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正一個年輕人,研究了棋局,說明他天賦還是不錯,也難怪徐老頭會看中他。
只是他這人“拳不正心也不正”,以至于徐老頭始終無法真傳于他。
李珍珍看著孫正,道:“你覺得你以后會進入武術界么?”
孫正再次搖頭,“不可能的,武術界現在水很深,很多大師被打,我估計徐老頭也是一個被人打的份,只是他根本不出名,就是一個廢物,也沒人會去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是在貶低徐老頭,徐老頭根本沒有這么不堪。
李珍珍道:“我上次看徐老頭起碼抬了兩百斤的大肥豬,一個人,他真的有那么不堪一擊?”
“你這就不知道了,這是障眼法,豬(肉肉)內部被掏空了,他抬一個空架子,其實也就幾十斤,非說要有兩百斤,其實他連豬頭都買不起,我喝一北風都很多年了。”孫正侃侃而道。
李珍珍眼睛一閃:“那你能抬么?”
“我當然能,我力氣可大著。”孫正險些露餡,他自己其實也沒什么本事,只是惡意中傷徐老頭。
徐老頭真的有這個本事,不然孫正也不可能跟他學習這么久,不過徐老頭教人的水平很差,使得孫正現在還是養生筑基階段。
筑基成,百病消,如果進入下一個境界,他就能更加強壯。
這時候,超市內部一個中年婦女站起來:“好久沒有看到小孫了!”
“阿姨。”孫正對那中年婦女微微一笑。
那中年婦女也不嫌棄孫正,拉了孫正到一旁,道:“你這么大冬天還穿一件單衣,也不怕冷?這徐老頭也真是的,不會照顧孩子。”
在她眼中,孫正就是一個孩子,無論學過什么,經歷過什么,都還是她可(愛ài)可親的小朋友。
她就是李珍珍的母親田卿。
田卿一邊拉著孫正,一邊招呼那邊搬運貨物的男子,“李岳,拿你才買的羽絨服過來,這小孫真的不懂天冷,都這么個天氣了,也真是的,委屈他了。”
孫正很是感動,田卿和李岳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這四年
來,他經常來超市,只要是李岳和田卿坐班,幾乎都會給他拿吃喝的,他也幸福得像個城里人,而不是鄉里疙瘩里的浪子。
他幾乎眼圈一紅,知道自己沒有父母疼(愛ài),只有這外面的阿姨叔叔最痛惜他了。
在他們面前,孫正沒有防備心理,而是目光柔和:“阿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不行,小孫,你一個單衣穿一年四季怎么行,等明天,我們再帶你上街買衣服去!”那李岳豪氣干云,拍拍(胸胸)脯道。
孫正更加不好意思,卻也讓田卿給他穿上了棉襖,(身shēn)是暖的,心更加暖意紛紛。
田卿指著一旁的架子,道:“你和珍珍一起去選東西吃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容易來一趟。”
“吃就算了。”孫正臉上如火燒一樣,卻開不了口。
“有什么難言之隱?”田卿和李岳都看著他的眼睛,少年的眼神是藏不住話的,畢竟孫正沒有經歷過真正的人生——初中都沒有讀完就輟學,即便是大落,卻也是讓他跌落到了塵埃。
“我……”孫正不好意思開口。
然后李珍珍上前道:“孫正想要找工作,長期工作那種,他打算先攢半年錢,然后考取成人高考,以后再去讀大學。”
“可以啊。”田卿贊許地伸出大拇指,“小孫,你有志向,這些困難我們都會幫你,你以前也在超市打過工,我們就按那個工資吧,順便包吃包住。”
“不,我不想在這里待了,我想去城里。”這時候孫正說了一句。
田卿詫異地道:“咋了?是因為什么事(情qíng)讓小孫改變了態度?”
孫正依舊倔強不說話。
李珍珍替他把話都說了:“實際上是徐老他對孫正不好,一直要他練武功,孫正只想著離開他,越遠越好,是不是,孫正?”
李珍珍倒是有幾分聰明,一眼就看穿了孫正的本質。
孫正不是那種閉鎖藏心之人,他好不容易,點了點頭:“是這么回事。我現在鬧翻了,再過幾個月就十八歲了,我打算在十八歲那年,考取成人高考,然后
從此讀大學去,這是我一輩子的志向,不然我真的會被徐老頭給毀了。”
越說越是委屈,孫正眼神卻越發堅定。
那田卿愣了一下,與李岳相看一眼,兩人一合計:“這樣吧,你是不是想找一個城里的工作?”
“對。”孫正道,“我能吃苦,什么臟活累活我都可以干的。”
他這四年唯一磨礪成功的就是心(性性),一顆心,赤誠明亮,燦若星辰,昭昭(日rì)月,天地可鑒。
即便是搬磚,他也絲毫不怕臟累,他只要賺取一些錢,為了他的未來著想,至于徐老頭,他根本不想再理會他,即便“意拳”是真的,他也需要自己去驗證,而不會讓徐老頭那個半吊子去教授。
我意凌云,心如山河。
看山為山,見水是水。
孫正的一顆赤誠明心被二人看在眼里。
“媽,舅舅那里不是有工地的事(情qíng)?”李珍珍猶豫了一下。
“你舅舅這人賺錢可以,就是為人處事太不近人(情qíng)了,如果把小孫放在那里,我可不放心,到時候萬一弄出個什么事來,我們也不好交代。”田卿道。
孫正覺得無論如何,都沒什么問題,他只要離開徐老頭,于是他道:“我都能做,我吃得苦,霸得蠻,做得了任何事!”
“不是我看不起小孫你,只是她舅舅那邊,真的不合適,我們害怕你被欺負。”田卿道。
“孫哥他如果在我舅舅那里,其實,其實也可以每天接我上下學,剛好學校都在那里。”李珍珍微微臉紅,她不經意瞥向孫正,孫正的目光與他短暫交接,她又忽而低落下去,就像地上的沙礫,一顆顆的,是散開的心扉。
“我。”孫正想要說話。
田卿溫柔和善,娓娓道來:“孫正,如果你真的堅持去城里,我可以給你找個別的工作,還是別去工地了,很多人看不起工地民工,你也不想被人看不起吧。”
“阿姨,我也不想勞煩你們,工地真的就足夠了,我很喜歡曬太陽的感覺,而且現在還是冬天,半年之后也不到夏天,應該我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