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散在原地，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冷靜過后，徐有熊心里依舊一陣陣的犯著惡心。
即便這些人本就該死，徐有熊也沒覺得殺人就是一件多么賞心悅目的事情。
冷冷看向四周，徐有熊將霜鐵劍收進儲物袋里。
本來，他是打算將這九人的尸體收斂的，突然間，徐有熊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徐有熊知道他以后還會殺人，所以，他決定在這片尸骸中忍受一夜。
再殺人的時候，得改掉會惡心的習慣。
從神像案臺下抽出草席，徐有熊和衣躺了下來。
這一夜，他想了許多。
直到太陽照進破廟時，徐有熊已經忘了他昨晚想了些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決定。
起身，將散亂的尸骸拖到后院空曠處堆起來，澆上陳年的燒酒，再用火折子點燃。
嘭......
空氣里頓時飄蕩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牽著馬，徐有熊轉身離去。
臨近傍晚時，視線里現出一座大城，名為：大河城。
卻是比青陽城還要雄偉三分。
見城門口處還在排隊通行，徐有熊翻身下馬，把韁繩抓在手里，只步行走向前去。
“都抓緊時間進城了，是大河鎮的往左走，出示身份銘牌就可入城，余下的排好隊，準備十枚下品靈石方可入城，”有兵士穿過人群喊道。
“交費？”徐有熊愣了一下。
“可不是么，足足十枚下品靈石，黑，真黑，”隊伍中，一頭黑色短卷發的少年轉過身，面有不忿的看著徐有熊說道。
“兄臺也不是大河鎮人？”徐有熊笑吟吟的問道。
“我叫王騰，是青陽鎮人，”叫做王騰的少年拱手禮道。
“那咱們是老鄉啊，”徐有熊一臉驚喜，自我介紹道：“我叫徐有熊，也是青陽鎮人。”
“你也是來參加正氣宗外門弟子選拔的？”見是老鄉，王騰態度也熱絡了些。
“看樣子王兄也是啊，”徐有熊笑道。
“來碰碰運氣，”王騰忽的往四周賊兮兮的看了一圈，這才湊到徐有熊耳根處說道：“聽說這次除了選拔外門弟子，還會招幾名雜役弟子，不妨告訴兄弟你，我就是為這雜役弟子來的。”
徐有熊心里一笑，這王騰倒是實在，若是自己，卻是不會把這種內幕消息告訴一個剛說幾句話的“老鄉”。
拍了拍王騰的肩膀，徐有熊故作神秘道：“我一定替王兄保守秘密。”
王騰咧嘴一笑，忽又愁眉苦臉起來。
徐有熊也不急著問。
卻是王騰不好意思道：“徐兄，你能借我十枚下品靈石么？”
見徐有熊沒有答話，王騰噌的一下紅了臉，忙解釋道：“徐兄不要覺得我故意搭訕賣個人情給你，好問你借錢，我王騰可不是這種人。”
徐有熊這才說道：“我相信王兄為人。”
說罷，從懷里掏出一枚中品靈石，塞進滿眼驚訝的王騰手里，笑道：“身上沒帶零錢，湊合用吧。”
王騰登時就紅了眼睛，道：“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王騰的兄弟。”
見隊伍已經排到了王騰，徐有熊提醒道：“到你了。”
王騰這才抹了一把眼睛走上前去。
很快，徐有熊兩人都交了入城費，進了大河城。
原來這所謂的入城費也是最近才開始交的，只因近段時間進城的人口暴增，城中駐兵白日夜里忙碌不堪，才私自加收的入城費。
此間正主正氣宗，對此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外門弟子選拔大會定于新歷元年8848年舉行，也就是明天。
王騰一再堅持要包攬徐有熊今日的花銷，徐有熊也不好拒絕。
兩人在城中找了一個賣羊肉泡饃的館子，各點了一大碗，吃完后，又兜了一會，才找到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夜漸漸深了。
屋子里點著油燈，徐有熊的身形影影綽綽的映在墻壁上，他的目光，卻是看向窗外的一座高山。
月色里，高山如劍一般聳立，穿破云層屹立。
正氣山巔，一棟精致的亭臺里，長發隨意束在腦后的莫有空負手立于亭臺邊，手中卻是把玩著一塊白玉制成的方印。
“孟兄你不回去丹宗，日夜跟在我身側又是為何？”
“怕你應付不來魔宗宵小，”一身白袍赤足的孟如蘭，手里正拎著一只青色的酒葫蘆，飲了一口后，走到莫有空身后。
“呵，真是閑的，”莫有空嗤笑一聲，轉身走回亭臺中的石桌前坐下。
孟如蘭輕嘆一聲，又轉身走回，坐了下來。
“你還在因為當年的事情怪我？”孟如蘭問道。
“當年，當年什么事情，我怎么不記得，”莫有空瞪著眼睛，沒好氣的將方印收進袖里。
見莫有空不愿提起舊事，孟如蘭又說道：“魔宗近來活動頻繁，如今明目張膽的在二龍湖伏殺我，想來背后的動機不會簡單。”
莫有空神情難得嚴肅了起來，道：“等過些時日，我會下山一趟，看能不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孟如蘭微微點頭，道：“等你下山，我也會回返丹宗。”
“不和二龍湖計較了？”莫有空故作一臉賤兮兮的模樣，湊到孟如蘭眼前問道。
孟如蘭伸手按在莫有空臉上，往后推了一些，惆悵道：“有時候，我倒是希望當年換做你去丹宗，如此倒是少了許多煩惱。”
“你少來，這種屁話聽起來就很惡心，”莫有空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一句話勾起了往昔，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山外的圓月。
那月亮卻是一點點沉了下去。
王騰來敲門的時候，徐有熊還坐在窗戶前。
連著兩日沒睡，精神上倒是不受影響，徐有熊站起來伸了伸懶腰，轉身將門打開。
門外，王騰神情難掩興奮，看樣子也是一夜未睡。
“有熊，該出發了。”
“嗯，走吧，”徐有熊回頭往屋里看了一眼，卻是沒有什么要帶的東西。
下樓，退了押錢。
兩人在一個中年發福的男子注目下，走出了來福客棧。
日頭正好，街道上行人絡繹不絕，盡是往城中廣場去的。
第一輪選拔定在大河城中。
徐有熊和王騰走到的時候，面前已經圍擠的水泄不通。
這么多人？
徐有熊不免驚訝。
正巧王騰見了，笑道：“有熊你怎么比我知道的還少，這仙門招收弟子的時候，哪一次不是這般人多，卻也沒什么稀罕的。”
“你這是參加了多少次選拔？”徐有熊垮著一張臉詢問。
王騰羞赫一笑，道：“不多不多，也就第四次而已，我相信這次肯定能成。”
徐有熊不好打擊王騰的積極性，只認同道：“我也這般覺得。”
王騰這才笑呵呵的轉頭看向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