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影化真形,身心有清風。
湛然追往后廚,不見侯立身影,極短時間內,翻遍整個聽風后廚,隨手撂倒十來個廚師,還是錯過了追蹤候立的最佳時機。
湛然一時半刻難以找到侯立,氣息明顯還在附近,只是不能確定具體的位置。
“聽風樓和震元鏢局有勾結,這樣專門藏人的暗道很少給外人用的,”湛然沉凝片刻,目光如電,掃視四周,“候立就在暗道中穿行,必有高手將至,必須要快。”
風中的變化瞞不過湛然的耳目,感知一會,湛然找到了暗道出口所在。
侯立一路慌忙,進入暗道還覺得不夠安心,他不愿意在暗道中停留。
相比于追蹤之人,他更怕三當家冷寰,自己幫三當家做過許多齷齪事,既然被人盯上,怕是等冷寰到來,自己就要被滅口。
跑出暗道,直通一處民宅臥室,侯立推開房門,自以為虎口脫險。
“別跑了,我不要你性命。”
驟然聽到聲音,侯立渾身僵硬,艱難轉過身體,看著湛然。
“你早就等在這里?”侯立明白自己跑不掉,也不掙扎,認命般定立原地。
“這不重要。”湛然表情清冷,“我只是問你一件事情。”
“好,只要你不殺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湛然頷首:
“我老爹湛義之事,通通說來,特別是最后那一趟鏢。”
侯立不可思議地看著湛然,“原來是你,不可能,你的武功。”
他認出了湛然,心中十萬分驚訝,湛然之前不過小小引靈境,絕不是自己的對手,自己雖然沒有入蛻凡,但也是知玄境巔峰。
相隔不過短短時日,自己面對湛然,居然已是砧板上的肉。
“別說廢話。”湛然眼眸徒然冷冽。
感受到有如實質的氣息壓迫,侯立的心弦撥動劇烈。
“你父親最后一趟鏢,沒有帶任何兄弟一起,無人知曉具體情況。”
“他第一次現身在泰州,有人追殺他,同時,震元鏢局逼迫戰勇鏢局中的所有鏢師改換門庭。”
“我知道一個極其有嫌疑的名字,只要公子放我離開,明日自會有人將紙條送……”
侯立的嘴角莫名流出鮮血,他的言語全被翻涌的血液堵在喉管中,身體無力軟攤于地,連一只手都抬不起來。
他的雙目瞪大,不相信自己會如此輕易死去,鮮血再一次從他的喉嚨中涌出,他的氣息變成死寂。
湛然對此毫無辦法,爆發的時間實在太短,不過三息,一條人命就此交代。
直到死亡,侯立都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他對自己的保命心得很有自信,離開暗道時他就準備遠走,絕不再回泰州。
“是酒菜的問題嗎?這個只要回去觀察另外六人就可確定。”湛然看著尸體,沒有貿然去接近尸體,他看不明白這毒藥,自然不會以自己性命去試探深淺。
“侯立不在我眼前的時間全是在暗道中,若酒菜沒有問題,則問題就在暗道中。”
湛然不再猶豫,進入純風之境,飄飄然遠去,在暗巷中顯露身形,連續閃動,經過多個不同方位的地點,留下許多氣息,故意混淆也許存在的追蹤者。
做完這些后,他在巷子無人處,套上一件素白衣袍,回到客棧。
“聽風樓與侯立搭線?這不可能,侯立的份兒太輕。有嫌疑之人,又能無聲息毒殺侯立,又能與聽風樓搭線,這樣的人不多。”
“震元鏢局內,最有可能的就是三當家冷寰。”
回憶起賣掉戰勇鏢局那天,侯立就是隨冷寰而來,湛然腦海中冷寰的面目越發清晰。
……
聽風樓暗道出口。
院子里一個華袍老者來回踱步,檢查四周痕跡。
冷寰檢查了一下侯立的尸體,拿出一瓶液體,緩緩傾倒在尸體上,尸體立刻消融,連半點布片都不留。
“侯立死了,正好消除一個隱患。你可知曉那人為何追蹤侯立?”
老者沒有立刻回答,拋出一個封印物,這是一只畫筆,畫筆虛空中自動揮舞,形成了一幅幅畫面。
畫面的內容是湛然在院落中守株待兔,直到與侯立說話,然后侯立死亡,最后湛然突然消失。
“可惜,此人有靈氣庇護,無法顯示其樣貌。”老者緩緩搖頭,“不過你的手下沒有機會透露你的秘密。”
“不能查個具體嗎?”
“當然可以,冷當家備足銀錢就行,還有哦,幫您解決這個手下耗費了暗道里的布置,就收您五百兩吧。”
“五百兩白菜還差不多,這價格太黑。”冷寰眼神一冷。
華袍老者不以為意,攤開手掌。
冷哼一聲,冷寰丟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
……
湛然的目標轉移為冷寰,但卻不知如何接近。
“在客房中空想也不是辦法,不如找人打探一下。”
推開房門,湛然掃視一圈,還是坐在之前的位置,向小二要了一桌酒菜,等小二送上酒菜時,湛然遞出五兩銀子。
“小二哥,這震元鏢局靠譜嗎?”
“當然,鏢局生意幾乎遍布東南六州。”
“那一般主事是何人?”湛然此話乃明知顧問,泰州鏢局是個分號,三當家冷寰在此,自然不會是其他人主事。
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偽裝,裝成有生意想讓鏢局護衛,卻又不知門道的客人。
小二眼底的懷疑消散,臉上笑容再堆砌兩層,顯得愈發巴結。
“三當家冷寰大人,泰州的震元鏢局分號說一不二的話事人。”
這生意要是介紹成了,小二也是能得到些許獎勵的。
冷寰貪財所以更在乎斂財,為了門路廣,附近酒樓都打點了一通。
哪怕是小二這樣的也得到過他家掌柜指示,盡量將好生意都直接給到冷當家。
湛然一邊開合折扇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如何請冷當家親自出手護鏢?”
“錢,冷當家喜歡錢。”小二壓低了聲音。
“屁話,這世上哪有人不喜歡錢。”湛然笑罵一聲。
“不一樣,冷當家特別愛錢,近乎病態。”
說完這句,小二快步離開,走路時還隔著衣服,摸了摸自己懷中的五兩銀子。
愛錢到這個程度嗎?那還真是個弱點,不過這也許是他故意表露的弱點呢?
湛然一筷子夾起茄包燜肉,送入嘴里,腦中反復思慮如何拿下冷寰。