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客客氣氣,你來我往,哪里像是上下級,倒是像一對多年未見,噓寒問暖的老友。
孫正卻是心頭警惕,這個趙總未免也太客氣了一點,自己倒是要小心防備一二。
不過他表面上還是和顏悅色,與趙總打了個照面,就道:“趙振松,我其實也很驚奇,你居然是趙總的兒子,有些事(情qíng),我們就此揭過吧,我覺得做了死對頭,反而不好,說不準以后要有機會見面,互相指教。”
他自然是客氣話了,孫正以前父親開武校的時候,他沒少聽父親在外面說鬼話,假的都給說成真的。
孫正自然延續了父親的一些特色。
詭詐但不(陰陰)險,作為防備,他還是留了一顆心。
那趙振松直瞪眼,“你孫正在我面前裝兔子,真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兒子,這件事就此過去,孫正也道歉了,我們不要在這里起摩擦,以免被人閑話。”只見趙總劈頭蓋臉,罵了幾句,然后趙振松還不放棄,想要置孫正于死地,卻對劉炳道:“劉兄,為什么不動手?不是還有一個高手么?你們在等他?”
“這就是和我交手的高手。”劉炳眼睛放空,他對這些爭端絲毫不在意。
孫正落入趙振松的眼簾,震驚無比,孫正這才十七歲,劉炳都二十五六了,七八年的差距,一般來說是巨大的,在二十多歲的巔峰年紀,也不是十七歲的少年能夠對抗。可是分明在劉炳那里,變成了慎重。
不是謹小慎微,而是真正把孫正看成了一個對手。
劉炳心中沉沉不安,“不可能,劉兄,你怎么可能擊敗不了他!”
那邊幾個男同學也不再起哄,顯然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早就知道劉炳要約戰一個人,卻不想是孫正,完全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孫正怎么可能這么強?
劉炳少說也是紅黑帶,他們這群人的跆拳道幾乎都是劉炳一手傳授,劉炳幾斤幾兩,他們自然清楚,孫正何德何能,能與他平起平坐?
趙振松還要掙扎,卻被趙總按住肩膀,小心附耳說了幾句。
趙振松眼神變化,接著拂過微不可查的一笑,孫正眼尖目明,看得分明!
“這個趙振松和趙總有問題!”孫正知道他們父子在演戲,他自己在這里,也要演戲演下去。
趙振松重重點頭,然后看向孫正:“不好意思,孫哥,其實我是魯莽了一點。”
趙振松的變化讓人措手不及,幾乎是跟臉譜游戲一樣。
趙總沉了沉臉色,這個趙振松表演功夫還是差了太多,明眼人都知道,他口服心不服。
孫正道:“無妨,既然無事,那我先下去了,希望下次見面,我們是朋友。”
孫正這話是來自肺腑,但別人怎么想的,隨他們想去,趙振松卻也不信孫正的鬼話。
各懷鬼胎,除了劉炳這個一(身shēn)豪氣的練家子,旁人都是關注此事。
趙振松似乎變了一個人,曾老師摸爬滾打這么久,也顯然知道趙振松不會輕易放過孫正,追上孫正,拉著他道:“孫正,你先別走,你要小心一點。”
“我明白。”孫正看了遠處的他們,似乎還在侃侃而談,對今天的事(情qíng)津津樂道。
這都是田延在其中說話,趙振松不時看向孫正,越來越畏懼,可是也恨意重重。
“孫正,你一切小心,老師我沒什么幫你的,趙總這孩子,以前就向往混跡社會,現在更是不聽勸告,如果趙總再縱容他,只怕后果不堪設想,你也要保護一下李珍珍。”曾依羽小心謹慎的說道。
孫正非常清楚現在的狀態,趙總和趙振松是一丘之貉。
如果不出意料,他們勢必在背后會做手腳,至于怎么做,他卻只能聽天由命。
他相信自己能打破命運束縛,從四年前開始,他就堅定信心,要做一個昂揚向上的好青年。
天無絕人之路。
孫正擺擺手,“我都會注意的,我現在下去看珍珍,她恐怕等久了。”
“你一路平安。”曾依羽緊張地看著他,然后也沒有多說什么。
她只是一個老師,只能盡可能勸人向善,別人的行為,她無法約束,即便趙振松尊敬她,可也是表面的敬重,正兒八經的(情qíng)況下,曾依羽在趙振松眼里不過是一個女人。
看著孫正一路走下去,視線中遠離,這時候山上也升起了太陽,也是久違的陽光明媚。
冬(日rì)暖陽,微微透過樹蔭,落在孫正臉上,爬滿了成長的痕跡。
他的確成熟了不少,從王然那次之后,再到田延,再到今天跟趙總拐彎抹角說話,他覺得自己越發像一個成年人,有著成年人獨有的悸動。
孫正想了一想,就嘆息一聲,撒開步伐,跑了起來。
這一圈彎道,隨著他的步伐,越來越蜿蜒,不多時就繞向了下方。
他回憶起了之前那劉炳的“回旋踢”,這一招如果糅合在他的腳上,倒也不錯。
他如今的腰部力量足夠施展出威力可觀的“回旋踢”。
“一腳定江山,一腿壓歷史。跆拳道的發源真正是一個奇跡,從將軍開始,逐漸讓世界看到了正宗的跆拳道腿法,說是跆拳,不如說是抬腿,腿功要用力,力可透千鈞,有的高手甚至能夠踢碎鋼板。他還不是黑帶,如果這個劉炳達到了黑帶,那就真的在湘州有了立足之地。”
“湘州沒有什么黑帶高手,黑帶也分為九段,達到九段的人更是少得可憐,我現在大約全力以赴,也能夠追上黑帶一段的實力。”孫正摸索著,在路途上,演示了幾下跆拳道的“回旋踢”,他沒有系統學習腿法,只能借助“意拳”的“混元樁”功,使得自己最大化力道。
混元樁其實也不是“意拳”一種功夫特有的,而是自武當傳承而來,因為這個樁非常厲害,因此大多武術都講究“混元樁”,一旦站得了這個樁,那也就是武功達到了境界。
看似簡單的動作,其實要下收谷道,上提玉樓;舌抵上腭;內息正確。
沉肩墜肘,展胛反肩背如虎搜山;兩腿似柱,曲中求直,直中求曲。兩膝竭力要曲,委中大筋竭力要直。胯要翻開,也有人說叫做坐胯。整體要求一個松。
松中帶著一股力,力量從兩腿之間,戰戰而
“混元之力,渾然一氣!”孫正在半路停了下來。
他呵斥了一聲,借用“試聲”中的“哼哈”二音,大吼之中,血氣分散在(身shēn)體各個角落。
接著他豁然一動,腿力驚人,彈(射射)而出,回旋一圈,如峰回路轉,大雅南歸。
這一腿踢了出去,罡風猛烈,勁力幾乎貫穿腰間,這對于腰部需要很重的負荷。
“回旋踢果然不一般,一旦用混元樁作為打底,然后再次施展,也一樣腰部有些酸痛,只是對于劉炳這個經常練習的人來說,他已經習以為常。”
跆拳道動不動就是摔斷骨頭,特別是腰腹部,腿足尖,到處都容易受傷。
孫正這一腿出去,少說可以踢斷兩塊硬磚,而不再是紅磚。
硬磚就是建房子的磚頭,而紅磚反而是最脆弱的一種磚頭,他提升(肉肉)眼可見。
只是他踢中之后,自己疼不疼,卻又是另一回事。
他沒有練過硬功,(身shēn)體稍顯軟弱無力,養生功不在于多強多硬多沉,在于有多少“養”的精髓,借用氣血去消腫,去恢復傷勢,這才是養生功的妙用。
沒有再練,他趕著時間去找李珍珍,于是一路飛馳下去。
速度很快,上山時候他是爬階梯,下山他是走盤山公路。
就在盤山公路的最下方,一個可人(嬌交)小的少女呈現眼前,看到孫正,一臉開心的笑:“孫哥,你終于下來了!怎么樣?”
“贏了是贏了,但看到了趙振松,我發現趙振松居然就是趙總的兒子!”孫正皺眉道。
少女異樣的看著他,“那趙總沒有為難你?”
“沒有,但是我估計以后我是沒有好(日rì)子過了,惹了他的兒子,這么護短(陰陰)險的一個人,我怕是跟他斗,都傷腦筋。”孫正道。
他倒是無所謂,斗就斗到底,看那個趙總出什么花招!
劉炳可以結交,他似乎于趙總是兩類人。
“你最好是別跟田延他們干了,我怕到時候……”李珍珍(欲yù)言又止。
孫正道:“干,怕什么?田延是真小人,趙總是偽君子,真小人還好應付,偽君子沒法找到他的本質面貌,很難摸清他的(套tào)路。”
孫正和李珍珍交流的時候。
趙總則是和曾依羽交流起來,“曾老師,聽說這個孫正在你家里補課?我倒是想要我兒子也過來一趟。”
“你兒子……”曾依羽不想把話說死,可是趙振松確實不合適去補課。
不過趙總眉目帶笑,似乎根本不給曾老師機會,“我兒子也想要好好成長。”
他使了個眼色,“兒子,你說是不是?”
趙振松連忙道:“曾老師,我對你敬重有加,你總不能拒絕我吧,別的同學都在補課,你看李珍珍他們都在,我不希望我成為班級的后腿。”
曾依羽真的是騎虎難下,已經沒有辦法,只能被趙總說得上鉤。
不過有孫正在,她想應該趙振松不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