,他希望趕緊暈過去,這種痛苦只憑自身意志硬扛實在是一種折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他的讀秒中過去,他現在深刻理解了相對論,他現在就是火爐邊等待的人,不,應該說是火爐里煎熬的人,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過的很慢。
他蜷縮著身體死死咬牙堅持,皮膚已經如紅燒肉一樣紅潤,他自己都有了咬一口的欲望,眼前逐漸有金星冒出,模糊中好像有一個人影出現在眼眸中。
星懿嗎?
一雙白皙如玉的雙腿在他眼前閃著晶瑩的光澤,有手臂托起了他的頭放在上面,纖纖玉指在他太陽穴兩處輕輕按壓。
鼻尖是麝香蘭花似的香味,頭部的手指帶著絲絲冰涼緩緩下移,輕靈的仿佛精靈跳舞撫過他全身。
好舒服啊……意識一松,姬玄再也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視野模糊中,光線忽明忽暗的最后,眼前好像是一張亦嗔亦怒魅惑眾生的絕美臉龐。
心界之中,青嶺山山下桃花林中,姬玄仰躺在一棵桃樹枝丫上松了一口氣,外界的痛苦再也傳遞不到這里了。
他到底沒能堅持多久就暈了過去,之后因為時間的原因意識更是被拉到心界之中,幸福來得真及時。
“最后一幕是我疼糊涂出現幻覺了嗎?總感覺出現在仙府中的不是星懿,也不是……我見過的任何一人。”
“嗯……應該是幻覺,畢竟我可是赤條條啊……想想真是羞恥啊,應該穿上衣服的,只是真心疼啊……只顧著撲騰了哪還記得這些。”
腦中想著不明的思緒,姬玄望著心界永遠不變的景色出著神,今天藏天骸沒有來,那么估計也不會來了,他又要孤獨的度過一月了。
但下一刻姬玄一躍而起飛上青嶺山,藏天骸正站在飛崖的青石上等著他。
“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姬玄悶聲道,有人陪他解悶總歸是好的,盡管面前這人是引他走上這條路的王八蛋。
對于姬玄的話藏天骸古怪的笑了笑:“頭上有桃花。”
姬玄一怔,然后伸手在頭上一摸,果然有一瓣桃花夾在發間,他不以為意道:“剛在桃林躺了會,這次來有什么想告訴我的嗎?”
“沒什么事,聽說你決定去修羅場了?”
“你聽誰說的,我祖宗?”
姬玄有些奇怪,這話他只告訴過星懿,而星懿告訴了姬考,除了這兩人知道外就沒有別人了,而藏天骸只能通過姬考知道他決定賭斗一事,他可不信星懿通知過藏天骸。
藏天骸神秘一笑:“你真以為天庭我一個眼線也沒有嗎?”
“也是,你一個反賊有臥底在天庭也很合理,那么這個臥底是在應云霄那邊了嗎?”姬玄猜測道,不是姬考這邊,只能是應云霄這邊了。
“猜去吧,不會告訴你的,還有別反賊反賊的,別忘了你也是我們的一員。”
“我只答應你們建立一個勢力,可沒說幫著你們造反。怎么,想我繼承紫微天帝的位置站在你們這邊嗎?”
“我曾說過四御中不久后會有兩人,雪清秋會成為南極長生天帝,而你就是紫微天帝,你早已經陷進來了還要自欺欺人嗎?”
“……你的算盤打的響亮,但是如果我真成了天帝我為什么還要造反,這不是自己扇自己耳光嗎?”姬玄一臉糾結,他雖然和藏天骸關系不錯,但好像沒到性命相交的地方吧。
古來造反的有幾個好下場?
俗世皇朝造反失敗的例子比比皆是,更何況是造天庭的反了?
成功的好像至今沒有,玉皇之位自從玉帝坐上去就沒下來過。
盡管藏天骸說他坐了三天,但這三天與沒有有什么區別?
“你看來還不清楚形勢啊,你真以為紫微現在的位置坐的很穩當?”藏天骸嘆氣道,頓了頓他神情凝重道:“紫微雖說統率北極四圣,十一大曜星君、北斗七元、南斗六司,十二元辰本命星君,云天二十八星宿,但是你知道這些人中有多少聽從紫微調遣嗎?”
“我現在來告訴你,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半人聽調不聽宣,北極四圣有兩人從始至終就是玉皇的人。”
“十一大曜星君中太陽、太陰兩位星君自古而來獨行獨立,連玉皇的命令都懶得理。”
“剩下九曜中五德星君之一的金德星君太白就不說了,是玉皇的嫡系,火德干脆就是火部的人,水德則是龍族,只有木德與土德是紫微的人,最后剩下的四位星君也只有兩位站在紫微這邊。”
“你看,十一大曜星君只有四個站在紫微這邊。而北斗七元、南斗六司中七元是紫微的嫡系倒是一個不少,但南斗六司名義上是紫微掌管,事實全是南極老兒的人。”
“最后剩下的十二元辰本命星君,六十甲子太歲星君、云天二十八星宿這些星君中紫微的人只占一半,剩下的人不是玉皇的人就是勾陳的。”
“現在你還以為紫微的位置巍然不動嗎?他自從人道皇朝終戰后勢力正在被一點點蠶食,再這樣下去成為光桿天帝也只是時間問題,就像他剛登臨天帝位一樣,除了身份尊貴玉旨都出不了紫微天宮。”
聽完這些姬玄眉頭深皺久久沒有舒展開來,他真沒想到姬考如今的處境竟如此艱難。
沉默了良久,他開口問道:“你告訴這些到底想說什么?”
“我們決定動手了,把南極老兒提前從四御的位置上拉下馬。”藏天骸邪笑著,暗紅雙眸有血光涌動,里面有一種東西叫……野心。
深吸了一口氣,姬玄沉聲又問:“這和現在的我有什么關系?”
“不久后會有人給你一些東西,你看看就明白了,時間一到你把這些東西在皇極凌霄殿公開而示,到時南極老兒不退位也得退位。”
“你是開啟之人懂嗎?具體如何做你和紫微商量著來,運作的好你升官發財不是夢想。”
“具體發動的時間我們選在了你賭斗結束之后,之后短則兩三年,長則七八年雪清秋就會坐上南極天帝的位置。”
“現在,少年有什么感想沒有?”
望著藏天骸有些賤賤的笑容,姬玄先是無聲比了一個中指,這才罵道:“你個混蛋又在算計我?”
“不,這次是我和紫微一起算計你,我們兩人為了讓你安穩繼承天帝位可謂操碎了心。所以,少年……向著帝位發起沖鋒吧。”
藏天骸一臉賤笑,但是這笑容讓姬玄怎么看都有給一拳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