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五,天穹好像一汪無邊無際的幽潭深不可測,驀然一縷血光突然出現在天穹下方。
修羅場開啟,八方而動,風云匯聚。
天庭上方一縷血光從冥冥虛無中流淌,隨著時間流逝這縷血光逐漸擴散,仿佛天穹裂開有暗紅血液緩緩流出。
下方潔白的片片云朵不知何時染上了血色,金碧輝煌的宮殿群在血色下閃爍著流光溢彩。
最終一顆千里直徑呈現半透明暗紅的光球橫亙在天穹之下,天庭之上。
有仙人不禁抬起手指,看著指尖暮然間被染成的血色神色劇變。
有仙人在仙府中感受著天地間攝人心魄的恐怖氣機輕聲呢喃……
“修羅場再啟,彼時距今已過八萬年了,三界又要動蕩了。”
一位位天兵天將抬頭仰望蒼穹,體會著很久不曾有過的肅殺,天庭有這樣的變故還要追溯到神道絕滅之戰時。
一位位生活在天庭的仙人身形如電踏上高空,卻是準備近距離觀看這一場生死賭斗。
各個宮殿之中許多仙官停下手中正在處理的事務,施展倒影之術直接把修羅場內部的景象呈現在身前。
“聽說一方為雷部糾察大靈官,一位是巡察司的督主,這兩人如何有這樣大的仇怨,又如何有這樣大的背景重啟了修羅場?”有久不出世的仙人從外面而來降臨在天庭。
“一位身后站著雷部最強勢的天君,一位則是現在天庭共知的紫微儲君,你說有沒有資格重啟修羅場,玉皇大天尊怕是巴不得看到這一幕。”有仙人應道。
“謹言慎行。”
“無礙,現在各方云動,大天尊哪有閑心注意我們?”
“嘿……,也是,修羅場重啟這一刻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一幕,不知那位紫微儲君是何人?”
“不知,聽其做了督主就深居簡出,一步未踏出巡天宮過,只聽聞是紫微的最后血脈。”
“原來如此……”。
紫微星紫微天宮北極殿內,姬考高坐帝座之上,左下是北極四圣之一的天猷真君,天罡之次帥,肩生四臂,身披金甲,統帥天罡。
再往下則是北斗七元,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位星君,帶領姬玄上天界的閻晨正在其中領天權位,亦是文曲星君。
右下是北極四圣之一的翊圣真君,地煞元帥,紫袍金冠,掌地煞。
再往下是木德歲星星君,土德鎮星星君,神首羅睺星君、神尾計都星君、天一紫炁星君四位大曜星君。
此外還有五位本命元辰星君,二十二位甲子太歲星君,十三位云天星君等等星君位列北極殿中。
共計七十三位領真君玉符的星君聚集在北極殿內,這么多存在俱是姬考嫡系,此時俱都端坐玉案之后神情嚴肅看向上首。
“短則百年,長則千年,姬玄必會繼承我的位置,今日他第一次出現在諸位面前,還望諸位仙卿以后好生輔佐。”姬考的聲音不輕不重,卻自有一股魄人的威勢,這是高坐天帝位十幾萬年之久的威嚴。
“吾等明白……”。
一眾星君齊齊應諾,而后看向殿中影像,那里已經把修羅場映照而出。
幽冥血海,一座漆黑宮殿仿佛深淵之口橫臥在一座大山之上,殿內藏天骸同樣高坐上首,只是全身懶洋洋的斜倚著。
下面血海冥將,修羅魔將,修羅魔女過百。
“以后見他如見吾,都明白了嗎?”
“吾等明白。”
這里同樣上演著天庭修羅場內部的影像,雖然現在里面空無一人,這里很多人不知道說的是誰,但自古而今,不論天庭還是幽冥血海的修羅場勝者只有一人。
活著出現的那人就是魔君所說之人。
天庭巡天宮督察殿,星懿已經無心處理公務,心思不定的看著身前的畫面,那里同樣的修羅場內部的影像。
殿內,一眾處理事務的仙官今天做起事來俱都輕手輕腳,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惱了星懿。
時間點點而過,星懿有些焦急的望向殿門的位置,那里姬玄的身影遲遲不見進來。
“要不要去仙府外候著?”她這樣想到。
未等她行動,她的目光就一凝,修羅場內部憑空出現一個黑袍人影,不是姬玄而是昭明,只是此時昭明的樣貌身形大變。
臉色蠟黃,全身瘦如枯槁,露出的皮膚上青筋畢露,唯有一雙眼睛卻亮的攝人心魄,亮的像是在發光。
“精血潰散,神光卻透體而出,不好,這是以精補神之法,這是強行凝聚三花之兆,犧牲了以后的一切嗎?”星懿神情恍惚不安。
地仙之上為天仙,天仙者元神純陽,已經開始凝練五氣,托舉三花。
五氣是五臟之氣,精血之氣。
三花是精血之血花,元氣之金花,元神之玉花。
天仙五氣圓滿方可凝練三花,精血之花最容易托舉而出,只要有大量補充血氣的丹藥就能做到,每一位成就天仙者不出幾年就能把血花托舉而出。
但是元氣之花,亦是法力之花卻難多了,不僅需要的法力很多,還要混元如一,一位天仙如果只靠自身苦功,不借外力怕是需要萬年之久才能結出元氣金花。
而元神之玉花更是難上加難,自古提升元神,凝練元神的丹藥寶物珍稀無比,想要凝練玉花更是需要不知多少這樣的寶物。
血花、金花托舉而出者為太乙,星懿自己就處在這一階段,她如果只靠自身磨煉元神、提升元神凝練玉花至少還需千年苦功。
因為五氣朝元三花聚頂者已不是天仙這一層次的存在了,而是金仙大能,是可以稱尊做祖的存在。
星懿現在看昭明精血潰敗,眼眸中收斂不住的元神之輝就知道是用了秘法抽掉了全身九成九的精血補了元神之氣,這是要強行凝練元神之花,竟妄想跳過天仙這一層次擁有金仙的一部分威能。
這么做是有可能的,但是代價太大,大到舍棄了往后晉升的道路,大到舍棄了仙人永恒的壽元。
這是拿自身的一切在賭,無論賭贏還是賭輸都是茍延殘喘,昭明已經壽元不多了。
但是星懿的關注點已經不是昭明的壽命了,而是他究竟成功沒有?
未成功對姬玄有利,如果成功昭明的威脅是直線上升。
“不行,我要去通知殿下。”
“不用,我來了。”
姬玄施施然背負雙手踏入督察殿,看到星懿身前的景象一愣:“好家伙,不就打個架嗎?怎么把自己搞ChéngRén不人鬼不鬼的?”
星懿看著依舊風輕云淡的姬玄不禁氣急:“與殿下豐神俊秀相比他自然是一節朽木,但是殿下就不能留點心嗎?這是以精血反補元神之法……”。
姬玄一臉微笑聽著星懿的抱怨,聽完后端坐在寶座之上竟然假寐起來。
“殿下不急嗎?”星懿神情錯愕,絕美的容顏看起來有些蠢萌,這都什么時候了還有閑心閉目養神,天上那人還在等著呢。
“急什么,讓他等會。”姬玄眼沒睜就回道。
“可是殿下的時間……”。
“殺他一刻足矣。”
“………”。星懿一臉無語的看著如今模樣的姬玄,她是真不了解姬玄的自信在哪,左道中人雖說戰力驚人,但這是正統修士未掌握本源的情況下。
而現在昭明看起來還處在地仙之境,但姬玄不也還在無常境嗎?
等等,怎么還是無常境?
按理說應天君給的東西就算不足以把姬玄修為推到無雙境,但是無相境應該沒有問題,怎會這樣?
是時間太短了?
星懿一臉迷茫。
酉時三刻,昭明看著修羅場外部影影綽綽的人影默然,今天過后也不知能不能見到明日的陽光?
或許能見到,但最多也不過多看一些時日而已。
一想到這里仇怨與悔恨就積滿他的內心,更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化為沖天的怒火。
他已經在這里站了大半時辰,但是姬玄人呢?
難道怕了?退縮了?
不可能的,而今這場生死賭斗天庭共知,除非姬玄不要顏面,不要信用,絕了繼承天帝之位的心思才可以不戰而退。
“拖吧……時間拖得越久你勝算越小,如果你打意識沉寂之時的注意我會讓你明白被活活耗死是怎樣一種死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