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者,事竟成,”白玄卿雙眉彎彎如月,輕咬嘴唇,“到時候我找你護鏢可不準拒絕哦。”
“不用到時候啊,現在你就是我的鏢了。”
白玄卿俏臉微紅,強行用靈氣平復,將神色恢復成邪魅帶笑。
“那我這趟鏢是不是應該要付報酬啊?”
“啊,對哦……”湛然笑了笑,總覺得這時候用銀子不太對勁,就隨口說道:“那就要你一段青絲吧。”
走一趟鏢,不要錢財不要物品。
我真是個好人啊。
湛然心中為自己的機智與善良微微感動。
白玄卿聽到此言后,陷入了沉凝深思中。
小湛湛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知不知道對于女子,特別是青絲閣的女子這意味著什么?
故意的嗎?
白玄卿輕凝著眉頭,似微型山巒疊起,繚繞著云霧朦朧。
她看著湛然,撲哧撲哧連續眨眼了許久。
“好啊,如果你護得我安全了,我就給你一段青絲。”
湛然輕輕一笑,差點又側頭過去,急忙停住了脖頸。
“身后之人窮追不舍,這樣下去我的靈氣不夠,唯有深入山林布下陷阱,然后我們才能從容離開。”
“你是想布置絲線,在搭配上小唐妹妹送的毒藥?”
“沒錯。”
“好,那你加速,先將他們甩開一段距離。”
湛然“嗯”了一聲,然后乘風瀟灑行天地,速度爆發加快,身影越來越遠,從流天劍宗宗人眼中消失。
見此情形,葉一劍咧嘴一笑,擺了擺手。
他的身后左側那人掀開斗笠,拉開面部灰布,張大嘴巴,一道氣流噴吐而出。
此人名叫趙無陰,以自身靈氣靈元,養了一種特殊的封印物——噬靈氣流,妙級封印物,專門用于索敵追殺。
氣流變化,形成湛然的模樣,通體雪白,這就完成了鎖定,飄飛著追蹤湛然而去。
“你被封印物鎖定了。”天地玄元錄的聲音于湛然心間響起。
湛然沒有說話,背著白玄卿繼續前行,直到一處特別茂密的林中。
“白姐姐,我們開始布置陷阱吧。”
“好的。”
湛然背著白玄卿上躥下跳,白玄卿釋放絲線扎入林木之中,如同蜘蛛織網,只是這網卻細不可見。
絲線上涂毒,湛然雙手極其輕微而穩定,傾倒液滴落在絲線上,液體通體透明無色無味,順著絲線從高向低劃過。
毒藥的分量不足以涂滿每一道絲線,大約只有2/3的視線有毒,自此陷阱布置完成。
背著白玄卿,湛然站在林地中央。
“我的身體又恢復了一些。”白玄卿輕語道。
湛然微微頷首,他還是感覺有所不安,從懷中取出小還丹吞下。
小還丹有3個時辰之內吊命的效果,服下后還能緩慢回氣。
湛然決定關鍵時刻自己扛上一波,不能讓白玄卿受傷,他此刻身體不變,一刀也許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片刻之后,敵人如期而至。
一道奇異人型氣體當先而來,剎那間,鉆入湛然身體內。
噬靈氣流在湛然周身串動,想要吞噬他的靈氣和血肉,卻不料山海玄元錄將之懾服,強行吞噬。
“啊……”趙無陰痛苦哭嚎,他的一身靈氣修為不過短短幾次喊叫間就歸于虛無,聲音漸漸消逝。
“死了?”湛然詫異道。
難道山海玄元錄做了什么?
有點強啊。
葉一劍右側的斗笠客猛然爆發靈氣,將斗笠與衣服都震碎,身體膨脹起來。
此人凝視著趙無陰的尸體,身體皮膚上流轉著暗紅色靈氣,形成天然符咒刻畫于他的身體。
這是靈氣凝聚于血肉的特殊功法,這種修行方法屬于異道者,他是流天劍宗的趙盡陽。
“我弟弟怎么死的?”趙盡陽抬起頭來盯著湛然,雙目之中似乎燃燒著地獄業火,眼眸變得血紅。
湛然攤攤手,沒有解釋的打算。
白玄卿臉上泛起如明亮星河般璀璨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觸及湛然臉龐。
小湛湛有秘密啊。
趙盡陽足下發力,跳到半空,砸向湛然,四周流天劍宗之人也配合著他一起攻擊,葉一劍更是使出宗門絕學——流天斬。
湛然運起輕功躲避趙盡陽的攻擊,以趙盡陽身體來阻攔葉一劍,迫使葉一劍變招。
白玄卿手部不再那么僵硬,她以靈氣絲線輔助湛然。
“注意絲線”葉一劍出身提醒手下。
趙盡陽像太古巨猿般橫沖直撞,揮舞拳腳,他怒氣從心而起直達發尖,一身肌肉鼓脹起來,凡是他拳腳過處,同門亦要避退。
怒意達到極致的他哪里顧得上收攏拳腳。
然而,清風一動,湛然就感知到了趙盡陽的拳腳路數。
湛然聆聽著風兒的低語,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避開趙盡陽的拳腳。
蛐蛐一個影靈鏡,趙靜陽半天沒有拿下。
越發的暴躁煩怒,而且兄弟之死也讓他無法發泄。
連續戰斗了好一陣,葉一劍的身體被一道極細極韌的絲線劃出傷口,他才感覺到不對。
“注意四周,有肉眼難見的絲線,絲線或有劇毒。”
“已經晚了。”白玄卿吭哧一笑,故作沉痛地說道。
她伸出十根指頭,每根指頭連著10根絲線,一共100根絲線,50根用于拖延葉一劍和趙靜陽,另外50根每10根襲擊一個通圓鏡。
嗯,這個襲擊并非為了罪,為了殺人,而是為了將他們引向毒絲。
夜一見見此情形,急忙配合趙靜陽急速壓縮湛然的活動空間。
湛然,以趙盡陽的身軀為阻擋,跟葉一劍躲貓貓。
白玄卿,的絲線,終于引導著那5名通元鏡,中了無數的毒絲,嗯,然后他們氣絕身亡。
又死5名通元鏡,算上之前的都已經有18人了,還有34個,知弦境。
葉一劍怒極,不再言語,他凝神閉目,周圍剎那被劍氣圈定。
趙盡陽見狀,不再攻擊湛然,直接蹬地而起,再借力樹干朝著遠處飛去。
危險!
湛然心中有一種死亡般的恐懼壓迫感席卷而來,他也急速朝后方退去。
葉一劍衣襟之內玉亮起煌煌光芒,他朝天舉劍,喊道:“斬。”
一道劍氣以葉一劍為圓心擴散而出,絲線全部斷開,樹木切割成無數細塊,傀偶分散成無數塊。
快再快,快快快快。
湛然拼了老命,竟跑的比那道劍氣還快,只輕微受到沖擊就離開了劍氣攻擊范圍。
葉一劍邁步而追,高聲大喝道:“刺。”
一道更快更凝聚的劍氣襲向湛然,不僅如此,
葉一劍的聲音越發高亢:“撩”“劈”“挑”“云”“崩”…………
連續九劍,每一個單字,就是一種劍招絕學凝聚追擊湛然,施展之后,葉一劍單膝半跪,似已透支。
趙盡陽閃動到葉一劍的身邊,他看了看遠去的湛然,又看了看葉一劍,最后他還是決定守在葉一劍身邊。
一路向前奔逃,湛然跑過了幾道劍氣,然而還有三招,他避無可避就如索命的陰差,甩之不掉。
“必死無疑嗎,我不信,”湛然腰胯猛然發勁,旋轉身體,將要害避開。
不過胸前還是吃到兩招余波,左肩也被刺勁穿透。
白玄卿居然毫發無傷。
她在他的背上感受著那一道道致命的劍招臨身而不傷身。
她眼眸濕潤,卻不愿淚滴流落,面容滿含哀傷望著湛然。
他要死了嗎?這么重的傷如何能夠吊命。
他才只是個少年,才只不過引靈境啊。
“你……”白玄卿聲音低沉,隱有一絲嗚咽。
“沒事。”湛然短促地說出兩字
因為僅僅只是兩個字,他口中鮮血流淌而出。
怎么可能沒事,你都快死了,真是個傻子。
白玄卿認真凝視著湛然,眼眸中哀意漸濃。
湛然一直朝著前方奔跑,不論白玄卿說什么他都不停止。
這一路沒有停歇,也許一刻鐘,也許一個時辰。
應該足夠久了吧。
身后應該不會再有追擊了。
湛然的意識越發模糊,身體里再無一絲力氣。
他輕輕放下白玄卿,靠坐于大樹樹根處,指著懷里,嘴巴冒著鮮血地說道:
“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